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珥掷地有声的言语,让侓翕心中为之震动。他深知隅真对自己的柔情,这时倒有点软下心来,默默地望着隅真,又望了望逊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逊雪听到“魔女”两个字,心中不由得火冒三丈,凌空变出一把冰剑,横在白裙之前,嗔怒道:“小妮子,你骂谁呢?”
涓珥自持功夫不弱,并没有将逊雪放在眼中,不屑地说道:“我当然是骂你了。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教的?竟然敢到天庭来捣乱?”
逊雪得知纵襄被贬下魔国的缘由后,对母亲无畏强权的性格非常钦佩。此时听到涓珥骂她没有母亲的教养,心中气愤不已,当即挥动冰剑驱身朝对方袭去。
涓珥并不惊慌,对隅真说了句“小姐请退后两步”,一面将灯笼抛出挂在树梢,一面将长剑凌空拔出,手中不停地变换招数,前后左右挥动剑锋备战。
庭院中情形突然变换,侓翕和隅真都吃了一惊。两人对视了一眼,当即心领神会,不约而同跑到逊雪和涓珥身后,尝试着将她们拉开。
涓珥见到隅真前来制止,就不好意思再恣意妄为,不悦地说道:“小姐,可是她先动手的哦。我若不自行防卫,还不知道她会不会伤害小姐。”
隅真偷偷地瞟了一眼侓翕,脸上显得有些尴尬,颤巍巍地说道:“涓珥,侓翕哥哥在这里,怎会有人碰得了我呢?逊雪姐姐是魔国的公主,你刚刚那样对她,当真是你有错在先,你要和她道声歉才行。”
涓珥听后有点愕然,支支吾吾地说道:“小姐,你说什么?她就是那个纵襄公主的女儿?”隅真满脸凝重,微微点了点头。
涓珥深吸了口气,转身上下打量逊雪一番,冷声地说道:“纵襄公主是戴罪之身,你是她的女儿,擅自到天庭来,那就是罪加一等了!”
逊雪觉得受了天大的羞辱,气得脸色有点发紫。她用手紧紧攥着小拳头,将冰剑全都化成水汽吸进掌心。
侓翕见到她这番模样,想起在秦岭栈道的往事,心中有点不安,关心地问道:“逊雪妹妹,你不要冲动啊。我们好好和隅真谈谈吧。”
逊雪本以为侓翕会站在她这一边,这时心中觉得十分的委屈,哽咽道:“翕哥哥,她们都欺负到我头上了,你还要我怎么去谈。要谈你自己去谈!”说完,脸色忽地转黑,全身都冒出白烟来。
侓翕顿时感到不妙,用手靠近逊雪的衣袖,只觉一股寒气从指尖传来,他冷得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将手缩回身边。
涓珥没有见识过她的功夫,这时并没有运功来提防。
片刻之后,从封灵楼上的天空传来异常的声音。隅真和涓珥都抬起头向上面张望。昏暗的庭院中央,雪花像柳絮一样飘落下来。
隅真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她用手接了几片雪花,放在掌心仔细端详,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雪城里面最常见的便是积雪,千百年来都没有改变过。由于北方天庭极其寒冷,大雪落下之后便不再融化,因此雪花就越积越多,将整个城池都染成了洁白的颜色。不过最近十余年来,城中不曾有雪花落下。
涓珥心中嘀咕了一句:“这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下起雪来?”她向隅真望过去,发现她正独自发呆,脚下的雪已没过踝部,于是朗声叫到:“小姐,当心你脚下。”
隅真猛地惊醒过来,再瞧手中的雪花时,见它们只剩一滩雪水。她环顾庭院一周,发现逊雪和侓翕已经消失了,正想大声呼喊,却见到涓珥一动不动,惊讶道:“好妹妹,你怎么被雪困住了?”
涓珥先是愣了一会,低下头瞧去,见到积雪已经漫到膝盖,连忙用力迈腿,却半寸都动弹不得。她心中有些慌张,对着隅真呢说道:“小姐,这肯定是逊雪那个魔女使的道术。我现在全身都无力,不能挣脱这个陷阱。你试试能不能动一下?”
隅真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说道:“我也动弹不得。我们还是叫天兵们进来帮忙吧。”
涓珥不想天兵见到自己的狼狈模样,连忙嘘声说道:“小姐,万万使不得啊。你是金贵之身。若是让天兵不小心碰到,那可是涓珥的失职。颛神殿下若是得知,我可得离开水晶宫殿了。”
隅真心中有些伤感,探出身望了封灵楼一眼,心中纳闷道:“侓翕哥哥去哪里了呢?他不会不管我了吧?”
此时,侓翕已被逊雪拉进封灵楼中坐定。
逊雪从门缝中观望了涓珥情景,得意地对侓翕说道:“这两个小仙女太气人了,今日要好好教训她们一顿。”侓翕明白她指的是谁,眼见隅真陪着一块受罪,痛惜地说道:“逊雪,你何必难为隅真?她又没有犯下什么过错,你这样做有失公允。”
逊雪“哼”了一声,绕着侓翕走了一圈,冷冷地说道:“翕哥哥,你是怜香惜玉了吧。你说隅真没有什么过错是吗?她连自己的侍女都管不住?这样的三小姐有什么用呢?”
侓翕摇了摇头,和声道:“隅真是心地善良,与世无争罢了。”
逊雪微微抬头,盯着侓翕的眼睛,娇声问道:“翕哥哥,你确定她是与世无争吗?假如真是这样,那本姑娘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侓翕心中担忧着隅真,没有心情回答逊雪的话。他见雪花越堆越高,马上就要没过隅真的裙子,再也坐不住了,猛地起身向屋外走去。
逊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一挥,封灵楼的大门就打开了。
侓翕停下脚步,转身望了逊雪,柔声说道:“你不和我一起出去吗?”
逊雪耸了耸肩,若有所思地说道:“翕哥哥,我还不能出去。你等会救了隅真,颛顼自然会感激你,你就趁机要求离开天庭。等我寻找到娘亲之后,自会到青城山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