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零年六月六日晚,专案调查组进驻了高家坳,在和村长密谈了十分钟后,对外的统一说法就成了,他们是其他地区派来的,跟着二大爷学习寻找水脉(宝物的学习小组。
第二天一早,寻宝小组就到了清顺山脚下。反复比对地图后,地质专家江学军点点头说:“没错,地图上的山就是清顺山,目标应该是在清顺山西面的山脚处。”
桥山苗一看地方确定了,连忙就要带着大家赶紧去。这时候二大爷发话了:“等等,要到清顺山西面,咱们可得去整点干粮,没有个大半天的功夫,咱是到不了的,可不能甩着手就走咧。”
桥队长一愣,笑了起来,说:“好,就听你这个老把式的,干粮交给你了,钱和粮票找鸿雁拿去。”
二大爷也不和他客气,走到云鸿雁面前,一伸手,恶狠狠的说:“交钱不杀!”大家一阵哈哈大笑。
云鸿雁这次上窜下跳的跟了来,为了表示自己很有用,除了负责护卫外他还抢了个后勤管理的工作,一路上轮流警戒不说,还要管钱管饭,就为了出趟任务,他也是够拼了。
这时,云鸿雁做出个大义凌然的表情说:“我是绝不会交出来的,不过我可以去监督你准备干粮,头前带路,走着!”
二大爷本来还想整点私货进去的,这下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村里买些馍馍饼子锅盔,又偷了点高大峰私藏的紫菜虾皮,乐的好像喝了蜜似得回来了。
大家背着野外露营用的东西再带上了粮食和清水,一群人就出发了。
他们不打算绕行,那样距离太远要花三天多才能到,好在清顺山不算太高,直接爬山过去,只要一天时间就足够了。
二大爷把村长的二儿子高光耀也叫上了,一个因为他体力很好,路上能出力,再一个,他因为照看陷阱的缘故,对村子附近的地形也很熟悉,万一出点意外,忙不过来的话,有他在也保险点。要知道这队伍里可是有三个女同志的,而且,咳,还有几个搞研究的男同志,那行动力看着还不如女的……
高光耀同学对于这次能参加这么光荣的任务非常激动,一激动他就话多。“全兴哥,额们这是上阿达(哪儿找水啊?咋他们要在咱村附近找哇?咋还带着妇女啊?”
二大爷嘿嘿一笑说:“少问,等哈奏知道咧。你到后面看着去,留神把那些金娃娃摔着。”
高光耀蹦着高的跑到队伍后面去了,对那些带着眼镜或者背着工具的同志们好一通骚扰。
走到了中午,大家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下。吃了中饭后,又走了三个小时,总算是到了清顺山的西山脚。江学军掏出地图,拿出测量仪器再一次确定方位。
到了傍晚,一群人开始扎帐篷,一共十二个人,带了三个帐篷,大家分配了下,就开始动手安营扎寨。女同志的帐篷由二大爷和云鸿雁几个人帮着扎好,而高光耀则被分配给女同志打下手做晚饭去。高光耀乐颠颠的捡了柴火回来,又用几块大石头弄了个灶台出来,就嘿嘿笑着被三个金娃娃赶开了。
简单的吃了晚饭后,大家围在火堆旁闲聊。自打到了地方,又有二大爷做保,高光耀也知道了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这让他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他心中已经模拟出好几种“万一被敌人抓住,该如何英勇无畏的、视死如归的保住机密”的场景。
吃过饭以后,他突然又想到,不但要保住机密,最好还要羞辱敌人一番。转了两圈后又觉得,最好还要套出些敌人的阴谋,然后机智的把消息利用小鸟啥的传递出去……总之,高光耀此刻脑洞之深,二大爷都挖不到底。
第二天清晨,心情激动的寻宝小组早早收拾好了东西,朝着山谷深处昨天最后确定的地点走去。
这个地图上标志的位置是准确的,但是最后的地点到底有什么却一字没提。不过二大爷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另外还有桥山苗对此模模糊糊有个猜测。
到了地方后,对陷阱很熟悉的高光耀很快发现了猫腻,这里有问题!他用长树枝在地上一阵折腾,一个巨大的陷阱就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陷阱里的设施有些破烂,踩进去只要不摔着,一般没事。等大家把陷阱清理出来后,都有点傻眼,竟然就是个陷阱,别的啥都没有。
可这很不合理,桥山苗因为心里的猜测,所以此刻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更加仔细的在陷阱里四处查看。
二大爷心里偷笑,这隐蔽入口的本事,可是他的拿手好戏。不过在大家找了一个小时后,他决定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比较好,于是,二大爷装作累了,爬出陷阱,找了块不起眼的石头坐了上去。
他坐下后,手里拿了个棍子,仿佛无意的用木棍敲了两下,然后,咦了一声后,站起身来,用木棍多敲了几下。
他这动静,引来了大家的注意。正到处乱看的桥队长,跳上地面,凑了过来问:“怎么?有什么发现?”二大爷有点拿不准的样子说“还不好讲,我就觉得这石头敲着声音有点不对,我拿锹来挖挖看。”
二大爷出手自然不会走空,于是他挖了一会后,那石头就松动了,几个人上前,一起使劲,把石头搬开后,终于露出了下面一个幽黑的洞口。
这洞口不大,只能容一个人进出,二大爷心说你们就凑合用吧,大爷我挖成这样就不错了,那么长一条道呢。
在简单测试了下洞口的空气后,专家同志决定,再等一个小时就开始下洞探查。
这一个小时里,二大爷这几个壮劳力把洞口稍微扩大了些。大家还抓紧时间胡乱吃了几口就算把中饭解决了。
中午十一点,第一次探查行动开始了。这次来的时候就考虑过这种情况,所以准备还比较齐全,手电,防护帽,绳索,甚至每个人还配了武器,只不过真的会用的也就桥山苗、云鸿雁几个。
二大爷说他打头阵,桥山苗坚决不同意,在他看来,二大爷只是配合他们工作的,没有那个义务冒最大的危险,而他来这的最大任务就是保护好大家的安全,保护好国家的安全。
二大爷知道下面没啥危险,所以争了两句也就算了。于是桥山苗打头阵,后面是一位沉默寡言中等身材的男子,不过二大爷从这位身上感到了同类的气息——危险而低调,再后面是江学军和几位专家,最后是高光耀,二大爷和剩下的其他人则做为第二队随时准备援助或者替补,云鸿雁因为枪法较好,也被留在上面警戒。
二大爷心知这条地道很长,没一个半小时是走不到溶洞里的,再算上回程,那就三个小时去了。所以他脸上露出和其他人差不多的急切神情,心里却哼着鬼调调琢磨着自己那一堆事情。
一个多小时过去后,眼睛死死盯着洞口的二大爷,此刻却琢磨起了呆在西安的高大峰,“这次路过西安也没空去看看高大峰,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争点气。”
高大峰刚开始上学的头两天,数学老师叫他上黑板做看图填空。黑板上画了五朵花,高大峰熟练的在黑板上写了个“5”字,老师一看,“(5朵花”,答对了,表扬。
接着语文课,语文老师也热情的叫新学生高大峰上黑板做看图填空,黑板上画了一簇小草,高大峰在黑板前凝立许久,他不清楚左边这个冒了点头的算不算一根草,右边那个分了叉的算两个还是几个。最后高大峰嫌弃的看了语文老师一眼,心想:“画个小草都画不清楚,还不如额爹画的,那乌龟个个都很像王八。”
然后,已经学会了小数点的高大峰精确的写了个“7.5”,下去了。
语文老师一脸黑线的看着黑板上“绿色的(7.5草”……
这事被二大爷知道后,他先是一阵狂笑,接着就觉得遗传真的很牛x,他自己小时候作文长期不及格,总算是找到源头了。
二大爷胡思乱想了三个小时,到了下午两点时,桥山苗一行人总算回来了。大家出了洞以后,都摊在地上坐着,里面空间黑暗压抑,到最后又遇到地下河流奔腾咆哮,实在是让人心力交瘁。不过除了累点,下面倒没有其他危险,只是他们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好在他们这次本来就是探路为主的,所以现在也不着急。
休息一阵后,桥山苗和那位沉默男子再次带着第二小队下洞了,这次二大爷也跟着下去了。
一路无话,一个多小时后当那奔腾的地下河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早就看腻了的二大爷只好捡起自己的演技,做出和大家差不多的震惊无语状。
震惊过后,大家开始四下查看。然而这溶洞太黑,如果不是二大爷心里清楚,确实很难发现那些他留下的标记。
不过既然有二大爷在这里,事情自然变的容易多了。这次他没有自己出头,只是悄悄的引导了下大家的路线。很快,举着手电,眼神很好的桥山苗就发现了一处洞壁上有奇怪的记号。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二大爷太敏感,他总觉得那个沉默的男人看了自己几眼。二大爷心里有点小打鼓,后面就再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了。
发现了标记后,再找到水下刻了日文的石块就很快了。这次小队里有几个懂日文的,当他们把石块上的日文看清楚时,震惊、激动甚至疯狂的想法充斥着他们的大脑。
当第二小组重新回到地面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然而桥山苗和那位沉默男子连饭都没吃,带了点干粮打着手电就要连夜翻山回去,二大爷担心天黑他们俩在山上出事,只好自告奋勇的陪着他们一起走夜路。
桥山苗看着二大爷不太情愿却仍坚持要陪他们一起时,不由得嘿嘿直笑,还狠狠拍了他两下,然后三个人就在高光耀和云鸿雁不死心的嚷嚷声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