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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人。”朱明允幽幽开口。
杜承志身子一抖急忙拱身:“殿下有何吩咐?”
“如今这路已经让开了,筹措物资和人手之事还是需要杜大人多多操劳。”
“是,是,下官明白,下官这就进城。”
杜承志一行人小心翼翼的穿过满地的难民,走到城下,只见城外护城河上,吊桥高高悬起,城门紧闭,城墙之上几名守卫正探头探脑的朝外张望。
刚刚城下发生之事他们也看的清楚,虽听不到下面的声音,但是看到身穿铠甲的金吾卫,他们便知道应是朝廷的人到了,于是便有人立刻下了城墙去县衙报信。
远远的看到几人过来便高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杜承志指使身边的小厮上前喊话:“我们是朝廷派来赈灾的赈抚使,快打开城门放我们大人进去。”
城头上之人均都面露喜色,坚守了这么多日,朝廷终于派人来了,他们是真怕这些难民暴乱冲进城中啊!
每日都提心吊胆的关注着下面的动静,今日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大人稍等,我们县令大人马上就到。”
很快,荣宁县县令便上了城墙,确认下方来人的身份后,立刻命人放下吊桥放杜承志入城。
踏入荣宁县城的大门,杜承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是真怕呀,这一路走来,一直心惊胆颤,尤其是刚刚亲眼目睹了数人被杀的现场,他的腿到现在都还是软的。
“下官荣宁县令马有才,恭迎赈抚使大人。”
杜承志摆摆手:“快,准备水,我要沐浴。”
马有才连声应时,一边吩咐着随从快速回县衙准备热水与吃食,一边殷勤的迎着杜承志前往县衙。
待杜承志沐浴完毕吃饱喝足之后,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路上风餐露宿,饿了就吃几口干粮,渴了便饮几口清水。
身后还跟着一大群难民,他倒是有心想吃点好的,但看看二皇子都与大家同吃同住,自是不敢提什么过份的要求。
如今进了荣宁县城,没有了二皇子在身边,他终于可以抖一抖自己钦差大臣的威风了。
看着一直殷勤的在旁伺候的马有才,杜承志满意的点点头,说出的话却带着斥责的口吻:
“马大人,这城外的灾民都已经快饿死了,你为何还要紧闭城门,弃那些灾民与不顾?你是一方父母,代天子教化一方百姓,怎可如此不顾百姓的死活?”
马有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赈抚使大人容禀,不是下官不想赈济灾民,只是实在无能为力啊!”
于是马有才便把前些日子、在城外施粥之事又重新讲了一遍。
“如今,城中百姓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那些灾民冲进城中烧杀抢掠,大人一路走来,想必已经见过城外那些村镇的模样,下官不是不想赈灾,而是不敢啊!”
这些事杜承志早就在那些路上遇到的难民口中知晓,如今只是以此做为伐子,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找个借口而已。
于是便伸手将马有才搀扶起来:“马县令,暂且安心,听你这么一说,本官也知是事出有因,不全是你的错,但紧闭城门不赈灾民之事,你确实做的不对,如今城外被灾民所困,二皇子与诸位前来赈灾的官员都还在城外,本官也是考虑到你这荣宁县的安危,因此才没有让人马入城,决定在城外赈济灾民。”
听到杜承志的话,马有才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他就害怕杜承志不管三七二十一,让他打开城门,迎灾民入城。
于是急忙拱手:“多谢赈抚使大人体恤!”
杜承志摆摆手:“罢了,若放任城外那些灾民入城,只恐会对城中百姓造成影响,我等既为百姓父母官,自然要为百姓考虑。”
“赈抚使大人,胸怀大义,心忧苍生,您真是南州百姓的青天,是我荣宁县黎民的大救星啊,有您这样的能臣主持赈灾事宜,真是我们天大的福气,下官在此替那些南州灾民,替我荣宁县的百姓拜谢大人!”
说着又双膝跪倒深深叩头。
杜承志目露得意之色,见马有才额头触地,这才装模作样的扶起他:“哎呀,马大人啊,你这是做什么,本官惭愧,当不得,当不得啊!”
“不不不,大人谦虚了,当得,当得。”
杜承志将手背在身后,来回踱了两步,这才又开口道:“马大人,虽说这事出有因,但你也确实犯下了大错。”
见马有才脸上又露出诚惶诚恐之色,他摆摆手道:“无妨,事急从权,你这事可大可小,接下来的赈灾事宜你若是积极配合,此事就当你功过相抵了,若是你做的好,本官在陛下面前为你多多美言几句,说不定你还能立下一件大功。”
马有才急忙拱手:“下官全凭大人安排。”
“很好。”杜承志满意的点点头,从袖中将云翘所书的那份人员及物资名单拿了出来,递到马有才手中。
“这些是城外赈灾所需的人员及物资,你派人着手去准备吧,今日天黑之前一应物资人员要全部到位,二皇子殿下还在城外等着,此事若再出差错,本官也保不了你了。”
马有才接过单子细细的看了看,又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已经坐回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杜承志,咬了咬牙退出了房间。
朝廷派人下来赈灾自是带着赈银下来的,可这个杜大人的意思,明显就是要他们荣宁县自己出了这些人和物。
他是荣宁县令,配合赈抚使调配人手,调度物资自是他应尽的职责,可这些人和物都是需要银子的,他上哪里去弄这么多的银子去。
马有才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书房,此时师爷已经在门口等着,见他回来,关切的上前问道:“大人,赈抚使大人怎么说?”
马有才将手中的单子递到师爷手中:“杜大人让立即协调人员物资准备出城配合赈灾。“
师爷接过单子细细的看了一遍问道:“这要的可不少,赈抚使大人给拨了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