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画录 第六十二章 蜕变
白雨婷惊疑地转过头来，当看到这一幕时顿时花容失色。
“师兄？！”她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声，就想跑过来。
就在这时，崔仲平突然飘身而起，喝道：“布阵！别忘了，我是此次行动的指挥！”
只见他身上青色的灵气如风掠过树林，层层起伏，肌肤迅速枯干如同树皮。只是一闪动就到了黄展元身边，伸出双手牢牢抓住的同时，无数的荆刺破体而出，紧紧缠住。
“舍身化灵？你疯了！”
黄展元大惊出声，忙化出火鸟轰击在荆刺上。
崔仲平枯树般的脸庞扭曲抽搐，眼神却是坚定而执着，荆刺不断裂体而出，把黄展元固定在了原地。
白雨婷迷茫地抬头看去，对上崔仲平的眼睛时心神骤然清明，有些婴儿肥的脸时而坚定，时而哀恸。
片刻后，她怨恨地看了黄展元一眼，遁飞至最后一处阵眼，把布阵器具打入地下，又取出一张阵图一掷。方圆三里的灵光迸发交织成一座阵法。
黄展元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处一座雷雨交加的小岛上。
......
咔嚓！轰隆！
随着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大雨倾泄而下，很快就淹没了整座小岛。
黄展元连忙祭出法器护住了全身，因为这不是普通的雨，而是灵气化形之雨。
“这位道友，你为何还要缠着我？要知道舍身化灵之法，会让七魄化灵、三魂附魄。你神魂裸露在外，所承受的疼痛是往常的百倍。而那些人明知此点，还发动阵法的攻击，何必为这种人如此执着。”
“反正我已经落入阵法之中，不如你现在松开，我给你一个痛快，没必要继续承受这样的折磨之苦？”
黄展元无法挣脱崔仲元的缠绕，眼看阵法的攻击正在发动，不停低声劝说。只是崔仲平神识已经开始涣散，在他的意识中只有无尽的痛苦，和身为指挥的责任之念，哪还听得到他的话。
呼......!
一阵旋风浮现，雨水被卷到空中形成了一条水龙，朝黄展元移动而来。
黄展元神色一凝，忙化出一只火鸟击了过去。
兹兹!
水与火的碰撞，一阵雾气弥漫，水龙被击断尾部化为雨水倾覆到地面上。
黄展元脸上不见丝毫轻松，因为又有三条水龙被风推着朝他撞来。他忙化出两只火鸟击向了水龙的尾部，把水龙击断而散。但还有一条水龙击在身上，随着法器碎裂，被轰出十丈远。
呼......！
一阵狂风吹过，水面起伏翻滚，形成一堵水墙迎面拍来。
黄展元心里大惊，心知此次无法以攻代守，忙祭出两件法器护住了全身。
轰！哗啦！
大浪过后一片宁静，黄展元身缠荆刺漂浮在水面上，口中溢出来的鲜血染红了身周。
“防守不可久持，不能再这样下去，既然是杀阵必有牵引攻击的主位。”黄展元暗自思忖，神识全部探出观察，脑中急速运转。
咔嚓！
天空像被雷电撕碎一般，如网的电光游走聚集到一朵乌云中，很快就形成一团光球，发出嗡嗡的声响。当雷球猛然膨胀又收缩，一道碗口粗的雷光直劈黄展元。
黄展元慌忙取出法宝，扇出火鸟迎了上去，但只与雷光僵持了二息时间就被击穿。
轰隆隆！
黄展元被雷光轰在了身上，那雷光好像无穷无尽般一直笼罩着他，身体在雷光中不停抽搐焦化。半荆刺化的崔仲平也迅速枯干化为飞灰，小岛上隐约响起了一声解脱的欢叹。
“轰”随着雷球一颤，雷光骤然大亮，黄展元发出一声惨叫被击得嵌在了地面上，雷光一收天色变晴了起来。
好半晌，黄展元眼睛转了转，透过水波怔怔地盯着不停变幻的天空。天空中丝丝电光慢慢的聚集到乌云中，发出兹兹的鸣叫，随着乌云的扩大天色又慢慢的暗了下来。
“金化雷生水，水润木化风，五行灭仙阵？不，五行灭仙阵是元清山的护山大阵，不可能就这么点威力。但又跟描述中的很相似，难道是小五行灭仙阵？此次的行动是元清山发动的？”
“是又怎么样！我黄展元一直避让，你们连一点生存空间都不愿意让出。元清山！总有一天我要灭了你。”
黄展元破水而出，长啸一声，掠向飘浮空中的乌云。
......
阵法外，顾六、盖破云和荆虎娘盘膝而坐，他们都没有任何交流。其中盖破云负重最伤，处于半昏半醒之中。顾六经脉受损，已经可以暂时使用真气，但完全恢复需要半个月。荆虎娘真气耗尽，此时已经恢复了三成。
......
阵法中，还有一尸一人。
黄尽涛冰凉的尸体躺地面上，胸膛破开碗口大的洞，血已流干。
白雨婷跪坐在黄尽涛的身边，翠黄相间的法袍沾满了血迹。她轻轻地抚摸着黄尽涛的脸庞，怕把他惊醒一般。
“我知道你过的并不好，夜里常常望着星空发呆。师父说你开始修仙时骨龄过大，前途渺茫。门中很多人看不起你，都说你资质不高又没有什么成就。但婷儿知道你一直很努力，为了修出神识分化，连裂魂之苦都去尝试。”
“婷儿只会做错事，明知道你心里的辛酸，还一直强迫你喊师姐。你一向好强，总想做出些事改变别人的看法，更想听到师父的称赞。婷儿偷跑下山是真的想帮你，但......你怎么这么傻呀，婷儿真不值得你舍命相救。婷儿最喜欢缠着的人没了，能不断包容婷儿的人也没了，我也不配再拥有这一切。听说你的故乡很美，等我帮你报了仇，灭了沉沙联盟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白雨婷面无表情地望向了黄展元，默默地取出了一把晶莹如雪的刀。她整个人浑然一变，如出鞘之刀般锋利冰冷，身影一阵模糊消失在了阵中。
......
黄展元肌肤被雷光灼成了焦碳，脸上露出森森的白骨。他面目狰狞地飞向了乌云，身上的气息引动周围的灵气燃烧了起来。
电闪、雨落，风又起！
他死死盯着乌云，攀升、不停往上攀升。
停住！身上的气息也在节节攀升。
霍！霍！霍
身边的灵气突然燃烧了起来，渐渐凝聚成了三团火茧。
“咔”火茧出现一条裂缝迅速蔓延，随着火势愈烈，三只火鸟腾飞而起。
他双手一抱，三只火鸟轰然撞击，融合成了一只十二丈长的金红色火鸟。
“破！”黄展元大喝一声，火鸟翅膀轻扇，速度快如电闪撞在了乌云上。
轰隆隆
云散，雨停，风骤止。整座小岛剧烈震动，崩裂开来。
黄展元身上的气息一顿，坠落而下。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冰冷的眼睛、冰冷的刀。
风起，刀落，血飞溅。
黄展元惨叫一声砸在了地面上，捂着胸口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
顾六看到阵法之光如玻璃般破碎开来，惊愕地站起了身。隐约间看到一道凄厉的刀光亮起，灵气如潮狂卷，露出里面的人来。
只见黄展元躺在地上面带惊恐。白雨婷神情漠然，散发出凌利的气息紧盯着他。
顾六心里一颤，好像看到了自己那逝去的烂漫。他知道欢乐跳脱的白雨婷不会再回来，也许她已经完成了蜕变，也许她已经死过了一回。
荆虎娘也站了起来，神情复杂地望向白雨婷，叹息道：“浊世红尘为柴火，天地本是一烘炉。我把风雪炼入体，她以情殇磨刀芒。顾道友，你呢？”
顾六沉吟难明，片刻后道：“不知！天地既是烘炉，粹炼永不止息，真正答案永远在寒风中飘......走吧！这也许是最后一战了！”
第六十二章 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