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张角三兄弟创建了以张角为首的号称“太平道”的黄巾教,在经过十余年的发展,教众已达数十万之众,势力范围遍布了青、徐、幽、冀、荆、扬、兖、豫等八州之地。其势力触手的延生尚未停顿,此刻间正向着司隶、京兆、并州、益州等地渗透,且已有所收效,由于凉州地处偏远,多有少数民族的人众与汉人杂居,其间又有西蜀张道陵所创建的“五斗米教”盘踞隔绝,由于“五斗米教”在西蜀之地的势力根深蒂固,而使得“黄巾教”的发展势头暂且遭受了阻碍。
说起张角本人原本只是个落第的书生,因为怀志不得,为了谋生活而一时干了创立教派的行当,是的,他最初选择创立教派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改善民众的疾苦生活,而只是为了谋取自己的物质需求而已。其传教的方式也较为简俗,就是先拉起一面旗帜,以远古时期的黄帝、上古时期的老子为信仰的载体,再以阴阳家所谓的术法口诀及黄纸做的符咒传授给门中的弟子,让他们宣称借此法可治愈疾病的方法去招揽信徒。
这事儿说来也巧,因为那时人们的物质生活并不丰富多样,且人们本身也并不怎么贪恋物质上的享受,因而由病毒侵害所致使的疾病是几乎没有的,有的通常都是身体机理的衰败与坏死所造成的恶疾。而通常情况下,人自身体质的强弱与否,一般都是由体内的先天之气的清浊厚薄所决定的。所以,当这些黄巾教徒在为那些患病的群众治病的时候,只要设法激起他们内在的强烈意志,就可以促使体内先天之气的逐渐增厚,以及身体新陈代谢功能的不断增强,从而就能使那些衰败的机理重新焕发生机,而由此便达到了将病治愈的效果。不得不说,对于张角而言,这也算是上天在偶然间赋予他的一种机遇。
尽管张角的这些方法并不算是什么高明的伎俩,乃至于对于那些有智识的士人而言,一眼便看穿其个中存有些许欺蒙的性质,但仍旧不能阻挡普通民众对其极度信奉的脚步。为了追随张角所布施的大道,许多远处的民众自发的变卖家产,倾尽全力也要到达张角所在的地方,犹如那里就是天堂一般,这情形就好似中世纪的欧洲教会发动十字军东征那般的景象,道路上都挤满了人群,人们比肩接踵,人头攒动,即使放眼望去也一眼看不到队伍的尽头,整个景象热火非常。但是,就因为上路的人实在太多了,以致许多人还没有到达他们心中所向往的目的地时,就陡然的殒命了。
而对于这种大规模迁徙的情况,不免一时间引起了朝廷的重视与警惕,因为原户籍地人口的大量损失,导致了土地的大范围荒废,以及经济上急速凋敝,所以朝廷就不得不立即派人下来勘察个中具体的情况。然则,各郡县的官员有许多也是信奉张角的太平道的,他们就对朝廷的使者说张角是因为教导民众向善,所以才会得到民众的拥戴,尽管其间张角也确实对这些信徒们导以了善道。原本对于张角的情况,是要受到政治上的处置的,但由于汉王朝向来都较为注重循导圣人所遗留的教诲,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就暂且没有再追查下去,并赦免了张角的政治罪责。也许是张角已经不再满足于仅仅只当一介教主的地位了,也许是汉王朝的官僚式资本主义体制、买卖职爵的制度太过腐朽了,也许是人们的信仰与期盼真的开始大面积的转移了,所以就使得朝代更替的迹象隐隐的浮现了。
然而,即便是在一个腐朽的体制之内,所存在的也未必全然都是腐朽的人,对于这一刻已渐而处在风雨飘摇状态的大汉王朝而言,也仍旧还有一些贤能的人在为其地位的稳固,而做出拼命的怒力。出于对现实社会发展结构的考量,以及从维护汉王朝地位稳固的政治立场出发,那些士大夫们便认为这样的事情必须要得到绝对的遏制才可以。于是,时任司徒一职的杨赐就写了上呈的奏章,认为张角虽然得到了赦免,但其本身却依旧进行诓骗民众的作为,应该加以适当的应对之策,并依着利害关系提出了相应的对策。然而,也不知道是否天意使然的缘故,就在杨赐刚将奏章呈递至尚书省的时候,他的去职任命便下达了,于是他的奏章便没能够上达天听,以致于使得汉王朝失去了一次消除未来隐患的机会。
不过,尽管杨赐未能成功的尽下自己那最后的一丝忠诚,这机会却依旧还在延续,因为就在杨赐离去之前,他嘱咐了自己的属僚、时任司徒掾一职的刘陶,一定要将这奏章上呈到天子的跟前。刘陶遵从了杨赐的嘱托,为杨赐续尽这未完的忠诚,继续将奏章上呈给皇帝阅览。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刘陶的奏章虽然呈到了皇帝的面前,但皇帝本人却对此不屑一顾,非但没有将这事当成一回事情,还下令贬谪刘陶做个文书,整理历史典章去了。然而,皇帝本身贬谪刘陶的目的,似乎并不在为了贬谪而贬谪,而目的在于让刘陶去学习古时的那些圣贤道理,所以皇帝让刘陶去整理的是《春秋条例》,而不是别的什么无关紧要的书籍。
却说,此刻为了谋划日后起事的事项,张角等一些主要人物已经秘密的潜入了洛阳城中,目的是为了打听情报,以及策反朝中一些重要的人物。他们此番前来很是隐秘低调,没有任何人透露过他们已经来到洛阳的消息,包括那些已经知晓情况的官府属僚也是如此。然而,即便是他们隐藏的再如何严密,却也逃脱不过君不见早已在城中布置好的间谍网络。
看着影像里张角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君不见不由略为得意的笑着说:“你丫的,还好我预先查了下有关资料,知道你们这帮歪门邪道这时候会有所动作,不然还真把你几个给漏过去了。”
这时,门外的敲门声忽而响起。
君不见头也未抬的随口说了句:“进来。”
只听门吱呀一声打开,曹操轻身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几个看着有些上了年纪的人。但见曹操带着他们走上前说:“尊驾,您所要的人,我带来了几位。”
“嗯,先让他们坐吧。”君不见随口应了一声。
曹操便对那几人说了句:“诸位不必拘礼,且先坐下再说。”
是时,只见那几人正一脸惊诧的看着君不见身前的虚拟电子屏幕,就仿若见着什么惊为天人的事物一般。其中一人不由满脸惊疑的问了句:“此、此乃何方神物!”
君不见闻言,抬头看了看他,笑笑说:“哦,这个是我的秘密武器,可以在远处观察到其他人的动态;哎?你们都坐啊,站着干嘛。”
“喔,恭敬不如从命。”那几人一听君不见要他们坐下,便都立时表露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且毕恭毕敬的走到一旁的座位上跪坐而下。
君不见不由得打量了下他们,发现他们虽然表面上看着一副卑屈之色,但内里却隐隐透出一丝不俗的质感底蕴,按着逻辑上的揣测,应该都是有些本事但却深藏不露的人。测毕之后,君不见轻笑了下,拱手说:“在下君不见,不知道几位先生尊姓大名?”
几人闻言,立时露出谦卑之色。
只见身处最前首的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者拱手还礼道:“不敢当;老朽桥玄,听闻孟德言说尊驾乃不世出的高隐之人,心下仰慕,特来拜会。”
君不见一听,顿时惊奇道:“喔,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桥玄公?您老可是个大才啊,失敬失敬。”
根据历史资料的记述,这桥玄很早就跟曹操认识,桥玄本身对于曹操是比较赏识的,所以二人的交情一直不错。君不见事先在查阅资料的时候,有看到过这一段,所以他知道桥玄这个人。
但见桥玄赶忙谦逊道:“尊驾谬赞,桥玄岂敢当。”
君不见不以为然的笑说:“敢当敢当,如果连您老这样的人都不敢当的话,那天下还有谁敢当啊;不知道另外几位又怎么称呼啊?”
对于君不见这样的高捧,桥玄心下一时感到颇有荣宠之意。
是时,只见随后的那几人依次拱手回道:“在下司徒府掾孔融。”“在下守宫令荀彧。”“在下虎贲郎王越。”
“咦?”君不见一听,不由惊喜道:“想不到连你们这些大才也会来,看来还真给我面子啊!”君不见这一阵吹捧,把几人给捧得都略微有些轻飘。然而,转瞬间君不见忽而看了看一旁的王越,蓦然的来了句:“只是,这位王越先生的大名,好像没怎么听到过啊。”
君不见这话一出口,那王越顿时露出一脸尴尬之色,只见他忙道:“区区王越之名,不足论道,又岂能入了尊驾的贵耳。”
这时,一旁的曹操忽而笑笑说:“尊驾有所不知,这位王越先生可是号称京都第一剑客,手底的剑术很是了得。”
“噢。”君不见立时恍然的说:“原来这天下还有你这样一号人物啊,真是失敬失敬。”
“不敢。”王越拱手回说,表面上看着很是谦逊,但心底里却早已得意到了家。在他而言,这“京都第一剑客”的名头,可是他唯一能炫耀的资本了。
“唔。”这时,君不见又立时转变了脸色道:“言归正传;这张角想要起兵造反的事情,都已全部在我的掌控之中了,但是我们将有关情报传达给了灵帝,他却没有领情,看来这真是连天也要灭他了。”
与曹操一同进来的并不止这几人,其中还包括刚刚去职的杨赐。只见杨赐叹息道:“唉,奈何今上昏昧,不通时势,以至于会有此一劫数啊!”
君不见不由得笑笑说:“呵,正所谓利令智昏,谁让那老头儿那么贪钱来着。”
一旁的几人一听这话,不由得也深深沉吟不已。唯桥玄一人轻笑不语,仿佛对于这样的事情并不以为意。
旋即,只听君不见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老皇帝昏庸归昏庸,汉王朝也没那么快就灭亡的;毕竟像你们这些信奉儒学道义的士子们,也都还依旧惦念着这个王朝的兴衰,你们都是支撑整个天下兴衰的顶梁柱,只要还有你们的存在,这个王朝的发展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呵呵。”桥玄捋了捋胡须,笑说:“尊驾所言甚是;然则,这天下崩乱的形势眼下已成定局,这于众人而言,亦可说不失为一个机遇;草莽生于原野,英雄出于乱世,不知尊驾此番又将作何打算?”
被桥玄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不禁又都集中在了君不见的身上。
但看君不见微了微嘴角,却说:“说起来,当下这个皇帝虽然有些看不清时势,但至少还不是个暴虐的人;如果这个王朝还有得救的话,即使帮把手也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果真的没救了,那也就只能听天由命,让它自己烂掉好了。”
时至当下,君不见跟梦三两人对这个时代的实际发展都还没有明确的展望,打算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他们主要的目的是寻找改变历史发展的一条轨迹,而不仅仅只在于改变历史的走向,如果能够找到这条轨迹的话,那么也许就意味着他们找到了人世间的真理。这是他们来到这个时代的任务,也是对他们而言唯一有真正价值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