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人道,“你在害怕?”车厢中人道,“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人越老就越怕死,能多活一天总是好的。”血衣人道,“你把折子给我。”然后折子就从车厢里丢了出来。血衣人又道,“你人可以出来了。”接着一颗白发皓首,颤巍巍的脑袋就从车厢里伸了出来。血衣人看着这颗脑袋,忽然叹了口气,“我实在不愿对手无寸铁的人动手,可是要杀你的人发出的命令是‘斩尽杀绝,寸草不留’所以你还是要死!”说话间他手中的剑光又飞起,如同一道水流,无声的将那颗脑袋抛起,又落下。然后她慢慢的捡起地上的奏折,慢慢展开,慢慢的用奏折将剑上的血擦去,最后扔掉。做完这些她轻声道,“让这里的一切从世间消失,要让人觉得这里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一眼奏折上的内容,仿佛上面写些什么与她毫无关系。
时至寒冬,大雪纷飞、冰冻四野,千里闭户,
沈州城,东山七十二帮总舵,神枪门,听雪楼。岳怀云手中拿着一把造型精致的犀角木梳。他的动作有条不絮,多情而温柔。眼睛望着镜中人儿眼中全是骄傲与自豪!而正被他摆弄着秀发的却是个十八九岁的绝色妙龄少女,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的看着镜中自己。岳怀云的确应该骄傲!作为东山七十二帮神枪门少门主,年少多金,武艺高强,自从父亲闭关以后一直由他代为统领东山七十二帮,他也一直做的很好,将各自为政的七十二帮统领的井井有条。现在的他实可算的上地位尊崇,天之骄子。所需要的东西无不手到擒来!而面前的少女亦是一生中遇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如今同样的留在了自己身边!他值得骄傲。
可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却并没有一点点喜悦的感觉,他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柔发,目光依然温柔。只是眼底深处仿佛有种别的东西,是慌乱是挣扎,又似乎有点犹豫不决。他似乎正等待着什么!
突然,他的等待仿佛有了结果!叮叮咚咚,伴随着房间角落的一声风铃,两声敲门声传来。岳怀云正动作着的双手倏然顿住轻吸口气冷声问道:“何事?”门外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传入:“门主吩咐的事已有结果!”此人说话简洁而明了,显然是久经训练。
岳怀云目中精光一闪,淡淡道:“哦,你进来说。”门外男子道:“是。”
门轻轻推开,一个青衣男子躬身入内,此人外表精干,年岁不大,青衣包裹下的体魄健壮而有力,不算难看的脸上一条刀疤斜划而过从鼻梁直到嘴角。整个人给人一种危险而狰狞的感觉。
岳怀云好似感觉不到,手又动了起来,轻轻的将女子额前刘海拨开,披散的长发上下一分以手托住,木梳从左至右浅浅梳过。口中冷冷道:“说你查到的消息吧!”
青衣男子只是看着他的手却没有说话,岳怀云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镜中女子,嘴角乏起丝笑意,只是谁也无法看懂他的意思。只听他淡淡道:“你尽管说吧,无论听到什么消息我都不会觉得奇怪!这世上怪事千千万万,我岳怀云偶尔遇到一件又有何不可。”
正被梳头的女子看着她的笑意娇躯突然没来由的一颤。一双妙目慢慢布满水雾,目光轻轻转下看着自己双手。似乎,她猜到了什么。
男子道:“是。”跟着凝重道:“自昨日王姑娘离开天香酒楼后,属下便开始查询那持枪青年身份,直到两个时辰前属下终于得到消息,此人七日前自江南而来,名叫彭飞中,人称:追风贯日,乃是江南青年高手中第一人!”
青衣男子话刚说完便“啪”的一声岳怀云脸上挨了那女子一耳光,女子嘤嘤泣道:“没想到你这么卑鄙,竟让人跟踪我,你差人查他消息是为何意?”岳怀云被打的一愣,随即眼中怒意闪过,摸着被打的地方吼道:“你为了姓彭的小白脸打我?果然好的很!你还问我为何查他!你即将成为我妻子,却外出与老**私会见面,你还问我为何查他?你倒说说我为何不能查他?我恨不得马上杀了他。”
女子大惊,:“你......你要杀他?不行,你不能杀他!昨日我去见他只不过是了断过去的情分,以后一心一意做你的妻子。”说着伸手抚摸着岳怀云被打的脸柔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现在我即将是你的人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放他走好不好?”她声音婉转,柔美,带着轻微的嘶哑,听在人的耳中如同夜莺低述,画眉传情
岳怀云被她最后的软言细语搞的心烦意乱,看着楚楚可怜的王姑娘疑惑道:“当真是了断以前情分?没有别的?”王姑娘肯定道:“当然,难道你不相信我么?”说着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温柔的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
岳怀云目光柔和了下来,仿佛相信了她的话,但当她脑袋靠过来以后,目光却蓦地一厉,伸手点在王姑娘后心,王姑娘便软软躺向地上。将王姑娘安放于床上,他后退两步看着她晶莹剔透的俏脸柔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去和他了断故去的情份,在沈州城我想知道的事没有什么能瞒过我!但是......”他声音蓦地提高:“只有让他死了才是真正的了断!”
天香楼,七号雅间,雅间虽好,但屋中的环境却阴沉而压抑!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浓浓烧刀子的刺鼻味道。
彭飞中真的醉了,这两天一夜他已经喝了三坛陈年女儿红,女儿红卖完,他又要了五坛烧刀子,现在烧刀子还剩半坛。一桌精致的菜肴却动也不动。一个人无论酒量多好若是两天一夜水米未进,再喝下这么多酒,那他也会醉的。但彭飞中还觉得不够,他依然在一碗一碗的倒,一碗一碗的喝,不知喝了多久,他的脑袋开始低沉,目光渐渐模糊,终于咚的一声摔在了桌上,仿佛人事不知,只是口中喃喃念着一个名字“梅梅”“梅梅”没有人回答,梅梅听不见,但有人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