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乱纪 第一章斗气废柴

    罗德帝国占据了浩渺大陆一半的面积，而詹士郡位于罗德帝国西北部，是罗德帝国五大郡中，面积最小的郡，而罗普村又是詹士郡为数众多的村落中，面积狭小，地理位置最为偏远的村子。

    罗普村村头的一处空地上，六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每人手持一把两尺来长的宽阔铁剑，伴随着一阵阵的“哼哼哈哈”，铁剑劈砍着身前的一排木桩。铁剑没有开锋，所以只是在木桩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口子。如果仔细看去，场间有一名少年与其他少年相比倒是与众不同，因为他不仅衣衫破旧，而且手持的是一把木剑。木剑削得很精致，如果不是因为颜色棕黄，倒是很难分辨得出这是一柄木剑。

    “停！”一道洪亮略带些猥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听到口令，少年们纷纷住手，转过身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村里现任的教习，二阶斗士凯特。

    凯铁的目光投向场间那名手持木剑的少年，皱着眉头喝道：“铁毅，出列！”

    余下少年看着铁毅，均是低声嗤嗤发笑，目光之中充满了鄙夷。

    名叫铁毅的少年默不作声，向前走出一步，抬头与凯特目光对视。手里的木剑，由于凶猛地劈砍木桩，已经显现了好几道裂痕，眼见是不能再用了。

    “明天训练，如果你还是使用木剑，那就只能看着他们练！”

    人群中响起了“扑哧”的笑声。

    其中一名少年冷笑道：“连五个铜币的铁剑使用费都交不起，还好意思来上学！”

    旁边一名少年道：“内森说的对！你天天用木剑练习，效果差几倍，练了个大半年，连一阶斗徒都达不到！大家为了等你跟上进度，不知又要浪费多少时间！这段时间，凯特老师一直都没有教授新的知识，就是因为你在拖大家后腿。”

    这话说得甚是诛心，一下子引得其他少年纷纷嚷嚷起来！凯特原本就很生气，听了这话，似乎也是大觉有理，一下子火冒三丈！

    “明天要是交不了钱，就别来上课了！二十个铜币，让你学了两个月，也已经很够意思。接下来的学费要三个月一起交，加上武器使用费，一共五十个铜币！”

    铁毅牙齿咬着下嘴唇，脸绷得紧紧的，面无表情。

    凯特一挥手，大声道：“放学，散了吧！”

    其余五名少年把铁剑插进武器架，跨上布包，勾肩搭背地走远了，但铁毅还是听得到，他们在大声议论着自己。

    凯特也没有与他多说话，收拾好武器架，看也不看铁毅，转身走开了。走的时候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凯特重重地在铁毅肩膀上推搡了一下，好在铁毅下盘功夫练得扎实，只是被推出了两步，没有被推倒。

    铁毅呆站了几分钟，等凯特走远了，瞧了瞧手中起裂的木剑，微微叹了口气，但是随即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提着木剑又来到了木桩旁。

    他双腿分开站定，整个人凝神而立，眼神在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气势陡然上升，木剑从后脑勺越过头顶，带着一缕呼呼劲风，“砰”的一声，端端地劈在木桩正中。

    “啪！”木剑应声而断，木桩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劈痕。

    木剑和木桩的碰撞，剧烈的震动了铁毅的虎口，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注意力放在木桩上留下的痕迹，摇了摇头，显然还是不满意。

    “喂，还不走呢？”一名年龄与铁毅相仿的少年，双腿倒挂在木桩旁的一颗大棕榈树树枝上，身体倒钩下来，笑嘻嘻的问道。

    “还想再练一会儿扎马！”铁毅丢下木剑，双手平举向前，双拳紧握，双腿叉开肩宽成弓形，神情专注。

    “看样子，是内森、伍迪那两个混蛋又取笑你了？妈的，下午我去修理他们！”少年一本正经地说道。

    “算了吧佩恩，你又不练武，他俩还是一阶斗徒呢，怎么修理人家？”

    佩恩笑道：“打不过就智取呗！”

    铁毅道：“别这么干，你要是再往人家茅厕里扔炮仗、水蛇之类的东西，他俩这回非跟你玩命不可！上回我不在，他俩差点把你打个半死！”

    佩恩想了想，点头道：“你打其中一个，或许还有机会，两个人一起肯定只有挨揍。那这回咱不整他俩了，这个仇以后再报。那个凯特是个势利眼，天天逼着你交什么武器使用费，肯定是因为他能从中抽成！咱们这次就去他家菜园里偷几只老母鸡，拿到镇上集市去卖了，换得的钱用来给你交武器使用费怎么样？”

    铁毅有些感动，佩恩无时无刻不在为他着想。佩恩是这个村子里，他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他没有父亲，佩恩则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俩第一次见面就成了好朋友。

    “还是别了，他毕竟是村里唯一的教习，我还要向他学本事呢！”

    “怎么能算了？这个势利小人那样对你！当初说好二十个铜币学四个月，现在才刚刚两个月，又要找你收钱，而且我猜内森、伍迪他们根本没有交过什么武器使用费！因为那些铁剑明明就是当时请他当教习的时候，村子里各家平摊出来购买的！你妈妈当时不也出了二十铜币么？”

    铁毅还是扎着标准的马步，全身上下都在使劲，身体仿佛凝成了一股绳，由于常年的营养不良，他身形有些消瘦，一上午没有吃东西，此刻他肚子已是饿得咕咕叫，但丝毫没有要停下马步的意思。整个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是嘴巴在与佩恩说着话。

    铁毅平静的说道：“村子里除了你，不针对我的有几个呢？没有凯特内森和伍迪，也会有其他人难为我，我只有早日成为斗气战士，闯出一番名堂，才不会被人看轻。”

    本来还要说话的佩恩，听到铁毅的话，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铁毅还在一旁扎着马步，佩恩随手掐断了地上的一株狗尾草，叼在嘴里，顺势躺倒在草坪上，双手枕着后脑勺。

    “铁毅，你知道我的理想和你不同，你想成为伟大的战士，我却想成为富人，很富有很富有的人，拥有数也数不清的金币！”

    铁毅问道：“你不是说你们家其实就很有钱么？”

    佩恩答道：“确实很有钱，如果我能分到十分之一，那也是想象不到的财富了，不过那个家，哎，不说也罢！”

    铁毅没有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说出的秘密，如果佩恩想说，迟早都会告诉自己。

    “谢谢！”佩恩突然说道。

    铁毅一愣，问道：“谢什么？”

    “以前，每次我给村里人说我家很有钱的时候，他们都是哈哈大笑，笑我是癞蛤蟆打哈欠，胡吹大气！是啊，谁敢相信我这样一个，衣服没几套完整的，吃饭都吃不饱的人，家里面还会有很多钱呢？只有你，我看得出，你是真心相信我！”

    “那有什么，你是我的朋友，你说的话，我自然信，而且以前我告诉你，我爸不是叛徒的时候，你不也相信我？”

    “这个我从来都深信不疑！你爸是个大英雄！不过如果将来哪一天我有钱了，我一定要投资你，虽然说修行主要是靠个人的悟性与努力，但是选择的功法优劣，装备的好坏，师傅水平的高低也很重要。这些东西，都是要靠钱去砸的！”

    铁毅微微一笑，道：“你不怕投资我失败，钱都打了水漂了？你可是嗜钱如命啊！”

    佩恩哈哈大笑：“铁毅，你别看我现在身无分文，但是我这双眼睛，很会识别宝贝。虽然你现在连个一阶斗徒都不是，不过我有感觉，你将来前途无量，你自己就是一块大大的宝贝！再者，就算你不是个宝贝，我一辈子就你这个好朋友，不投资你投资谁？”

    铁毅不可置否，收起马步，双拳变掌在前胸画圆，随后收于腰间，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他修炼了半年有余，丹田却始终空空如也，感觉不到一丝斗气的存在，而感应到游丝的斗气，正是进入一阶斗徒的标志。

    铁毅道：“你等我一下，我今天多削几把木剑，拿到集市上卖掉，加上这段时间打野味卖掉的钱，先给妈妈买药，然后你拿一部分去用，余下的差不多应该还有五十来个铜币，就拿去交给凯特吧，先在他这儿把斗气修炼出来再说。”

    罗德帝国的货币兑换制度，一枚银币兑换一百枚铜币，一枚金币兑换一百枚银币。普通人家一枚银币，可生活一个月，像铁毅、佩恩这样的穷苦家庭，三十枚铜币也可勉强生活。不过，钱币并非唯一的流通货币，很多东西，比如在武者和魔法师的世界里，魔晶，晶石，功法等等，比钱币流通得更加广泛。某种程度上，以物换物的方式使用得也很多，因为这些东西如果兑换成金币，那数量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佩恩摆了摆手，摇头道：“我一人吃饱，全家都不饿，你多花点钱找个好一点的药铺，给阿姨配几味调养身体的好药才是，再说打野味基本上都是你在出力，我就站在旁边给你加油打气，没帮上什么大忙。”

    铁毅没有坚持，如果佩恩真的需要，他就会开口要，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开口，铁毅就会给。

    铁毅走到不远处的一处柴堆，抽出十多根手腕粗细的粗木棒，然后细细挑选了一番，放回了五六根，抱起剩下的六根木棒，走回了佩恩身边。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尺许长的匕首，匕首有些老旧了，把柄处甚至都起了锈斑，底端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珠子，珠子上面有一两条肉眼可见的裂痕，一看就能让人判断出珠子不是像宝石、魔晶一样的贵重物品，不过刀刃倒是寒光闪闪，显然是经常被打磨。

    拿起一根木棒，铁毅眼神一凝。瞬间，破旧的匕首在他手里宛若活了过来，飞快地在铁毅右手上来回跳动，上下翻飞，看得一旁的佩恩都花了眼。一卷卷薄如蝉翼的木屑如同下雨一般簌簌地往下掉，原本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柴，没几下子便有了剑的粗坯，先是剑身、剑柄，然后是剑尖、剑刃、剑格，不一会儿，一把木剑便雕刻成功。

    佩恩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这虽然只是一把木剑，但却雕刻得栩栩如生，他小时候也见识过不少好剑，甚至其中还不乏一些在帝国排得上号的名剑，但他觉得如果单论外形，木剑比起那些名剑来也不遑多让。这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佩恩心道：“铁毅这次削木剑，无论质量还是速度，比之前几天又精进了不少，显然他的悟性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惊才绝艳！但是为什么就是修炼不出斗气呢？资质再普通的人，除非是先天丹田破损，无法容纳斗气，否则修炼个三月以上，怎么着也能修出斗气，达到一阶斗徒。他跟着凯特学了半年有余，还是没有修炼出哪怕丁点儿斗气，其他比他晚来的人都晋入了一阶斗徒，难道他真不是修炼斗气的料子？凯特用量斗器测试过，他的丹田虽然不是特别地出彩，但也算是中上资质，修炼如此刻苦，怎么会大半年了丹田还是空无一物？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废柴？又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