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之吾欲为皇 第四十章 所谓南洋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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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十分，阴郁的天空笼罩着苍茫的海面。刘坤一听说钦差大人要阅示南洋海军，并不放心，带着易顺鼎及几名侍卫冒雨来到长江河畔，先行了解海军实情。江内波涛汹涌，滚滚江水浩瀚不停，向东奔腾而去，海风吹来，几十艘舰船随着波涛起起伏伏，架子上的黄龙旗“呼呼啦啦”随风飘荡。

    易顺鼎跟在刘坤一身旁，眯缝着眼，东张西望，像一个充满好奇的孩子。

    刘坤一看着他那样子，禁不住笑道，“中硕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回总督大人，卑职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前些年也曾来过，只不过是没有如此宏大的场面而已。如今，看着这一艘艘大船，真是令人既兴奋，又心酸啊。”

    “哦，中硕为何发出如此感慨？”刘坤一回了回头，不无惊愕地问道。

    “这南洋水师和北洋水师接近同时开办，北洋因为朝廷重视，不断添置军舰，发展如日中天，相比之下，南洋像个后妈养的孩子，平时缺舰缺饷，总是等到快打起仗来，才会有人想起来。幸好，关键时刻总督大人到来，才又走出困境，重新像个样子。”

    “哎，兵勇懈怠，舰船老化，就是现在还是没有从根本上得到改观啊。”

    “那大人为何不上奏朝廷，添购新舰，整饬海军？”

    “上奏过几次，朝廷均认为北洋已经成军，号称亚洲第一，世界第六，足以震慑外夷，南洋自当次第兴办，于是这事就这么搁下了。”

    “那钦差大臣怎么又突然想起阅示南洋海军。”

    刘坤一摇摇头，靴子踩在松软的沙滩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圣意难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会不会是李鸿章坐镇北洋，权倾朝野，皇上对其不放心啊。俗语讲，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于是朝廷想用我们南洋遏制北洋？”

    “李鸿章是太后的宠臣，也是治世之能臣，看样子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再说指望着我南洋遏制北洋，我们有那个本钱吗？能遏制的了吗？依我看啊，如果这次南洋再不争口气，恐怕就要真的并入北洋咯。”刘坤一不免忧心忡忡地说道。

    “依我看未必，据宫里的人说，这皇上已经亲政，什么事情总有自己的想法，这李鸿章是太后的宠臣，皇上可不一定看得上。”

    听到这话，刘坤一突然警觉起来，回过头对易顺鼎说道，“这宫里的谣传信不得真，太后和皇上都是我大清国的主子，以后这种话不能再说，听都不要听，想都不要想。”

    “卑职记住了，我也是话赶话想起来了，以后谨遵总督大人教诲，不再这么说便是。”

    “嗯，记住就好，这种事情朝里人议论还好，若是地方官掺和进来，那可就复杂多了，闹不好是会掉脑袋的。”刘坤一顿了顿，语气似乎缓和了些，“这为政啊，说是如履薄冰，一点也不假，等以后中硕做了地方大员就明白了。”

    “卑职天分不足，阅历又浅，不敢有任何奢望，只希望对得起总督大人赐的这口饭就好了。”

    “走，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刘坤一指着不远处的一排舰船说道。

    几人顺着夹板一直走到一条舰上，舰内灯光闪闪烁烁，不停有喧哗声从舰舱里传出来。舱门未掩，几人定睛望去，十几名兵勇正在船舱内聚众赌博，个个光背赤臂，兴奋异常，一大堆的铜钱和银两摆着中间。几个人推舱门进去，竟无人觉察。

    “这位兄弟，你们是哪个舰上的？”刘坤一拍着一个正在聚精会神摇骰子的兵勇问道。

    兵勇吓得一愣，随即拨开刘坤一的手臂，生气地说道。“不长眼睛吗？舰仓上不写着呢吗？南琛。”

    站在刘坤一身后的易顺鼎气得怒目圆瞪，侍卫则紧紧握住刀柄，随时想要拔刀出来，刘坤一使了个眼神，制止了他们。

    “你们舰长呢？”刘坤一紧锁着眉头继续问道。

    “老子就是舰长，你们他妈的干嘛的，哪个舰上的，跑我这儿来装13。”坐在里面的一个年轻人，突然站起来，操着四川口音说道。

    “你是舰长？我怎么没见过你？”刘坤一目不转定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还带着不可一世的样子。

    “**是谁啊，我要你见过？你是不是活腻歪了？信不信，老子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说着，船上赌博的人全都站立起来，看上去想要去操家伙。

    可年轻人还未来得及再动一下，一把钢刀已经驾到他的脖子上，冰凉的感觉立即顺着脖子直达头顶，一阵酥麻。旁边的几名兵丁随即也被侍卫控制，刘坤一的眼睛中射出一道道冷峻的光芒，犹如一把把利剑刺向对面的每一个人。

    年轻人双手举过头顶，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恐惧，尔后是懦弱，“大爷饶命，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只要把我放了，咱们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什么大爷、大爷的，这是……”易顺鼎正要说出刘坤一的名号，却再次被刘坤一制止了。

    “把他绑起来，带走，其余都放了吧。”刘坤一指着年轻男子说道。

    “你们知道老子是谁，你们会后悔的……”男子还要咆哮，却被侍卫拿出一条毛巾塞住了嘴巴，其他人都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从“南琛”舰出来，刘坤一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易顺鼎在身后默默跟着他，亦是一言不发。雨渐渐停了，许多兵勇从岸边的小街上走出来，摇摇摆摆，东倒西歪，有的相互搀扶勉强走路，有的酩酊大醉躺在地上，还有人怀里依然搂着女子，依偎亲吻、喃喃呓语……

    刘坤一看着他们一幅幅丑态，愤怒地说道，“你看，这都成什么样子？走，去提督府衙看看。”

    易顺鼎看到此种情况，何尝不是痛心疾首，没想到南洋海军在看似鲜亮的外衣之下，竟是如此腐烂的兵营。

    几人路过弹药库房时，过去看了看，门虚掩着，只有两个守备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聊天。刘坤一叹口气，摇了摇头，“如此状况，枪支不被盗才怪！”

    提督府外，当差兵丁把几人拦下，说，“提督大人已经睡下，拒不见客，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叫他起来，你就说总督大人要见他。”站在一旁的易顺鼎对着兵丁毫不客气地说道。

    兵丁抬头看着站着这几位人，衣着光鲜，怒目圆睁，不像是冒牌货，便急急忙忙前去禀报。

    不一会儿，吴安康便急匆匆走了出来，衣服都还没有穿好，趿拉着鞋子，见面就赶紧跪倒在地，“奴才叩见总督大人。”

    刘坤一没有好气，“走，进去说。”

    吴安康又看看易顺鼎，易顺鼎也并理他，跟随刘坤一径直走入大厅。吴安康弓着腰紧随其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本来佝偻的身材，显得更加矮小。总督大人深夜来访，肯定是有要事，估计这海军出了什么乱子？这会儿他是问不敢问，说不敢说，想又忍不住去想。

    厅内，灯火通明，中央是一扇大型屏风，绘的是“东海日出图”，屏风前摆放着一把虎皮交椅。刘坤一缓缓坐下，拿出烟斗，点上烟，烟雾渺渺升向空中，接着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打破这一寂静的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死鬼，到底是谁啊？不赶快进来。”声音响亮、清脆，听上去应该是个妙龄女子。

    吴安康跪在地上，看得见刘坤一的肚皮一起一伏，好像气肿的癞蛤蟆一般，突然从撇到耳后根的嘴里蹦出几个字，“这说话的人，又是谁？”

    吴安康的脊背透着寒气，浑身开始哆嗦，“回……回大人，这是卑职的内子（雅称内人）？”

    “内子？”刘坤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记得你全家都还在江西啊？”

    “这是……这是，两年前在这里续娶的。”吴安康结结巴巴，不敢隐瞒。

    “糊涂！”刘坤一简直要咆哮起来，“为将如此，属下又当如何，你再看看你带的兵吧。来人哪，带上来。”

    被捆绑的年轻人挣扎着跪下，手里的毛巾被拽了下来，却扭脸对着吴安康喊道，“姐夫，救我啊……”

    众人一惊，皆呆站在那里，里屋的女子听到喊叫声，也慌里慌张跑了出来……　　(我的小说《亚当之吾欲为皇》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