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江原动了,脚下再次向前微微迈了一小步,不退反进,欺身向前,手上使了一个云手的招式,向对方抓去。
鹿皮汉子吃了一惊,对方这一招又是重施故技,十分毒辣,须臾之间化解了他的攻势,并严阵以待,瞄准了他的软肋,随时准备发动毒蛇般的一击。
若是在先前,见此情况,小心谨慎起见的鹿皮汉子只怕会再次放弃这一次的进攻,但这一次他已经是孤注一掷,不可能再退了的。
他怒喝一声,手中掌势不变,双掌一阵急切翻动,由虚化实,向对方攻了过去,与其说是拼命,不如说他是在赌,赌对方是故弄玄虚,未必看破了他的拳路。
但他这一次却是赌输了。江原的身子轻轻一让,避开对方的拳头,手爪就轻易的抓上了对方的手腕,轻轻一送,鹿皮汉子的重心就失去了,踉跄的向前奔了几步,最终还是没有站稳,就此扑跌在地上。
刚跌倒在地,鹿皮汉子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狠狠的盯着对面的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十分难看。
这场比斗,他感觉是他平生打得最窝囊憋屈的一场了,若只是比试,现在他可以说已经输了,但他心里万分不甘心,就这么窝囊的输了,这叫他一个堂堂山寨勇士脸往哪里搁。
他正要向前去,再次出手,这时场边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道:“够了,住手!”
声音正是旁边的那荆山众年轻女子阿巴还所发,只见她这时走上前来,叫住了还要上前打斗的鹿皮汉子。
鹿皮汉子阴沉着脸,道:“阿巴还,刚才是我不小心,你让我再跟这人打一场。”
那荆山众年轻女子阿巴还道:“输了就是输了,若是再无礼纠缠,岂不是跟那些泼皮无赖一样了。”
鹿皮汉子心里不服气,但口中却反驳不出来,毕竟刚才的情形他心知肚明,他的拳路完全被对方所克制,对方赢得顺理成章,绝不是什么侥幸。
他捏紧的拳头不禁又松开了,心里头竟不自觉的感到松了一口气,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潜意识中,他已经有些怕跟对面的那人再过招了,对方的拳法太古怪了,完全克制了他,他要再上前去纠缠,也只是自取其辱的份。
这时那熊皮汉子也走了过来,叫嚷着道:“鸠,你是怎么搞的,要打就狠狠的教训那人一顿就是了,依你的实力,一拳把对方揍趴下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你呢,跟对方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下可好,玩着玩着,倒是把自己玩输了!”
对方的话听在鹿皮汉子耳中,却觉得这般刺耳,事实是什么情况,他自己心知肚明,想要解释什么,一时却不知怎么说好。
年轻貂皮女子摆手止住熊皮汉子,道:“熊,你不要说了,这一战不是鸠的过错,实在是那个人的拳法太过刁钻古怪,前所未见,鸠一时不适应,不知应对,吃了亏,也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熊皮汉子却不以为然的道:“有什么刁钻古怪的,我看只是故弄玄虚罢了,鸠就是卖弄的太狠了,一时大意,被对方钻了空子,侥幸得手罢了。你们等着,看我怎么收拾这人,定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找回场子来!”
说着他摩拳擦掌,就要上前去跟江原再斗一场,年轻貂皮女子却喝止住了他,道:“站住!熊,你退下!”
年轻貂皮女子喝止住熊皮汉子,又抬头向对面看去,只见那个人还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没有离去,神色自若的看向他们这边,仿佛就像是在向他们示威似的。
年轻貂皮女子有些恼怒,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心中的几丝怒火,瞪了那人一眼,轻喝一声道:“我们走!”
“阿巴还!”那熊皮汉子喊了一声,显然仍大不甘心,那个人欺人太甚,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丟他们荆山众的威风了,以后他们荆山众还怎么在这片地面上混。
那年轻貂皮女子却没有理会,径直转身离去,其他人见状没有办法,只得随后紧跟而上。
“这位姑娘请留步!”
就在这时,听到一声高喊,一人快步走上前来,不正是刚刚打赢了两场的江原是谁。
听到他的喊声,年轻貂皮女子等荆山众人停了步子,齐齐转过身来,看到追上来的对方,以为对方得势不饶人,脸色一时都变得难看起来。
那熊皮汉子正中下怀,顿时发作道:“你这人还没完没了了,还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不成,今天就让我厉熊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明白,我荆山众不是好欺负的!”
他拔出腰间的刀,大步走上前来就要跟对方打一场,江原忙摆手道:“这位荆山众好汉不要误会,我不是要再跟你们打斗,只是有一件事想要跟你们相商。”
熊皮汉子铜铃大眼一瞪,喝道:“有什么事可相商的,别以为你侥幸赢了两场,就可以来提什么要求条件了,你最好还是闭嘴!”
江原没有再理会他,又径直朝着那年轻貂皮女子看来,说道:“这位姑娘,不知可否让在下把话说完呢。”
年轻貂皮女子俏脸紧绷,轻喝一声道:“熊,你退下!”
又瞥了对方一眼,冷声道:“阁下有什么话,就说吧。”
江原便说了起来,道:“是这样的。大约半个多月前,有一支队伍,大约两百人,不堪西边领主大人欺压,而逃难到这里,进入了这荆山之中,打算就此在那里开荒种地,安身定居下来。”
“因为来得仓促,还未来得及向荆山众的诸位头领拜山,今天凑巧碰到,我看姑娘也是荆山众的首脑人物,因此想肯请姑娘替我等引见一番,进山拜见贵方首领,表达我等的诚心结好之意,并允准我等在山中安身定居下来。”
年轻貂皮女子听得一怔,似是没想到对方说的是这么一件事,询问的目光向旁边的人看去。
那鹿皮汉子这时便道:“阿巴还,是有这么一回事,半个月前,有一支二百人的队伍进了南边的盘蛇岭,在一个山谷中驻扎了下来。”
年轻貂皮女子哦了一声,又随口问道:“那里是属于那个山主的领地?”
那鹿皮汉子道:“回阿巴还,那里正是我的领地。”
“既然是你的领地,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置了。”年轻貂皮女子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鹿皮汉子应声道:“是!我会尽快处置这件事的。”
年轻貂皮女子又停了下来,瞥了对面的江原一眼,又问鹿皮汉子道:“鸠,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鹿皮汉子鸠回道:“回阿巴还,我已经决定,等那些人在山谷中安定下来,辛辛苦苦建造好了屋子,开垦出了荒地之后,我就带人过去,毁了他们建好的屋子,毁了他们开垦出来的田地,然后把他们驱逐出去就是了。”
他口气平淡的说着,仿佛在说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听在江原耳中,却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怒从心起,这简直是好歹毒的手段啊。
你说你要赶我们走,那就痛快直接的摆明态度,赶我们走就是了,为什么还要等到我们把屋舍建好了,荒地开垦出来了,再来毁了我们辛辛苦苦建好的屋舍,开垦出来的荒地,再把我们赶走,这心肠也太歹毒了,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那年轻貂皮女子说道。
鹿皮汉子鸠道:“回阿巴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这样给他们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这些平原上的人就不会吸取教训,还要一个劲的跑进山来,毁了我们的山林,猎杀山中的飞禽走兽,我这是替山神惩罚他们。”
年轻貂皮女子道:“既然那里是你的领地,那这件事就由你全权处置了,我是不想多管的。”
听到这里,江原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来怒声道:“我们辛辛苦苦逃难到了这里,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安身定居之所,与你们也素来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非要这么行事歹毒,不通情理,苦苦相逼,不给我们一条活路呢。”
鹿皮汉子鸠冷冷的道:“平原上可耕种安居的土地多的是,你们不去,却偏偏要进山来,那就是自找苦吃,怨得谁来,我们若不这样做,以后今天来一拨人,明天又来一拨人,那这山中哪里还会有安宁之日了,我等的这点栖身之所岂不是都要被你们平原上的人给占去了,到时我又向谁说理去!”
江原怒道:“这荆山之大,绵延数百里,本就是无主之物,哪里就是你们的了,我们也只是要一小点点安身之地,对你们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已,对你们根本没有影响。这山里的土地你们不耕种,还不允许其他的人耕种了,简直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