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棋将所有学校的行李都往鲁迅路的新房子里一扔,就急匆匆跑回夏泽村去了,一刻都等不及了。
做为他的死党,王闪浓、丁碧涛、尹继刚听说他要搬家了,也推迟回老家,准备帮忙一起搬东西。
四个人从城北桥汽车站坐上长途车到珂桥镇,再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夏泽村的时候,陈书和陈画的脖子都快伸长了。
“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啦~~~”
两个小家伙早早就站在了村口的老樟树下,看到自家大哥带着人回来搬家了,一个个都兴奋极了。
大山里面的村庄还是很封闭的,这一口气来了4个中专生,许多村民都跑出来瞧热闹了。
陈棋他们虽然穿得都是旧衣裳,但一个个都精神饱满,戴上眼镜,胸口别支钢笔,走起路来那神气活现的样子,那可比公社干部都要洋气。
不少小媳妇,小姑娘看到这群“读书人”,一个个都两眼冒光。
等陈棋带着人走过来的时候,村民们纷纷主动跟他打起了招呼:
“哟,这不是陈棋吗?你是放假了吗?这是你同学啊?”
“是啊,小娘娘,这都是我同学,帮我来搬家的。”
“搬家?”
夏泽村的村民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听说陈家起了新房子呀,搬哪门子家?
小娘娘也奇怪地问道:“你们家要造新房子了?没听村里人说起呀。”
陈棋这次也是趁村民们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故意宣布搬家事宜的,说白了一半是显摆,一半也是警告金家,让金家瞧瞧,现在的陈家,今非昔比了。
“我家不是造新房子,而是要搬去城里住了,明年我家小弟和小妹也要去城里念书了。”
“嚯~~~~”
这话一出,村里人都震惊了,这夏泽村里99%的人都没去过越中城区,对山里人来说,那是非常遥远的大城市,现在一听陈家居然要搬到城里去住,怎么能不震惊?
不少妇女们开始叽叽喳喳热烈讨论起来了。
“哇,原来读中专这么厉害啊?可以将家里人都变成工人?”
“早知道我也让我家那小子念书了,原来读中专这么有出息。”
“陈棋,怎么好好的就搬城里去居住了?”
“就是,你们去城里,有地方住吗?听说那边不允许乡下人居住的。”
陈棋笑了笑,声调都提高了几分。
“为啥要搬啊,还不是因为夏泽村有人无法无天,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旁边几个金家的狗腿子刚要发飚,却别旁边人拦住了。
“你也不看看,人家全部都是中专生,以后都是国家干部,你找死啊?”
“就是,金家吃肉,也没见得给你喝汤呀,那么积极干嘛?”
百姓百姓,自然是百条心思,谁肚子里都有一个小九九,有好处一哄而上,没好处闷声不响才是常态,也是生存法则。
等陈棋带着同学走进自家小院的时候,陈家要搬到城里去住的消息迅速在夏泽村里扩散了。
金康胜听到后也是吓了一大跳,一下子有点摸不清陈家的来路了。
这去城里居住,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连他都办不到。
甚至他都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跟陈家结下死仇,打断人家的骨头,污蔑人家是小偷?
虽然他并不怕陈家,可是如果城里有关系户,以后进城借个宿,或者看病提供个方便,难道不好吗?
陈棋不管村里人怎么想,他今天回来就是示威来了。
而且,基本上这次离开后,他以后也不大会再回夏泽村了,他只是一重生者,本来对村子没啥感谢,加上半年来村中人对陈家的欺负和冷漠,更让他寒了心。
(后来陈棋发达了,成为国内外知名医学专家,医学界一方大佬,他也从来没有回乡义诊过,更没有给夏泽村村民们提供过任何帮助。)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当天晚上,陈棋将爷爷奶奶,二叔二婶都叫了过来,算是开了一个完整的家庭会议。
“二叔,明天我们就搬家了,我是这么决定的,我家这两间房让给爷爷奶奶居住。另外我家名下的8分田就给你来耕种,但希望收成的一半给爷爷奶奶当口粮,你有没有意见?”
陈二叔干笑了两声:“没意见,你爷爷奶奶,也是我的爹娘,我肯定会养的。”
“行,有你这句话就成,至于我家的桃林和杨梅树,你也帮着照看一下,这个我是不会让给别人的。”
二婶眼睛里都快要冒出小星星了:
“小棋呀,你们真的要去城里住了?那地址在哪?等以后二叔二婶去看你们呀。”
陈棋笑了笑:“住哪呀,这个等以后我买房了告诉你们,我们暂时住在老师借给我们的房子里。”
他当然不好承认自己买房了,这要是被小人听去,资金来源就是一个大麻烦,毕竟他还要进入医院工作,不能有任何污点。
说是借的房子就没有大问题了,人家的嫉妒心也会少很多。
见陈棋不肯透露,二婶白了一眼,便不再说话。
陈爷爷听了也高兴,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一层层打开,里面有些毛钱。
“小棋呀,你们去城里,爷爷高兴,但爷爷是个没用的,给不了你们太多帮助,这里是10块钱,是我和你奶奶多年攒下来的,你们拿去用,出门在外不要委屈了自己。”
这话一出,陈棋内心多少还是有点感动的。
10块钱虽然不多,但几乎是老头老太唯数不多的积蓄了,那真是从牙齿缝里省出来的。
“爷爷,这钱我不能收,你放心,我卫校的老师帮我安排好一切,等我们安顿好了,再来接你去城里享福。”
陈棋不但没收爷爷的钱,甚至在走之前,悄悄塞了50元给他们。
他的个性就是这样,你对我坏,我对你更坏;你对我好,我也会加倍还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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