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当老大,毕竟当镇堂仙,享有第一优先权,香火,祭品,得到的也最多,坐在这个位置上,能让它们修为提升速度更快。
众狐仙不认为被老道捉走的一众还能被放回,所以十几个实力相当的狐仙寸步不让,都有自己的打算。
十几条三百多年修为的狐仙下面,又是一众二百多年修为的狐仙,它们受其拉拢,连带着剩下的一百多年修为的狐仙,组成众多小团体。
如此,香堂乱成一团,无人镇压,完全成为负担,禁锢了孙屠,让他寸步不离得燃香,上供。
一天艰难度过,日头西落,酉正时分(18:00),他才得以喘息片刻,在饭厅草草吃了口东西下肚,护院头目杜石抓住这个空当,快步向前,汇报情况。
“老爷,宅院外有人鬼鬼祟祟靠拢着,数量不少,身份不明。”
孙屠闻言,默默得放下了碗筷,他脸上的表情很平和,看不出其到底在想些什么。
“石头,你跟我多少年了?”
杜石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是要自己表忠心了。
他忙回道:“跟您十几年了,从镖行出来,就跟着您,这些年承老爷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杜石是孙屠的心腹,负责他的安全,院中其它十二名护院,则是从杜石老东家雪刀镖行请来的。
孙屠不知用了多少银钱,加之胡河山的帮助,才将杜石从后天境界提升至后天圆满境界,作为他最重要的打手和保镖,这几年已经很少出手,毕竟买卖已经稳定下来,只专门负责看家护院。
雪刀镖行开在宁城,来隆城做看家护院的买卖,即使拜过隆城熊牙镖行的码头,不算坏规矩,却犯了忌讳。
孙屠如此,摆明了是不信任熊牙镖行,暗里得罪了人,把路走窄了。
地头蛇镖行,哪个不是蔓响一方,起码能镇住一城,外来镖行才会来拜码头。
此番,若熊牙镖行派来一众镖师,满窑蹲满带尖支杆挂子,隆城中七七八八的江湖中人,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
泥菩萨解不了水里的灾,雪刀镖行远在宁城,留在这里的十二名后天境界镖师,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好好好,今夜生死难料,一堂仙家不堪大用,要靠你带人守住院子了。”他忍不住嘴里叹息一声。
“老爷,来人若想进院,只能踩着石头的尸体进来。”杜石应声说道。
“不,若敌手势大,你随我突出重围去,往城隍庙跑,我倒要看看千山道门还要不要面皮,”
孙屠摇了摇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也需考虑东山再起,费了大代价培养起来的杜石,不能轻易舍弃。
他确实被逼急了,镇武所那边,相熟络的几个小旗透露了些许消息。
上面打过招呼,我们想帮忙也帮不上,能逃就逃吧。
就这么一句话,又花了他上百两银子。
其推测出城隍庙怕是知会过镇武所的方百户,他自然是够不上这一级别的武官的,求助无门。
德明子老道我从未开罪过,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呢
孙屠想不明白。
夜越发深了,孙宅灯火通明,火把,火堆,灯烛一齐发力,院落内亮如白昼。
十三名彪形大汉手持长枪,守在院落各处,就连精壮的小厮也被组织起来,手持柴刀充充阵势。
秋夜寒风如刀,吹在众人的脸上,更添几分萧瑟。
相小峰早早蹲伏在孙宅周边区域,远远看看。
来此地的人未免太多了,由几十名到上百名没用多久,戌初(19:00)过后,人就更多了,明里现身,暗里藏着,远远坠着,人数足足有几百,他也不能确定具体数目。
即使算上看热闹的,如此量级也过于惊人。
这可没法动手,一拥而上,怕都能伤到彼此。
看看吧。
夜里有人低声说话,尽数被风声覆盖,相小峰并未听到有用的信息,只不断机动,变换位置。
他此时扮相是较为普通的江湖人士,一张大众脸,腰间一把刀,浑身短打,要多不起眼有多不起眼。
围绕着孙宅,细细侦查,在机动的过程中,相小峰发现除了像他这样的散个单帮之外,还有十数支聚拢在一起的队伍,选定一处区域默默呆着,不见其有动作。
这帮家伙都在等什么呢。
他不免好奇,想要停留探看一番,奈何明明有止步的动作时,这些成组织的队伍就会分出几人,作势要驱赶,其不得不速速撤离。
皆穿着夜行衣,一个个藏头露尾,应该是城内大大小小的势力派来的。
都还要些脸面,毕竟不是绿林绺子,明抢豪夺也需注意些影响。
正猜测之际,周围有人大声呼喊。
“姓孙的,吃不下的东西硬塞就会死人,带你的人出隆城,一切既往不咎,不会有人拦你。”
嗯?
不是一处发出的,围绕着孙宅,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嚷嚷着,喊得还很齐整。
定然是有人在背后组织。
“想抢的,想夺的,明明白白来,我孙屠就在宅子里等着。”
孙宅中传来一声大喝,不是孙屠,又是何人!
倒是条汉子。
这家伙不愧是屠夫出身,有几分胆色。
相小峰心中想着,他寻了处开阔的地界,房子稀疏些,撤离时比较好脱身。
不知双方接下来作如何口舌之争,其存了看戏的心态。
下一秒,周围有人高呼。
“并肩子,砸窑!”
就这么一句话,只见围绕着孙宅四面区域,冲出一支支队伍来。
原来是绺子,他们什么时候摸进城的,镇武所和城隍庙默许的吗
相小峰不由得脸色一变,眼下从从各处攻向孙宅的,正是他所注意到的一支支成组织队伍。
北境地界,大大小小的绺子不知有多少,毕竟山多林密,能藏人的地方不少。
可绺子的队伍大多守山劫路,干的是坐地生财的买卖,即使砸窑,也多选乡下土财。
进城砸窑,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把城隍庙和镇武所的脸面放到地下踩。
听闻此言,不少凑热闹的已然速速逃了,虽说是难得少见的大热闹,可要用命来凑,没人愿意。
“说上几句春典,充你妈的绺子,都跟我走,出去跟他们干!”
只听着孙屠大喝一声,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操着大枪,在一众护院的簇拥下冲了出来,至于那些精壮小厮,哪里经得过这大阵仗,早已经软在了原地,大小失禁。
“杀!”
一时间,喊杀声冲天,在深夜中响彻着,传出很远很远。
明晃晃的枪头舞动,十几人杀出院外,说是对敌,实则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