“你说的没错,裴氏确实只是我计划里的一环,而我真正的目的也的确是李忆。至于你的孩子,”鱼幼薇说到这儿低下了头,“你要怪就怪你的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李忆欠我一个孩子,他便要偿还给我一个。”
萧珺瑤闭上双眼,身子不住的颤抖,眼角溢出一滴泪珠。过了良久,她才缓缓睁开眼睛道:“你除了我们定好的计划之外,到底还做了什么准备?若只是以他虐打舞姬跟妾的罪名,只会败坏他的名声,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她转过头看着鱼幼薇继续道:“你既然有万全的把握,自然不会仅做到此吧。”
鱼幼薇站起身来,望了眼房门的方向,开口道:“对,虐打舞姬与妾,裴老爷当时会觉得拂了他的面子。但事后一想,若这事闹大,损害最大的就是裴家的名声。为了这个,他也不会对李忆做下多大的责罚。像这种大户人家,对他们来说,面子可比一两条贱命更重要。”
她转过头来笑着看着躺在床上的萧珺瑤继续说道:“若是虐打舞姬与妾只是为了佐证李忆的暴力呢?”
萧珺瑤身子一震,微皱着眉毛。“你是说裴氏?”
鱼幼薇脸上的笑意更浓,拍手道:“萧夫人果然是聪慧之人。”她转过身去,面朝门口,“我让你在她食物里所下的药物,乃是令人致幻的药物。服用之后,会使她心生幻觉,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每夜在她服用之后,我会派人在她身上留下些许印记。”
她掰动着手指虚算了日子,转身抬头看着萧珺瑤道:“这日子也是够久的了,你说裴家人看着裴氏身上的这些印记,又见了今日李忆在院子里暴打舞姬,他们会怎么想呢?”
“你还真是费尽心机!”萧珺瑤转过头来,眼眸中是望不尽的冷意。“既然你计划周全,又有安插在裴氏身边的人。你还拉进来我做什么?”
鱼幼薇在眼前伸直自己的手掌,细细端详着自己的指甲。“虽说那致幻的药物长期服用之后,人会得失心疯,但是我的计划容不得一点出错。若是今日没有萧夫人为我提供的旧人的舞蹈,恐那裴氏也不能这么配合这场戏啊!”她抬起头来,“萧夫人,我们之间的交易现在才真正开始呢。”
“没想到我算计来算计去,全为别人做了嫁衣。”萧珺瑤冷笑了一声,“你杀了我的孩子,你觉得我们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
“萧夫人,你以为今日没有我,你的孩子就不会死吗?”
萧珺瑤见鱼幼薇脸上依旧满是自信,心下一漏。她从床上腾一下坐起来,“你说什么?”
鱼幼薇看着萧珺瑤惊恐的双眸,脸上扬起一抹淡笑。“我说什么,我看萧夫人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萧珺瑤硬挺着自己小腹的疼痛,抿着嘴唇,双眸直勾勾的看着鱼幼薇。
鱼幼薇坐回到椅子上,“你自从怀孕以后,想必也是每日这儿防着,那儿防着的。唯恐遗漏了一丝一毫,好让那裴氏趁机钻了空子。”
萧珺瑤低头细思,自从怀孕以来,无论是饮食、喝水还是日常熏香都必须经大夫严格细查一遍,才能端进自己的屋子。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哪里会出了纰漏。
鱼幼薇很是享受萧珺瑤现在的表情,纵使再聪明的人,也一定会有她的软肋。正是因为有了孩子这根软肋,才会让裴氏有机可乘。
“你太低估裴氏了!”她端起茶杯,摇了摇头。“听人说萧夫人喜爱舞文弄墨,对纸张也是甚有要求啊。除了那翰墨轩的纸,其他的都瞧不在眼里。”
说到这儿,她忽然抬起头来,虽然微皱着眉毛,满脸是疑惑的表情,但眼里却满是笑意。“就是不知道,萧夫人知不知道翰墨轩背后真正的主人乃是裴氏一族?”
萧珺瑤身子一颤,瞬间全明白了过来。她确实低估了裴氏,那些纸张全是由身边的司琴去翰墨轩买回来。她自认为没什么问题,也便从来没有细查过。
如此想来,自从自己怀孕以来虽然极少再沾文墨,但纸张日常放在书房之中,总有沾染的时候。算算时日,就算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生下来也会先天不足,不是早夭就是痴儿。
她手柱着床强撑着自己的身子,虽面上她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心里面早就疼得死去活来,恨不得将那裴氏千刀万剐。
鱼幼薇知道萧珺瑤是个聪明的人,自然已经想透了其中的一切。虽然见她迟迟不作反应,但自己心中也是胜券在握,所以面上并不着急。
她低头轻抿着手中的茶水,不禁感叹这裴家着实家大业大,就连这茶水也是这长安最好的。
萧珺瑤冷眸扫了一眼鱼幼薇,“现在是在裴府,你的那些小招数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再说裴氏已疯,我的仇也算是报了。现如今你又有什么筹码来和我做交易?”
鱼幼薇吹了吹茶碗中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神色淡然道:“李忆的命够不够?”
萧珺瑤垂下的手是一紧,但脸上还是一幅不在意的模样。“诛杀朝廷命官,这罪责裴家担不起,你更担不起。”
鱼幼薇翘起嘴角,手指一转是娇媚十足。“我有本事坐在这儿跟你说这些,我就有十足的把握给裴家一个理由,让他们不顾一切的杀了李忆。”
萧珺瑤不屑的一笑,“你舍得让他就这么痛痛快快的死了吗?”
鱼幼薇抬起眸子,反问道:“你舍得吗?”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谁也不再言语,仿佛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鱼幼薇收回目光,启唇打破了沉静。
“我是不舍得,可你是舍不得。”
萧珺瑤听到这一句话,身子一僵。
鱼幼薇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杯子中茶叶随着水波不停的旋转着。
“你若舍得,也便不会费尽心机,宁愿忤逆家族也要做他的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