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的话,让在场的人不禁错愕,阿达木首先按捺不住,他抖动着自己壮硕的身子,对着陈剑颐指气使。
“狗奴才死到临头,竟然还在这里信口雌黄!”
“大人何须动怒,是怕耶律浩说出你们的罪状吗!”陈剑轻轻扫了他一眼,便将目光对准了正中的耶律齐。
“反了反了!”阿达木恼羞成怒,他走出坐席来到耶律齐面前弯腰道,“还望大王速速将这奴才正法,以护我皇家颜面。”
“既然他已经认了死罪,父王何不听听他说什么,再杀也不迟!”耶律锋走上前。
耶律齐皱着眉头看着一脸倔强的陈剑,烦恼地摆摆手,“罢了,我倒是想听听,你凭什么要问罪大臣!”
“大王错了,耶律浩的意思是在场众人都要与属下一并问罪,包括殿下和大王!”陈剑盯着耶律齐的双眼,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的浮动。
陈剑的这番话,让大殿上的人无不震惊。
问罪大王?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从一个奴才的嘴中说了出来,众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众位大臣,在大殿之上对身为王族的殿下口出不逊、诸多指摘,逆了君臣之礼!”
“耶律浩,你----”耶律锋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他眼见耶律齐的脸色突然间阴沉,知道陈剑已经惹怒了他。
“而殿下!”陈剑丝毫没有理会众人的神色,转向耶律锋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的话。
“殿下已行拜师之礼,却忤逆师言,不但不虚心受教,更以身份尊卑意图加罪师父,有违师徒之道!”
还未出口的话被生生逼了回去,耶律锋见陈剑竟然将矛头对向了自己,闭上嘴,一声不吭。只是,他的眉宇间,还有些许迟疑。
“至于大王!”陈剑不顾周围老臣们的蠢蠢欲动,一个提步逼近了耶律齐。
“大王身为王族,不懂约束众臣,让这些老臣子仰仗权势对殿下不分尊卑,有违王者之道;身为人父,对殿下不加约束,让他在外为所欲为引百姓怨恨,有违父子之义!”
凌厉的双目,逼视着耶律齐,没有一丝闪动。
“耶律浩,休得无理1”站在下首的耶律复,此时走上前来,挡在了陈剑与耶律齐之间。
耶律复望着陈剑,心中有些莫名的恐慌,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陈剑,似乎跟自己认识的陈剑不太一样。
陈剑嘴角一动,轻轻后退一步,转向耶律复,“还有将军。如果我耶律浩罪当该死,那么将军你作为我的主子,理当负上督下不力之罪!”
陈剑说话的语调,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殿中的众人,神情各异。
老臣子们早已恼怒万分,对着陈剑指指点点;耶律锋似乎已经知晓陈剑的意图,脸上神情淡定;而正中的耶律齐,却一直蹙眉未松,他在想着陈剑的话,虽然觉得他言语无状,却一时想不出辩驳之词。
而耶律复,眼神中一片惊诧。
陈剑不是谨守君臣之礼,对自己的主子言听计从的吗?为什么会一改脾性,挑衅众人?
不知道为什么,大殿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耶律齐,等待着他的裁决。
“好!有胆色!”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耶律齐终于开了口。
“锋儿,你有一个好师父,从今后,你要好好听从他的教诲,莫再胡作非为,给为父脸上抹黑!”
耶律锋听到耶律齐的口气,已经知道陈剑的这步险棋奏了效。“孩儿一定记住爹的教诲,好好跟着师父。”
“大王!耶律浩以下犯上,大王不能如此纵容!”阿达木见耶律齐似乎有不再追究之意,急忙请命道。
“好了!”耶律齐摆摆手,“以下犯上的事情你们做的也不少!”
阿达木一怔,转而冷下了脸。
耶律齐的意思很明显,自己这些老臣子平日里对耶律锋的多番质疑和无礼,耶律齐虽然没有说话,心里还是不乐意的。
毕竟是父子,就算儿子再怎么不争气,也看不得别人来教训。
“大王,耶律浩是属下的护卫长,如今他公然顶撞大王,属下难辞其咎,恳请大王将属下一并治罪!”耶律复向坐在下方的阿纳扎也扫了个眼色,来到了陈剑身边,双膝跪地。
阿纳扎也会意,他匆匆离席,来到殿中跪倒,“大王不必顾忌我们,一定要严惩耶律浩,我们愿与他同罪!”
余下的老臣子,眼见这种局势,也都纷纷跟随上来,要求耶律齐惩治陈剑。
原本以为陈剑可以脱罪的耶律锋,此时见到这些老臣子跪地认罪,不禁怒从心起。
“你们这样,岂不是在逼迫父王!”
“哈哈哈,好一招以退为进!”陈剑突然间扬天大笑。
耶律齐正愁闷怎么打发这群老臣子,却眼见陈剑放肆大笑,不禁微微皱眉。
跪在地上的臣子们,都一脸不解,看着陈剑。
“你们料定法不责众,大王不可能因为我一人之言将你们全都治罪,所以在这里如此这般惺惺作态,想逼大王杀我!真是可笑。”陈剑俊眉横立,冷冷注视着脚下的这群老人。
“耶律浩,别再说了!”耶律复狠狠盯着陈剑,
“大王,耶律浩并不是怕死,今日斗胆在这里直言为得就是维护皇家颜面。如果众大臣一意要处决属下,属下绝对不皱一下眉,只是大王在往我头上扣罪名的时候要好好斟酌!”
一字一句,没有一丝的胆怯,却还有那么些威胁之意。
“父王,耶律浩说的对,父王如果要处死他,用什么罪名?当日跪地认错,是孩儿自作主张,国都百姓都亲眼所见,师徒情分确立,也是国都百姓亲耳所闻。如今父王就因为徒弟向师父下跪就判处死刑,如此强权压人,岂不正扫了皇家的颜面!”耶律锋眼见众人都不罢休,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几分。
“大王---”阿达木还想说话。
“好了!”看着老臣子们对自己集体施压,耶律齐非常恼怒,“耶律浩所犯之罪,就此了结,你们不必多言!”
“耶律复!”耶律齐皱着眉头看向一脸不甘的耶律复,“耶律浩是你府里的人,以后好好管教,就算是锋儿的师父,也要注意分寸,不可逾越了礼数!”
耶律复正待言语,却见耶律齐腾地站起身,顾自一人气冲冲离开了大殿。
殿中,只剩下一众老臣子面面相觑。
话分两头,华辰这边,上官云瑞几番波折之下终于找到了当初与陈剑交好的梅笛,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一些陈剑当初在天山派的过往。
“其实当初陈剑被冤那晚,是大师兄授意我去大牢救人的。”梅笛见上官云瑞重提陈剑被冤的往事,皱着眉头道。
“按你们所说,当晚有暴风雪,你们久居天山,怎会连这个也不知道。”
“我当初向师兄提出过,他说就凭陈剑能孤身一人在雪山活过数年的本事,躲过暴风雪不在话下。而且他当初强调一定要在那晚救人,否则迟了就来不及了,我当初也没有多想,这才匆匆混进大牢去救他,结果反而害了他。”
“那陈剑的毒是谁下的?”梅笛的话,让上官云瑞心中更坚定了对万乾的看法。
“后来大师兄查询陈剑偷盗天山秘籍之事的时候,查出是刘剑风师弟所为,刘剑风也承认了毒是他下的。但是我曾经偷偷去看过他,刘剑风告诉我其实那个毒也是大师兄给的,当初大师兄只告诉他说让陈剑失去抵抗力,在师父回来之前不让他逃狱而已。”
“看来你们的大师兄在很早之前就处心积虑想置陈剑于死地了。”
“我到现在还不相信,大师兄为什么要对陈师弟下毒手。”
“很多事情你们身在其中可能不知情,其实我与万前辈交谈多次,了解他的心思,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万前辈对待陈剑的态度是跟对待你们的态度不一样的吗?”
梅笛低下头,“我们是有这个感觉,从小师父对陈师弟就特别严厉,我们一直以为是陈师弟做错过什么事情,所以师父对他如此苛责。”
“万前辈为什么对陈剑如此,我至今也没有找到原因,只是隐隐之中听万前辈提起过,可能涉及到上一代的恩怨。不过,如今,万掌门已经不在了,陈剑也----我们暂时还无法查究。”一提到陈剑,上官云瑞的心中又开始黯然。
“更可恨的是,我们连送师父最后一程的机会也没有了,真是愧对九泉之下的师父。”梅笛的神色也开始阴沉。
“对了,当初万前辈丧礼,你们为什么都没有出现?”上官云瑞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们都去了,只是,被大师兄挡在门外,他说我们已经被逐出师门了,没有资格去。后来,我是自己偷偷去师父坟前祭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