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吗?
程杳没有否认。
陈觅言将她揽到怀里。
“想说说吗?”他在她头顶问。
程杳沉默了一会,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段失败的感情而已。”
陈觅言想了想,犹疑着问:“……那时不是很好吗?”
那时……
程杳当然知道他说的那时是什么时候。
那时当然很好了。
因为她像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嘛。
和路许之间的一切,程杳已经很久没去想过了。
可是,那些过去顽固地蹲在她的记忆里,并不是忽略它就可以赶出去的。
毕竟,他们在一起快十年。
初二到大四,他独占了她整个青春。
他们在大四毕业那年八月分手。分手后第三天,程杳独自坐上飞往英国的飞机。
俞美樱在爱丁堡机场迎接她。
她还记得俞美樱见到她第一句话是“你男人呢”。
“没了。”她只回了这一句。
那年开学前半个月,她一直在生病。
而那个叫路许的男人,她再也没提起过。
想起来,仍觉得一切荒唐透了。
“我那时想了无数遍,总也想不明白最后那两年里他是拿怎样的心情对我?”
程杳枕在陈觅言胳膊上,声音又轻又细,“跟我约好结婚、申请同一所学校,最后全都变了。明明说了去英国,他却申了宾大……不要我了,却又不跟我分手,一边跟别人在一起,一边又费尽心思骗我,明明……明明大三时就跟别人订婚了啊……”
她说不下去了。
她搂着他的颈子,额头蹭着他:“抱歉,陈觅言,我不想说了。”
“好,那不说了。”他轻拍她的背,慢慢抱紧她。
程杳不知何时在他怀里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床边已经空了。
陈觅言不在。
程杳在厨房里找到他。
他像个田螺姑娘似的,很勤劳地在做早饭。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他身上笼着柔淡的光晕。
程杳走过去,抱住他的腰。
陈觅言僵了一下。
“早。”她说。
“早。”陈觅言转过身,看了看她说,“再等一会儿就吃饭。”
程杳抬手摸了摸他眼下的乌青,皱起眉:“昨晚没睡好吗?”
“还好。”陈觅言神色有些不自然,“先去洗漱吧。”
程杳没动:“怎么了你?”
“没事。”他神色如常,帮她理了理头发,说,“我先把饭做好。”
早饭后,程杳窝在沙发上处理工作上的事。
陈觅言在书房查邮件。
十二点左右,程杳接到俞美樱的电话,俞美樱约她吃午饭。
程杳答应了。
她去书房找陈觅言,发现他坐在书桌边发呆,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程杳在门边敲了两下。
陈觅言回过神。
“俞美樱找我吃饭。你去不去?”
陈觅言顿了一下,摇头:“我下午有事。”
“有什么事?”
陈觅言眸光微动。“去把robby还了。”他说。
“哦。”
程杳低头,盯着地面看了一眼。
“那我走了。”她去卧室换了衣服,拎着包出门了。
——
三点,陈觅言带着robby去了moonbar。路许已经在了。
看到在盒子里玩猫砂的robby,他有些吃惊。
愣了一下,说:“长这么大了?”
陈觅言嗯了一声,把盒子放到他脚边。
路许伸手摸了一下robby的脑袋,robby惊得喵了一声,扭头向陈觅言求助。
显然,它已经不认得路许了。
陈觅言看了robby一眼,随即掉开了视线。
路许扯唇笑了下:“小家伙都忘记我了。”
陈觅言敛眸,面无表情地说:“你当初丢下它了。”
路许愣了一下,隐隐觉得他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他没说什么,招手让人送了杰克丹尼过来。
“喝点。”他对陈觅言说。
陈觅言没接。
“不用,我只是送robby过来。”
路许没勉强他,把酒杯放下:“聊聊吧。”
陈觅言没接话,路许淡淡笑了一下:“怎么?因为我是你女朋友的前男友,所以把我当仇人了?”
“没有。”陈觅言脸庞紧绷着,面色微沉。
路许自顾自喝了口酒。
“我也没想到,她居然……成了你的女朋友。”他唇角扯出自嘲的笑,“我早该多问一句,你是c大的,她也是,隔了两届而已,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对,她现在是我女朋友。”陈觅言终于应声。
路许徐缓地问:“我跟她的事,你都知道了?”
“对。”陈觅言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对不起她。”
“是,我对不起她。”路许目光笔直地与他对视着,并没有否认的意思。
陈觅言唇瓣抿紧,沉默一秒,他说:“如果我早知道你就是那个男人,我不会交你这个朋友。”
“是么?”路许仿佛不在意地勾了勾唇,“那现在呢?是要……绝交?”
陈觅言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倏地站起身,指着robby:“猫还给你了,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路许抿了口酒,抬头迎视他:“如果我想了呢?”
“你没资格。”陈觅言眸光变冷。
路许静默着,没说话。过了两秒,他低声说:“我十二岁认识她,十三岁喜欢她,我活到现在,生命的三分之一都是她,她也一样。陈觅言,你呢?”
陈觅言双手紧攥,手背上青筋突起。
“你没有机会了。”他眼睛微红,一字一顿地告诉路许,“是你自己没有把她守好,六年前我没有立场,但现在不一样,她是我的。”
他紧紧盯着路许,“路师兄,她已经是我的了。”
——
程杳回去时,已经是深夜。
俞美樱开车将她送到楼下。
程杳上楼开门,屋里居然还是黑的。
陈觅言没回来。
程杳开了灯,在玄关站了一会,找出手机拨出陈觅言的电话。
响了很多声都没有人接。
程杳怔怔地握着手机。过了一会,她重新换了鞋出门。
电梯还没上来,她等不及,直接从楼梯跑下去。
刚出了云水湾大门,她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陈觅言。
她赶紧接听,却不是陈觅言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男人很焦急:“是弟妹吗?我是刘明森,觅言出事了,你快来医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