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之轮回传说 第十四章酒铺内忘年醉酒

    月素捏决的左手微微一动，金剑掉转头，划着弧线射来，速度比上此还快。

    就着样，景天每次都是险险避开，有几次剑身几乎是贴着鼻尖的，就算如此，衣服也有好几处划破。

    月素暗暗一笑，金剑速度达到极限，划向景天胸口，景天暗忖这次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他无奈地闭上双眼，心想：我就这样死去了吗……忽然浮现雪如的面孔……姐姐，难道临死都不能见你最后一面……

    一种求生之意油然而生，他口中喊道：“慢！”

    金剑骤停，景天睁开眼，松了口气，看到月素一副战胜者的姿态，嘲笑似地道：

    “你终于投降了，我道你如何视死如归呢。”

    “罢了……罢了……与其让你这样侮辱，还不如去死。”

    景天一时了无生趣，傲然道：“投降是不可能的，我只不过想看你最后一眼，以免变成鬼后缠错了人。”

    月素见他竟然还不服输，气急道：“好好，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金剑重新启动……

    景天再次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有生以来的一幕幕……

    “砰！”传来一声轻响。

    景天等了片刻，胸口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我没有死？他伸手摸了摸胸口，完好无损，咦，是有人救了我，还是这个恶女临时发了善心。

    要说最后一种打死他也未必相信，待他睁开眼，见场中落下一人，背对着自己。

    我就说吗，这女人没这么好心。

    月素看来对来人有些惧怕，收了涅磐剑，垂手站在原地，不敢抬头，低声道：“七师叔。”

    那人转过身，赫然是那日仙霞山一同听葫芦爷爷讲书的醉道人。

    景天手指醉道人，奇道：“你——”

    醉道人暂时止住他发话，转向月素，严厉地道：“素儿，你又发小姐脾气了，你知道为什么这段你的功力上不去么？就因为你戾气太盛，阻挠了修行。”

    月素一句话也不敢回，看来醉道人对她积威已深。

    景天心想：总有她怕的了。

    醉道人又看了眼景天，对月素道：“你们怎么搅在了一块儿，你还要杀他？”

    景天想到刚才差点死掉，没好气地说：“谁知道呢，本公子在这儿睡得好好的，就听见有人骂我，还用上了脚，本公子就轻轻的推了她一把，没想到就招来了杀身之祸，看来有的人天生得罪不起啊。”

    月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看到师叔疑惑的目光，本想说：“我本来是与大师兄他们下山找这傻子的，到了附近的小城，一时随意，就到此散心，遇到他在死睡，就打算把他叫起，报告大师兄，哪知此人无礼……”可心中一急，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醉道人摆摆手，道：“此事就不要解释了，你先去吧，我听说你的大师兄正在城中客栈，不要让他们担心。”

    月素恭恭敬敬地答了声是，驾起剑离开，临走时看了景天最后一眼，目光就像杀人，景天打了个哆嗦，想到刚才的凶险，低声道：“果然是个恶女。”

    景天一直看到月素在半空消失，才转过头，看到醉道人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如果说醉道人刚才还是一位严厉的长辈，那么现在就是颠态毕露的疯子，斜瞪着眼，似醉非醉，不时还灌一口酒，那身道袍，更是油腻邋遢。

    景天惊道：“前辈，你为何这样看我？”

    醉道人道：“小子，你变了。”

    景天道：“变了？”

    “对，你不是以前的你了。”

    景天忍笑道：“那我是哪个我呀？”

    醉道人敲了他一爆栗，斥道：“好小子，竟和我老人家耍滑头，果然是聪明多了。”斥完后他哈哈大笑，景天也跟着大笑。

    有时候，笑是不需要理由的。

    两人一见投缘，就是臭味相投，臭味相投的才叫朋友，而一见面就笑得出来的朋友才是真朋友。

    就像现在的二人。

    ……

    酒，一般店里的烈酒。

    菜，最简单不过的小菜。

    只是畅饮中的两人是知己，这一切就又不同了。

    这是家很普通的小店，地处偏僻，也不知醉道人怎么就找到了这个地方，反正在这里坐着，看着店外的景致，有种回归自然的感觉，店老板是个背微驼的老头，带着老人脸上惯有的祥和，令人一看就忍不住心境平复。

    “老弟，你这段儿不见定是得了什么奇遇，快快告诉我。”

    景天道：“前辈，你叫我老弟，你那师侄女知道了还不拿剑杀了我。”

    醉道人拿筷子敲敲桌子，嚷道：“咱们论咱们自己的，哪儿管他人怎么看。”说完喝下一碗酒。

    “哈哈，前辈说得好。”景天也灌下一杯酒，只不过他喝酒的次数少，只觉一阵火辣冲腹，还微微有些呛喉咙。

    醉道人道：“小子，你还没告诉我得了什么奇遇，快说！”他这时的好奇心上来，竟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于是景天把事情从离开仙霞山到收服灵珠那一段，醉道人沉吟片刻,道：“这么说那‘婴魔’就算没被你杀掉也被废去了大半功力，恐怕几百年内不能出来害人啦，哈哈！痛快！痛快！妖魔伏诛，老弟你可是功劳甚伟啊！”

    景天想到玉佩内修行的灵珠，不知道它听不听得见，不想在这上面纠缠，就道：“哪里，哪里。”

    醉道人饮酒中忽然急电一样把住景天脉腕，探了半天，喃喃道：“奇怪，奇怪，你竟然没有半分功力，不知那股奇异的力量来自哪里，当真是造化，造化。”

    景天开始吓了一跳，这时才知道他的意图，因笑道：“前辈何必管那么多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事想的多只会令人头痛。”

    醉道人拍拍脑袋：“也对，也对，来，喝酒！”

    两人接着狂饮，后来都有了几分醉意，醉道人突地以手击节，狂歌不已：

    “杯盘也曾狼藉，众语喧嚣皆默契，

    古今无人及。

    错步踏空君莫笑，清醒时分难逍遥，

    回首还笑与施嫱，舒臂拥友对风骚。

    海量由此斗量，剑锋不再韬光，

    豪情壮志具在，只缺马竣弓良。

    风liu羡煞群儒，悲情激动莽夫，

    笑问今之苍天，更有何人与属！”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车口流涎,

    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

    衔杯乐圣称避贤.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

    皎如玉树临风前.

    苏晋长齐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

    挥毫落地如云烟.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

    又唱：“君不见黄河治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邱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酒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景天听着这几首歌气势豪迈，放荡不羁，也跟着哼哼，到后来完全是大醉着唱出的，连唱声都摇摇摆摆，忽高忽低，不久那店老板来添酒，看到两人醉态，抚髯微笑。

    醉道人斜乜眼睛，醉醺醺地道：“老头，你笑什么？”

    老头道：“我笑你们‘酒中癫狂，不知天地在何方；引吭高歌，哪管世事两相厌。”

    醉道人嘻嘻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诗人，我在这儿喝了这么多次酒竟没发现，失敬失敬，嘻嘻……”

    老头受到鼓励，兴奋地道：“那是，那是，想当年我老人家也是一碗酒一首诗的，人称‘诗酒圣’，唉，如今我老了，喝一碗酒，顶多从下面憋出一股屁，诗是甭想了。”

    醉道人与景天一同大笑，醉道人笑得厉害，连泪水都溢了出来，到最后也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老头关心地道：“年青人，你是否有什么伤心事？趁着酒醉赶快说出来，不然长期憋在心里会很难受，我年轻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方法，什么时候烦了，大醉一场，一吐胸怀，还好受些。”

    醉道人对于景天是前辈，相对于老头却还是年青人，岁月不饶人，还能狂饮狂歌的就是年轻，到什么时候连酒都喝不动了，那才真的老了。

    醉道人忽然生气地道：“伤心事？我能有什么伤心事！老头，你少在这儿挑拨……”

    老头附和道：“是，是。”

    醉道人忽然蔫了，趴在地上哭了起来：“是啊，我能有什么伤心事……我是堂堂的酒剑仙云中醉，仙霞派第七弟子，江湖上鼎鼎大名，能有什么让我伤心……呜呜……心儿……你为什么不等我……你知道我深爱着你的……”声音越发凄厉，终至低到不见。

    “果然是有着伤心事的……”老头同情地看着瘫倒在地的醉道人，叹道。

    却不知他口中的“心儿”是何人物，又是怎样一个缠mian哀怨的故事，这些，醉酒中的醉道人能说得清吗？恐怕不能，每个人都有一个心底的秘密，潜伏着，酝酿着，就算一旦有了发泄口，也只能吐出些只言片语，夹缠不清……

    这些，景天更不知道，他也醉着，口里喃喃些重复的话语。他生平第一次有烦脑，和醉道人一样，都是为了一个女子……

    如果老头靠前一点，就能听到景天在说：姐姐，我好喜欢你……你知道么……

    随后他醉倒在地上……

    第二天景天醒来，发觉是在一间小屋的床上，头好痛，大概是喝酒喝的。他四顾，不见醉道人的影子，正想喊出声，门口一位老人进了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还冒着热气。

    正是那店老板，老头见他醒来，和气地道：“你醒了。”

    景天点点头，问：“老人家，剑仙前辈在哪儿？”

    老头向碗中吹了吹凉气，递给景天道：“那位道长已经走了，你先把这醒酒汤喝了，我再告诉你事情。”

    景天一听醉道人走了，心下一急，也只好先一口一口喝下那碗汤，汤正暖，有些苦药味，老头加了点冰糖，不仅飨舌，喝在腹中也是阵阵舒坦，景天心下感动，道：“多谢老人家照顾。”

    老头微笑道：“你醉在我这里，照顾你是应该的，更何况道长是这里的常客，小哥又是道长的朋友，小老儿更有责任。”

    老头看着景天把醒酒汤一滴不剩的喝下，才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景天道：“这是道长留下的，老头虽不识字，还是忍不住看了看，上面都是些小人，也不知是什么，看了留给你的东西，倒是小老儿的不是了。”

    景天迫不及待地接过，打开一看，入目的是几行字：景天老弟，老哥走了，看你昨日眉头紧锁，可能有什么烦心事，老哥也没什么资格开导你，只盼你能看开一些，好好的活着，谁敢说没有拨云现日照的一天，珍重！——云中醉留。

    景天泪水夺眶而出，这世界总还有人是关心自己的。

    友情就有这种作用，能让一个孤独的人减少孤独，哪怕你此刻万刃刮身，一想到在远方还有人默默的关心你，难道不应该感到好受些，有所释怀？

    接着的是三排执剑的小人，一排三个，共九种姿势。

    小人下面还有几行小字：再次相遇，也没什么礼物送你，上面是我自悟的三招九式绝学，威力非凡，希望你好好了悟，总有练成的一天。我观你骨骼已经仙人炼拔，内家心决就不用传授了。但也不可偷懒，不可自傲，也不要轻易向人施展，不然就不是我酒剑仙的朋友，希望下次见面能经得住我的考较……

    景天走下床，站到店外，看着那莽苍大地，思潮如水……

    前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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