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酆都出来的时候,已经近正午,待冥赤御剑带着玉蓁蓁马不停蹄的赶回妖族结界外时,已经是近傍晚;两人如常并排走至结界入口处,却又被忽然而至的结界师们围堵住,对上他们二人的眼神中,有着诸多的不满和愤怒。冥赤冷着脸色不说话,玉蓁蓁却已是纳闷至极,难不成妖族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些结界师会怪罪到她与冥赤的头上?这着实让她是万分的摸不着头脑。
玉蓁蓁望了望冥赤,冥赤却没有回望她,只是一直冷冷瞥着这些围上来的结界师,似乎玉蓁蓁再不说什么的话,冥赤就要不动声色的和他们开战了。玉蓁蓁念及此便一头冷汗,立即拱手对这些一脸不客气的结界师道,“几位大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与上仙刚刚打鬼族回来,带了三皇子需要的鬼族圣物凤凰石……”
“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信了,”打头的结界师尤其凶狠的盯着玉蓁蓁,咬牙道,“导致种种悲剧发生的主使者,就是你带进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导致种种悲剧发生的主使者?这些结界师们到底在说什么?玉蓁蓁还是摸不清头脑的工夫,冥赤已经上前一步,挡在玉蓁蓁身前,言语淡漠冰冷道,“你们对风花飞做了什么。”
是风花飞!原来他们说的是风花飞!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说明,风花飞在妖族一事已经四下传开了?玉蓁蓁的心立即被提到了嗓子眼儿,想来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交给默大王的任务就是一定保护并且保守风花飞回到妖族的秘密,一切等他们回来再说;可如今,就连默大王都做不到的事情,看来妖族内部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我们能做什么,我们只是结界师,可我们却连自己的任务都没做好。还有什么颜面见三皇子!”几个结界师又向前几步,手中已经各自亮出武器,看起来,一场战争似乎已经在所难免。
“带大师兄回来。也是三皇子的意思,只不过三皇子因为三文的关系没有出面而已,”玉蓁蓁与冥赤背靠背,慌忙的解释着,只不过似乎她说什么那些结界师都听不进去。玉蓁蓁无奈的垂下手臂的工夫。手刚刚好触碰到了腰间俞涟漪临行前甩给她的令牌,她唯有急中生智,一把将令牌拽下,后高高的举起来,大声道,“我有你族公主的令牌,现在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们,全部退下,让我们进去!”
不止那些鬼族的结界师们,就连冥赤都讶异于玉蓁蓁的急智;他刚刚已经抱着要大打一场的心思了。想不到玉蓁蓁有更好的避免战争的办法,而且从那些结界师们已经四下退开的样子看来,这招是十分可行的。玉蓁蓁眼见着那些结界师咬牙切齿的四下退开,消**影,这才松了口气,将令牌重新挂回腰间,对冥赤有些虚弱道,“想不到公主的令牌居然在这样的时候派上了用场。”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快去看看风花飞究竟如何了。不过瞧那些结界师的样子,风花飞应该没什么危险。只不过是他的存在被广而告之了而已。”冥赤说着,稍微拉了一把玉蓁蓁,又垂头道,“怎么样。体力不支的话就回去休息,我去看看就是。”
“我没事,很好,白虎之力如今虽然已经失了大半,但是那余下的部分还在努力的帮我修补身子,”玉蓁蓁微微敛起了眉头。颔首道,“上仙,一块走吧,我也有些担心大师兄的安危……不过,好歹云朵还在妖族,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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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风花飞的关系,玉蓁蓁与冥赤回到妖族之后,并没有分别去凌皓杰与俞樾处,而是统一的往云朵所居的宫殿而去;一路上看到曾经见到他们就很亲昵的妖族族民,这一次却对他们视若无睹,不,并不能说是视若无睹,玉蓁蓁能够感觉到,在他们擦肩而过的工夫,对面妖族族民传来的有些怨念的眼光。看来,风花飞的事情他们始终不能释怀——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的家园、他们的亲人都是因风花飞而亡,这刻骨的仇恨可并不会因为单纯的风花飞只是被控制,或者说风花飞是神州大地不可或缺的雷灵就被化解的,仇恨哪有那么容易就消失,况且还是这样刻骨的仇恨。
好在因为他们对妖族的贡献并不小、而且与伏晖、方泠芷,尤其是云朵关系匪浅,所以那些族民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性的行为,两人就这样一路向云朵的所在畅行,到了之后婢女说云朵与雷风去修行,还要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回来,两人便在此等候,期间还向婢女了解了一下他们离开后的情况。那婢女因为一直是云朵宫殿之中的,倒是对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恨意,便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让冥赤和玉蓁蓁有所了解;在婢女叙述完去上茶的工夫,玉蓁蓁微微敛了眉头,叹息着对冥赤道,“上仙切莫怪罪大师兄对大师姐的担心之情,他们二人青梅竹马,这些年大师姐一直无条件的信任大师兄,或许是这世上最最担忧大师兄的人。所以大师兄在得知大师姐如此之后,如若采取太过理性不前往相探的行动,我反而会觉得,大师兄是太没有人情味了。”
“他是有人情味了,可也捅了个大篓子,刚刚在结界入口处你也体会到了。”冥赤白了玉蓁蓁一眼,他就是想不明白,玉蓁蓁怎么每次都那么会替别人求情,说的他都不忍太过责怪了。
玉蓁蓁摇摇头,碰了碰腰间的令牌,道,“不过好在有公主的令牌,就算没有的话,以上仙的能力,想必那些结界师也不会是对手。”
冥赤特别的望了玉蓁蓁一眼,后又翻了个白眼道,“你这家伙,嘴巴什么时候这么油滑了。”
玉蓁蓁吐吐舌头,忽的又想到如今的处境。忍不住又叹息道,“只盼望一会儿见到云朵,她能告诉我们大师兄究竟在哪里。我着实担心的紧,不知道这段日子他是如何度过了。”
“风花飞肯定在一个不会对他有丝毫恨意的人的地方。不过如今这形势,我想不出会有这样一个人。傅墨轩或许算上一个,不过你刚刚也听到了,那女婢说傅墨轩那里已经不安全;云朵总不能将风花飞藏在自己的寝宫里,这么胡来……”说到这里。冥赤却好像想通了什么一样,又接着道,“倒也不是不可能。”
“云朵不会把大师兄藏在自己身边的,”玉蓁蓁一脸的黑线,好歹云朵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刚刚婢女姑娘也说了,云朵白日里都要跟着雷风公子出去修行,这寝宫是空的;空即代表不安全。万一谁突然过来,发现大师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我倒是觉得,”玉蓁蓁稍微摸了下巴,思考了片刻,又道,“大师兄或许会在修仙一派也说不定,师父他老人家颇为明事理,玄舒和舜英师叔待大师兄如己出,也有可能收留大师兄。”
“玄舒。舜英?可是叶灵芸的爹娘?他们当时哭的撕心裂肺,难不成不会恨风花飞?如果不是风花飞的话,他们的女儿怎么可能走上歧路?”冥赤按照一般的思路,这么询问道。
玉蓁蓁却坚定的摇头。对冥赤正色道,“上仙,两位师叔的确是对大师姐宠爱有加,可是他们都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们对大师姐的疼爱与对大师兄的疼爱是一般的,不分多少。我曾经听大师兄说过。在他被掌门罚、被掌门责骂的时候,每每都是两位师叔悉心安慰,他们虽然并非是他的亲生爹娘,却是比亲生爹娘还要亲的人。”
“那个淡漠又骄傲的家伙居然会对你说这些,哼。”冥赤抱着膀子,不再说话,心里却乱七八糟的,总感觉似乎有事要发生,而且是极度不好的预感;这次回到妖族,就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他的脑间,他说不清那是什么,但是就是搅得他心神不安。
沉默着的工夫,云朵已经从外面回了来,许是已经听婢女说玉蓁蓁和冥赤过来了,连跑带颠儿的推门而入,直接给了玉蓁蓁一个巨大的拥抱礼,大力的拍着她的背,又激动又开心道,“蓁蓁,你总算回来了,你们已经走了四五日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怕你们会出事!”
玉蓁蓁本来还有些虚弱的身子,因为云朵这大力的拍着而忍不住的轻轻咳嗽起来,冥赤冷眼瞥着云朵,厉声道,“别闹了,她身体还虚弱!”
“啊?”云朵立即放开玉蓁蓁,转为双手轻轻扶着玉蓁蓁的双臂,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才关怀道,“蓁蓁,你怎么了?我才看出来,你似乎又瘦削了不少,面色也苍白的紧,好像极缺血的样子……”
“这些稍后再说,”玉蓁蓁摇摇头,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风花飞,“云朵,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你的婢女姑娘说了,大师兄现在在哪里?可是安全?”
一提到风花飞,云朵的脸上就难掩几丝惭愧;她松开手,叹了口气,后垂头对玉蓁蓁道,“蓁蓁,对不起,都是我纵容了风师兄前去探望叶灵芸,亏得当初我还拍着胸脯说发生一切我都能担当,可是当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唉,亏得雷风叔叔及时带了祖父来,不然,当时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控制。”
“没关系,云朵,我知道你的心情,”玉蓁蓁摇摇头,拉起了云朵的手,轻轻拍了拍,又道,“你并没有错,换做是我,我也会那么做。最重要的是大师兄现在究竟如何了?”
“风师兄现在……”云朵放低了声音,生怕隔墙有耳,“和玄舒师叔、琼华师叔在一起,很安全。这也是当初叶灵芸的安排,她说过,她爹娘视风师兄为己出,一定会好生照顾。只不过就算他们照顾的再好……唉,”云朵接着叹了口气,天性乐观的她也难免忧伤,“我每日都会偷偷去看他,可他不是在发呆,就是在擦着自己的宝剑,一句话都不说,样子也愈发憔悴。我知道他一定是在责怪自己,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每天就盼着你们快点回来,因为只有你们才有办法帮风师兄,是不是?”
云朵那期盼的眼神望到自己的眼间,让玉蓁蓁意识到了自己肩膀上的重担;她用力的点头,对云朵道,“放心,我么一定会帮大师兄恢复精神。既然现在妖王大人已经在妖族广而告之大师兄的回归,并且不许妖族族民有任何攻击性行为,那么接下来,就是上仙登场了。如今上仙是所有人的精神领袖,”玉蓁蓁说着,将眼光抛向冥赤,道,“上仙,我们要不要先去大师兄那里一趟,再想一想该如何让众人暂时接受大师兄,至少不要再让他这么苦恼了?”
“先去风花飞那里,现在时间已经只剩下十几天了,想必说服那些大众忍耐十几天并不难,”冥赤说着,指了指门口对云朵道,“带路。”
云朵用力点头,冥赤这番话就好像给她吃了个定心丸一样,她总算是放心了,一旦放心下来,步履也跟着轻盈,一面在前面走一面道,“还有还有,以前我与傅师兄接触并不多,但经过这一次,我都不得不佩服傅师兄的胆识和智慧,我觉得,日后有什么大计,有了傅师兄的参与,一定可以如虎添翼。”
“傅师兄的确颇有博才,”玉蓁蓁说着,好奇道,“不过你是怎么得知的?”
“就是我带风师兄去寻叶灵芸那次,傅师兄已经料到了有可能会出问题,所以提前让雷风叔叔去找我祖父,这才让我们侥幸逃过一劫。”提起那一次,云朵现在还是心惊胆战的,又恨得咬牙切齿,“说到那次,我可真是恨自己瞎了眼,亏得以前我与玉绛关系匪浅,总是一起玩,到了关键时刻,他却丝毫不给我面子,还想致风师兄于死地,我真是讨厌死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