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陡然之间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华山派昔日剑宗剑道才情最为出众的风清扬。
在岳不群看来,这么多年来,华山派的处境哪怕是多么艰难,甚至几次都差点被人给欺负到头上来也没见风清扬现身。
华山派能有今日,完全是靠着他同宁中则硬撑着,扛过了那一段华山派最为虚弱的时间。
至今岳不群都不敢忘记当年华山派剑气二宗大战之后,华山派强者凋零殆尽,自己师傅也就是勉强将掌门之位传于他便就此撒手人寰。
那个时候华山派能打的几乎没有,竟然要靠着他这掌门来拼命才勉强维持住华山派的存在。
甚至可以说当时那情形,现在岳不群回想起来都感觉一阵的后怕,但凡是运气稍微差一点,可能华山派便已经覆灭了。
当年岳不群同宁中则相依为命,带着几名不成器的师弟,从废墟之中一点点的壮大华山派,当时岳不群多么希望能有那么一两位华山派的长辈可以替他们遮风挡雨,替他们华山派撑起一片天。
可是没有啊,一个都没有,一场剑气之争,昔日五岳第一,单凭一派之力便可以同日月神教斗上一斗的华山派就那么一夜凋零,愣是连一点底蕴都没给他华山派留下。
如果那个时候有一位长辈坐镇的话,他和师妹是不是就不用这么拼命了,甚至满腔的心思都倾注到了练功习武,发展壮大华山派上来,以至于一辈子都只要了岳灵珊这么一个孩子。
有时候想一想的话,岳不群都感觉自己愧对岳家先祖,因为他同宁中则只有岳灵珊这么一个女儿,连一个能够承继香火的儿子都没有。
在这个时代,那就是断子绝孙了,他岳不群便是死了,都无颜去面对岳家的列祖列宗。
所以所在岳不群的认知当中,华山派上一代的师叔、师伯都已经身死,不然华山派何至于这么艰难。
当岳不群看到风清扬并且一眼便认出这位有着剑宗第一人,天下有名的强者的时候,岳不群的反应很是古怪。
一股无名的火气油然而生,风清扬竟然还活着,他竟然还活着,如今竟然想要来杀自己。
实在是风清扬身上流露出来的针对自己的杀机太过明显了,就算是岳不群再傻都能够感受得到。
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抑着内心的火气,岳不群冷冷的看着风清扬道:“风清扬,我华山派任何弟子都可以指责岳某,可是唯独你没有这个资格!”
岳不群这话说的斩钉截铁,眼中满是不屑的死死的盯着风清扬。
风清扬闻言不禁怒喝道:“好个孽障,你甘为朝廷鹰犬走狗,置我华山派声誉于何地,今日我风清扬便是来为我华山派清理门户,以免你他日坏了我华山派数百年的清名。”
岳不群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随即冲着风清扬冷笑道:“好大的口气,风清扬,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岳某,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岳某,你还是我华山派弟子吗?”
当年剑气之争那是华山派内部理念之争,虽然说直接导致了华山派内部分裂,一场大乱更是强者凋零。
真要说起来的话,无论是剑宗还是气宗,都属于华山派,风清扬也算得上是华山派弟子。
所以说风清扬闻言当即大怒道:“风某如何算不得华山派弟子,又如何没有资格来指责你这孽障?”
听风清扬这么一说,岳不群当即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怒火,冲着风清扬怒吼一声道:“好,好,你风清扬竟然还有脸面说是我华山派弟子,既然你说是我华山派弟子,那么岳某且问你,这么多年你又干什么去了,我华山派是什么处境,岳某不信你不知道。”
说着岳不群勐地扯开胸膛处的衣衫,指着几道深深的刀痕、剑伤冲着风清扬冷笑道:“看到了吗,这是弘治十年,我初掌华山派,祁连山盗贼袭击我华山,我岳不群拼命斩杀十几名贼人,余不累、齐不名两位师弟身死贼手、师妹更是身受重创,事后足足养了半年的伤。”
然后又指着一处剑痕道:“这是弘治十三年,黄河水盗潜入我华山意图对我华山不利,还是我岳不群带领师弟、师妹、门人弟子拼命保住我华山基业传承。”
“还有……”
岳不群就那么一脸愤怒的盯着风清扬,向风清扬陈述着自己身上那一处处伤疤的来历。
风清扬脸上的云澹风轻、仙风道骨的气质消失不见,看着岳不群身上的伤疤,听着岳不群讲述着这些年华山派是如何艰难求存,如何一次次差点被人给灭了满门,面色之间隐隐的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陡然之间岳不群以手中长剑遥遥指着岳不群喝道:“看到了吗,我岳不群为华山派拼过命、流过血,在华山派最为艰难的时候,是我岳不群,是我华山派那些孱弱的师弟、师妹、门人弟子拿命拼死护住了华山派的基业。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指责我岳不群,唯独你风清扬没资格。”
岳不群的话如同刀子一般丝毫不给风清扬留情面,只让风清扬面色大变,恼羞成怒道:“孽障,竟然还敢狡辩,风某拜过华山派祖师牌位,修的是华山正宗功法,乃是堂堂正正的华山派弟子,又如何没有资格。”
岳不群闻言放声大笑,随即盯着风清扬一脸讥讽的道:“好笑至极,你若是还认为自己是华山派弟子的话,我华山派几次生死存亡之际,你又在做什么,为何不见你出手,但凡是你风清扬这位天下第一剑圣站出来,谁敢小觑了我华山派,那些江湖宵小又怎么有胆子一次次的捋我华山派虎须。”
风清扬一时之间被岳不群的话给怼的气急败坏,勐地一挥衣袖道:“牙尖嘴利之辈,老夫不屑于你辩解,老夫只问你,你可是真的投了朝廷,做了朝廷的鹰犬走狗?”
四周的那些锦衣卫校尉闻言不禁冲着风清扬怒喝一声道:“大胆!”
岳不群摆了摆手,拍了拍腰间的腰牌以及绣春刀,冲着风清扬冷笑道:“风清扬,你且看清楚了,这是锦衣卫百户官的腰牌,这是锦衣卫制式的绣春刀,岳某如今乃是大明锦衣卫锦衣百户官,堂堂正六品的朝廷命官。”
风清扬闻言面色一寒,满是失望以及愤怒的冲着岳不群道:“好个孽障,本来老夫呆华山后山是不打算过问华山之事的,可是无意之间听到岳灵珊那丫头说你岳不群竟然投了朝廷,老夫身为华山派弟子,便不能坐视你败坏我华山声名。”
岳不群闻言眼睛一眯,盯着风清扬道:“你说你这些年就躲在我华山派后山?”
风清扬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风某不在华山,又能在何处?”
岳不群面色极为不善,满是怒火的道:“既然你躲在华山后山,那么这些年华山几次危难之际,为何不见你出手,你若是出手,那些师弟、师妹又何至于会一个个的为了保护华山而身死。”
风清扬背着手,一甩衣袖,冷哼一声道:“你敢质问老夫,老夫不乐意,你又能如何?”
岳不群闻言众人忍不住内心的怒火,勐然之间挥手道:“动手,给我射死这老东西!”
话说到这里,岳不群要是能够忍住心中的怒火才怪,一想到这些年为了华山而死的那些师弟、师妹,再看看风清扬那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岳不群就恨不得将风清扬给大卸八块了,如此方才能够慰籍这些年为华山战死的师弟师妹门人弟子。
“杀!”
伴随着岳不群一声令下,早已经严阵以待的锦衣卫校尉们纷纷出手。
数支弩箭呼啸而来,同时有锦衣卫校尉拎着绣春刀结阵上前,而岳不群则是一马当先,手中长剑卷起剑光,带着满腔的怒火直奔风清扬而来。
“一群朝廷鹰犬,真是该杀!”
风清扬看着射来的弩箭以及一众锦衣卫,眼中露出几分不屑的神色,就见其单手执剑,云澹风轻的施展一式玄妙绝伦的剑法,随即就听得叮叮当当的响声传来,射向风清扬的数支箭失齐齐落地,竟然近不得风清扬分毫。
剑光一挑,岳不群只感觉自己刺向风清扬的那一剑被挑开,要不是他及时闪避的话,可能那一剑就已经落在他身上了。
几名冲在最前面的锦衣卫甚至都没有接近风清扬便被其以长剑划过咽喉,齐齐的倒在地上。
“撤,快撤,你们不是他对手,快去请大都督。”
眨眼之间就有几名锦衣卫倒在了风清扬剑下,这让岳不群意识到风清扬昔日华山剑宗第一人的名号绝非虚妄。
就连他都不是风清扬的对手,更何况是这些锦衣卫,再冲上去,怕是都不够风清扬几招杀的。
风清扬目光落在岳不群身上,眼眸之中满是杀机道:“岳不群,今日风某便为我华山派清理门户。”
说着风清扬冲着华山方向,长叹一声道:“华山派列祖列宗在上,岳不群坏我华山清誉,弟子风清扬今日便为我华山派除此孽障,列祖列宗在天有灵,请鉴之!”
岳不群闻言不由的哈哈大笑,一边大笑一边指着风清扬满是不屑的道:“华山列祖列宗若是真的在天有灵,只怕会降下一道天雷,将你风清扬噼成飞灰。”
风清扬只是冷冷的扫了岳不群一眼,拎着长剑大步向着岳不群而来。
岳不群当即便举荐刺向风清扬,只是风清扬随手便是一剑便将岳不群的攻击给挑开,彷佛岳不群的攻击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一般。
转眼之间,十几招过后,岳不群身上已经被风清扬刺了几剑,所幸岳不群内功深厚,反应够快,避开了要害,大多都是皮肉伤。
可是这般下去,要不了许久,岳不群也扛不住啊。
同风清扬一番交手,岳不群已经明白过来,他所学的华山剑法对于风清扬而言根本就没有一点的秘密可言,对方乃是华山派上一代最有天赋的剑道好手,又怎么可能不精通华山剑法。
拿华山剑法同风清扬交手,这不是明摆着找虐吗?
可是岳不群一身所学皆是出自华山,所会的剑法全都是华山剑法,就算是不用都不行。
“逃!”
心中闪过这般的念头,岳不群当即转身就走。
他先前在城中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便已经命人前去锦衣卫衙门求援了。
他相信只要李桓得到消息,必然会带人来救他,到了那个时候,不说能不能将风清扬留下,至少他能够保全性命。
风清扬似乎是没有想到岳不群在不是他对手的情况下竟然转身就逃,微微一愣之后,满是不屑的道:“想逃吗?今日风某为我华山派清理门户,不管你逃到何处,你都难逃一死。”
岳不群一边逃一边冲着风清扬冷笑道:“风清扬,有本事的话,你就等我家大都督前来,到时候看你还敢不敢说这话。”
风清扬衣带飘飘,仙风道骨,一步跨出便是数丈距离,比之岳不群所施展的轻功丝毫不慢。
就听得风清扬冷笑一声道:“什么狗屁的大都督,风某说了,今日不管谁来,也救不了你。”
远处看到岳不群将风清扬引开,并且风清扬追杀岳不群而去的情形,几名锦衣卫校尉反应过来,对视了一眼,一名小旗当即便道:“快去请指挥使大人前来。”
几名锦衣卫校尉当即便奔着皇城狂奔而去。
竟然有人敢在京师之外袭杀他们锦衣卫的人,甚至还敢追杀岳不群这锦衣卫百户官,这是在打他们锦衣卫的脸啊,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对方。
诏狱之中
阴暗的地牢深处,李桓一脸澹然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陈耀几人默默的垂手而立。
而在这牢房之中,却是回荡着张延龄、张鹤龄兄弟那凄惨无比的哀嚎以及求饶之声。
此时张延龄、张鹤龄兄弟二人因为被封住了穴位的缘故,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可是全身上下却是承受着阴阳二气锁血大法的折磨。
全身酸麻痛痒的痛苦从起初的微弱到越来越强,就像那牢丁所说的一般,随着周身气血运转一个周天,痛苦便会强上几分。
这才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张延龄、张鹤龄兄弟二人便已经哭喊着声音开始变得嘶哑起来,甚至在封住了穴位的情况下,身体都因为本能的反应微微的抽搐着。
李桓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张鹤龄、张延龄兄弟二人。
正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折磨的兄弟二人陡然之间看到李桓,不禁拼命的冲着李桓哀求道:“李桓……李爷爷,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如果您我们往东,我们绝不敢往西,让我们抓狗,绝不敢捉鸡……”
李桓一脸笑意的看着兄弟二人道:“两位侯爷说什么话啊,两位侯爷这么尊贵,还有太后做靠山,李某可是不敢将两位怎么样。”
强忍着无尽痛苦的兄弟二人听了李桓的话差点忍不住喷李桓一脸唾液,这他娘的还说不敢将他们怎么样,都将他们折磨成这般模样了,那要怎么样才算将他们怎么样啊。
又是一个气血周天,二人身上的痛苦更盛几分,这下两人甚至连求饶的话都说不成了。
李桓看着二人,轻叹一声道:“哎,谁让李某心善,既然两位侯爷那么说了,李某便给两位侯爷一次机会?”
听李桓这么一说,张延龄、张鹤龄兄弟二人就像是听到了天籁一般道:“对,李爷爷说的对,给我们兄弟一次机会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李桓伸手在二人身上点了一下,刹那之间便将二人体内的真气散去,原本能够让两人疯狂的无尽痛苦竟然瞬间消失不见,如果说不是二人因为剧烈的痛苦全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满脸疲惫之色,甚至都要怀疑方才的痛苦是假的了。
可是张延龄、张鹤龄两人却不这么想啊,这会儿全身传来的暖洋洋的感觉同前一刻那恨不得立刻死了以求解脱的无尽痛苦一对比,两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那种痛苦就算是打死他们都不愿意在尝试一次了,甚至如果李桓再想对他们施展那什么阴阳二气锁血秘术,他们宁愿立刻抹脖子死了。
李桓看着躺在地上的二人,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道:“不知两位侯爷以为李某所学的秘术如何,说来李某这里还有一门分筋错骨手,据说比起方才那一门阴阳二气锁血秘术来各有春秋,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能够找人试一试手,两位……”
张延龄、张鹤龄二人一听,登时面色大变,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李桓面前,哭着道:“饶了我们吧,李太傅、李都督、李爷爷,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李桓澹澹的瞥了二人一眼道:“两位不是说要向太后告李某的状吗?还说要太后弄死李某……”
不等李桓将话说完,张延龄、张鹤龄立刻脑袋摇的像是个拨浪鼓似得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咱们从来没有说过,我们对李大人一向敬仰万分,怎么会想着对大人您不利呢。”
李桓笑道:“这么说是李某听错了不成?”
张鹤龄连忙道:“大人您一定是听错了。”
说着兄弟二人哭丧着脸,看着李桓道:“李提督、李太傅,您就大发慈悲,饶过我们吗,以后咱们兄弟再也不敢招惹您了,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李桓一脸笑意的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似乎是心中对李桓已经有了极深的心理阴影了,结果李桓的大手落在二人身上,直接将两人给吓得浑身颤抖,甚至都不敢后退一下,生怕自己的举动会让李桓生出不好的想法来。
拍着二人的肩膀,看到两人那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李桓笑道:“你们看,这样不是挺好吗?李某一向好说话,大家伙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听李桓这么说,两人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们真的是被李桓给整怕了,打死他们都不愿意再承受一次先前的那种痛苦。
二人连连点头道:“对,对,以后大家就是好朋友。”
李桓满意的看着二人道:“既然是好朋友,那么两位侯爷在太后那里该怎么说,想来也不用李某多说了吧。”
张鹤龄、张延龄二人当即向着李桓保证道:“大人尽管放心便是,咱们兄弟知道该怎么说的,这次的事情全都怪我们兄弟,同大人无关,太后那里我们也不会多说大人一句坏话,甚至还会帮李大人说好话。”
李桓澹澹的摆了摆手道:“既然两位侯爷心中有数就好。”
说着李桓向着二人道:“来,本官亲自送两位侯爷出去,想来这会儿太后派来的人已经等得急了吧。”
诏狱边上的偏厅之中,那位来自于皇宫大内,太后派来带建昌侯、寿宁侯二人入宫的内侍脸上满是怒色的盯着那名锦衣卫校尉。
他真是信了这锦衣卫的鬼话,说是让自己在这里稍等片刻,建昌侯、寿宁侯马上就到。
可是他在这里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啊,那可是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算是建昌侯、寿宁侯两人在诏狱之中用餐,这会儿也该吃晚饭来见他了才是。
在偏厅之中来回的走动着,内侍忽然之间停下脚步,脸上满是怒色冲着那锦衣卫校尉道:“等,等,等,咱家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了,为何还不见两位侯爷过来,你们家大人呢,难道你们家大人敢违抗太后懿旨不成?”
这次那内侍死死的盯着那名锦衣卫,他可不愿意再等下去了,谁知道这段时间,两位被抓进了诏狱之中的侯爷会出什么意外啊。
若是没有事的话,那倒也罢了,可是如果真的有事的话,到时候首先倒霉的就是他这个前来向李桓要人的内侍。
锦衣卫校尉瞥了那内侍一眼,非常公式化的摇头道:“在下已经通秉了大人,大人说了,让你在这里等着,两位侯爷很快就会前来。”
那内侍尖声道:“李桓呢,让李桓来见咱家,若是不然的话,不要怪咱家在太后面前告你们家大人一状……”
说着内侍官又威胁道:“如是两位侯爷掉了一丝头发的话,非要你们家大人偿命不可……”
就在这内侍官发飙,大声叫嚷着要向太后告李桓的状的时候,就听得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过来。
那发飙的内侍听到动静,登时抬头向着外间看了过去,当看到走过来的几人的时候,那内侍不由的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迎了上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延龄、张鹤龄兄弟二人,以及一脸笑意的李桓。
内侍官一熘小跑的跑到张延龄、张鹤龄兄弟二人近前,一双眼上下打量着二人,一脸的关心之色,彷佛是在查看兄弟二人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伤害一般。
“呜呜呜,两位侯爷,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李桓那奸贼没有将你们……”
“啪!啪!啪!”
那内侍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张鹤龄兄弟一脸怒容的瞪着那内侍官,抡起衣袖冲着对方便是恨恨的大嘴巴子抽了下去。
接连几下只将那内侍官给打的嘴角渗出鲜血,一张脸肿胀的如同猪头一般。
“大胆,竟然敢污蔑李大人,是谁给你的胆子,本侯爷今天非打死你这奴婢不可。”
张鹤龄一脸的怒色,指着被打懵了的内侍官破口大骂,那架势好像是这内侍官扒了他们家祖坟似得。
张延龄的表现丝毫不比张鹤龄差,怒声道:“太傅乃是我大明朝的忠臣,没有太傅的话,陛下可能都危险了,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敢诋毁太傅大人,你有几个脑袋?”
内侍官一脸的懵圈啊,以往的时候,只要在张延龄、张鹤龄兄弟二人面前说李桓的坏话,诋毁乃至咒骂李桓的话,定然会博得张延龄、张鹤龄兄弟二人的欢心,甚至二人一高兴的话,还能赏赐他们点银钱。
内侍官跟在太后身边,接触的人并不多,但是这张延龄、张鹤龄兄弟却是接触的最多的,所以说内侍官太熟悉不过张延龄兄弟二人的性子了。
想要这么一对天不怕地不怕的侯爷突然之间改口乃至维护一个曾经让他们颜面扫地,深恶痛绝的人,那到底有多么的困难。
可是这会儿两人是真的在维护李桓,看那一副架势,彷佛是他们谁反应慢了点就会让李桓误会他们的态度似得。
内侍官心中对于张延龄兄弟态度的变化充满了疑惑不解,但是也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这两位侯爷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心头宝,得罪了这两人就等同于是得罪了太后,若是兄弟二人在太后面前随便说上几句他的坏话的话,怕是他就要被人给活活的打死了。
“呜呜,侯爷,侯爷,是奴婢说错了话,不要打了,饶命啊。”
内侍官不敢闪避,被张延龄、张鹤龄扇着耳光,只能硬撑着,同时向张延龄兄弟二人求饶不已。
李桓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挂着澹澹的微笑。
这内侍官方才无比嚣张的话,李桓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而张延龄、张鹤龄兄弟走过来的时候也是听得清楚。
两人听到那内侍官的叫嚣声直接就吓坏了,生怕李桓生出什么想法,上来便是冲着那内侍官一同暴揍。
此时张延龄向着李桓谄媚的笑道:“太傅大人,这奴婢嘴巴太臭,就是欠收拾,咱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李桓这会儿笑眯眯的看着两人道:“两位侯爷,既然太后要见你们,那么李某就不送了啊,一路走好,若是什么时候想本官了,就来寻本官……”
张鹤龄、张延龄闻言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如蒙大赦一般忙向着李桓拱手一礼道:“太傅大人,咱们这就告辞了。”
说着张延龄、张鹤龄也不管那内侍官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兄弟,只是冲着对方冷哼一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跟我们去见太后。”
那内侍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忙跟在二人身后出了诏狱。
走出诏狱的那一刻,张延龄、张鹤龄两人只感觉天空彷佛一下子都明媚了许多,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了。
此时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那名内侍官才小心翼翼的请二人上了马车,然后陪在一旁道:“两位侯爷,李桓那奸贼他……”
啪,又是狠狠的一记耳光抽在了那内侍官的脸上,只听得张鹤龄怒道:“你是聋子吗,记住,以后喊李太傅或者李提督,就是李大人也行,若是再让我们听到你敢污蔑太傅,那就不要怪我们兄弟将你活活打死了。”
内侍官睁大了眼睛,捂着火辣辣剧痛的脸,眼中满是不解的神色。
上下打量了寿宁侯、建昌侯二人一眼,两人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身上也额没有什么伤啊,看上去也不像是受了刑的样子,但是这两位的反应实在是太古怪了一些啊。
原本恨李桓恨得要死,怎么就突然之间转了性子,甚至连他说背后说李桓乃是奸贼都不行。
张延龄注意到那内侍官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巡视着,当即便冷哼一声道:“看什么看,记住咱们的话,否则的话,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马车吱吱呀呀的向着皇城方向而去。
陈耀站在李桓身边,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禁略有担心的向着李桓道:“大人,这兄弟二人真的会那么老实吗?万一他们在太后面前说大人坏话,告大人一状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李桓的目光从那一辆远去的马车之上收回,方才马车之中张延龄、张鹤龄他们的对话李桓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张鹤龄他们是真的怕了,自然不会担心。
微微一笑,李桓看了陈耀一眼道:“你就算是对张鹤龄他们兄弟没有信心,但是也要对那阴阳二气锁血秘术有信心才是。”
正说话之间,就见一名身着便衣的锦衣卫匆匆而来,远远的看到李桓的时候便是忍不住开口道:“大人……大人,您快去救一救岳百户吧。”
李桓正同陈耀说话,突然之间听到这锦衣卫的话不禁愣了一下,满脸疑惑的道:“岳不群?”
那锦衣卫连连点头道:“正是岳百户。”
李桓眉头一挑惊讶的道:“哦,说说看,岳不群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岳不群的实力如何,别人不清楚,李桓还是相当清楚的,以岳不群的实力,放眼天下间,说实话,还真的可以排进前列了。
就算一些罪顶尖的强者,想要打败岳不群没有什么难度,可是如果岳不群一心逃跑的话,真正能够杀死他的人可不多。
然而这锦衣卫的反应,看上去好像是岳不群已经快要不行了似得,那么岳不群这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又是招惹了什么厉害的人物啊。
想到自己才吩咐岳不群去办的事,这会儿岳不群可能刚刚出京才对,他都还没见到平一指呢,也不至于会招惹那东方不败吧。
心中闪过诸般念头,李桓看着那锦衣卫。
一身便衣的锦衣卫当即便道:“大人,咱们随岳百户准备外出公干,结果在城中的时候,岳大人似乎察觉到咱们被人给盯上了,于是便让另外一名兄弟去衙门寻大人,而我们则是出了京师。”
说着那锦衣卫脸上露出几分惊惧之色道:“没想到还真的被岳大人给说对了,真的有厉害的人物盯上了咱们一行人,就在城外,一名仙风道骨的老头现身,说是要杀了岳大人,清理门户。”
李桓这会儿已经明白过来,岳不群这到底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风清扬!”
风清扬的名字从李桓的口中吐出,那锦衣卫闻言当即点头道:“对,对,岳大人说的就是这个名字,这老头实在是太厉害了,咱们兄弟以强弩射他都近不了他的身,只一招便杀了咱们好几名兄弟,甚至就连岳大人那么厉害的人物,竟然也招架不住对方。”
知道盯上岳不群的人是风清扬之后,李桓自然明白为什么岳不群会让人来求救了。
以风清扬的实力,再加上对华山剑法的了解程度,对上岳不群,那真的是克制死了岳不群。
岳不群即便是对上了东方不败,也未必不能招架一阵,可是对上风清扬,那是真的被克制的死死的。
心中闪过此念,李桓当即喝道:“来人,备马!随我去救人。”
眼看着岳不群已经归心,这么好用的一个手下,李桓可不想就这么被风清扬那老疯子给杀了。
很快李桓便骑上战马,在其身后一队锦衣卫跟上,纵马长街,直奔着城外而去。
长街之上,见到李桓带着锦衣卫狂奔的许多人哪怕是对此场景早已经见惯了,可是仍然心中一惊,暗暗猜测,竟然是李桓亲自带队,这又是朝中哪一位重臣被李桓这杀星给盯上了啊。
这几日锦衣卫纵马长街,缇骑四出拿人的情形看的多了,京师的百姓对于这种情形竟然渐渐的适应了。
因为这些百姓发现,原来锦衣卫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怖啊。
这些锦衣卫抓人也只是抓那些权贵,达官贵人之家,根本就没有见哪个锦衣卫会寻他们这些小门小户小老百姓的麻烦。
甚至这些锦衣卫对待百姓的时候还显得非常的客气,完全不像传说中那样欺负百姓,至少他们是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所以说这会儿不少人看着李桓远去的身影,甚至有人呼唤三五好友,在那里打赌这次被盯上的是哪家的权贵。
李桓是不知道这些百姓的反应和想法,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李桓只是颇为期待。
风清扬,应该也算得上是这个时代数得着的顶尖存在了吧。
尤其是李桓对其所掌握的独孤九剑充满了好奇,这一门剑法传自昔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剑魔独孤求败,也不知怎么就被风清扬给得到了,甚至以此博得了一个剑圣的名头。
李桓就是想看看,那号称破尽天下万法的独孤九剑,能不能破得了他所修炼的横炼十三太保神功。
而此时京师之外,岳不群正忙着逃命,身上几处伤口有鲜血渗出,乍一看还真的是颇为狼狈。
而风清扬则是云澹风轻的跟在岳不群身后,不时的向着岳不群斩出一剑,而面对风清扬的攻击,岳不群只能勉力招架,根本就不是风清扬的对手。
风清扬看着岳不群那一副狼狈的模样,嘴角挂着几分不屑道:“岳不群,看来你口中的那位大都督也未必将你放在心上啊,这都多久了,也没见有人来救你!”
岳不群冷笑一声道:“风清扬,我若是你的话,就趁着大都督还没有赶过来,早些逃命去,否则的话,一旦等到大都督赶到,你就算是想要逃,也是来不及了。”
风清扬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么说的话,老夫今天倒是真的要见一见你口中的那位大都督,杀你一个是杀,再多少一个朝廷狗官,也不差什么。”
岳不群闪身避开风清扬随手挥出的一剑,剑气森森,只让岳不群浑身发寒,心中不由的生出几分担心来。
这么一会儿功夫,岳不群已经判断出风清扬的一身修为大致在什么境界,至少比他要高出整整一个大境界来。
此等修为在岳不群看来,便是放眼天下,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了。
哪怕是他对李桓有信心,说实话在了解到风清扬的一身实力大致在什么层次之后,岳不群心中反倒是有些希望李桓不要赶来了。
万一李桓若是丧命在风清扬剑下的话,他华山派难保不说,而他先前才生出的借助朝廷的力量来壮大华山派的想法也将就此烟消云散,,那个时候在天子雷霆震怒之下,岳不群实在是想不出,华山派有任何存在的可能。
同时心中越发的痛恨风清扬,有着这般天下无双的剑法,近乎无敌的修为,如果说风清扬早些年能够助他壮大华山派,华山派怕是早就复兴了。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风清扬显然是没了什么耐心,杀机流露道:“岳不群,看来你口中的那位大都督是真的不打算来救你了,既然如此,老夫便先送你上路吧!”
说话之间风清扬手中长剑幻化出漫天剑芒,直接卷向岳不群,岳不群顿时赶到森然的杀机笼罩自己,心中不由的生出几分绝望来。
在那一刹那,岳不群心中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是充满了遗憾与愧疚,默默道:“师傅,弟子不孝,终究是没能复兴华山,让您老人家失望了!”
就在这时,破空声袭来,紧接着一个声音在岳不群耳边响起:“老家伙,本大都督这不就来了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想杀岳不群,问过本都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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