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四娘呆了片刻,捂着嘴就笑了出来。
&近我听说,外面有个说书摊子很是有名气,”她悠哉道,“不过现在看来,这是因为三公子没去说书,不然哪里还有别人吃饭的道理?”
章恕冷哼一声,还要再说话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了自己今儿是要做什么的。
竟然在这儿与这个贱妇耽误时间!
她不是故意的吧?
章恕忽然聪明了一下,环视屋子,最终眼睛就落在了窗户之上。
这是后院,靠着后街的屋子。
福至心灵的章恕立刻走过去推开窗子,便向外张望。
窗后恰是一条安静极了的小路,章恕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身影自小路尽头转弯。
&然你与逃贼勾结!”章恕说着,人已经翻出了窗子,对手下道,“看住了这个贼婆娘,我去拿那个贼子。”
……
佟小锁快速地逃着,耳中断断续续地能听清楚客栈之中的说话声,心中倒是对金掌柜更好奇了。
章恕认识她,甚至对她抱有入骨的恨意,所以才会一见到金掌柜,就把自己给忘了。
她心中更担心金掌柜,寻思着今儿自己脱身之后,要怎么救下金掌柜。
若是逃不开,就算有佟昌言在,欺君之名可以逃开,但这天外飞来的与金掌柜串通的“逃贼”帽子,可就难摆脱了。
她心中想着,脚下跑得更快了一些。
就在佟小锁眼瞅着要冲出小巷,跑到大路上去的时候,一驾马车忽然横里冲了出来。
差点儿就把佟小锁撞翻了。
幸而那车夫技术不错,猛地勒住了马。
佟小锁甚至觉得自己鼻尖,都对在了马鼻子上。
不过,还没等她说话,一个小丫头嚣张的声音,已经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么人?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马车,就敢冲撞?”‘
佟小锁皱着眉头,却还是说了一句:“对不住。”
如今她可不想横生波折,索性先道了歉,逃过今天再说。
车内,又一个女子道:“玥儿,不得无礼,明明是我们冲撞了……啊,是你?”
车内的女子边说,已经掀开了帘子,不过看了佟小锁一眼,便惊喜地唤一声。
佟小锁仰起头,就见一个珠玉环翠,锦衣貂裘的富贵小姐,在马车上对着她笑。
她的眉头拧在了一处。
这人……
谁呀?
只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呢,却忽然被人从后面一拽,就拽进了临街的院中。
……
章恕追出来的时候,内心几乎是狂喜的。
自家得到的消息是不会有错的。
昔日那个婴儿,早就死在了西疆,如今这个“薛赟”,根本就是假冒之人,意图混淆皇室血脉。
而更令他们喜悦的,就是安平公极可能在九郡公归京的事情上,起到的某种阴谋作用。
若是能有证据,那么他们就可以扳倒佟昌言了。
就在他们想寻证据的时候,却被他发现了金四娘。
那个姓金的贱妇,岂不就是最好的证据?若是佟家那个大小姐真的与她私通,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罪名!
只是,等他自路口转过来的时候,只看见狭窄的巷子里,一驾香樟木马车正在前面的路口调转车身,走上了大路。
哪里还有佟小锁的身影?
倒是那辆马车的窗帘,似乎动了一动,仿佛有人从里面看他一样。
章恕无需多想,高声对着前面的马车道:“前面那辆马车停下!”
他这一嗓子又大又快,那辆马车就像是因着这一声受到惊吓了一样,忽然加速,就从路口消失了。
章恕已经断定,佟小锁肯定就在那辆马车上。
他立刻跟出来的官差们道:“牵我的马来,去把那辆车给我截住!”
……
章恕嚣张的吼声与官差们乱哄哄的追逃之声,就在一墙之隔的小巷上。
而佟小锁靠在院墙上,扶着胸口,看向正听着墙外动静的万福儿。
&怎么会在这儿?”她问,“那个马车上的人,是谁呀?”
&是听金掌柜说,你今儿可能要来,就想来看看你,岂料还没到呢,就看见官差来了,我就留了个心眼儿。”万福儿愣怔了一下,方才答道,“可是车上的那个人,不是你叫来的吗?”
佟小锁更是愣住了:“我叫来的?我不认识她呀。”
万福儿锁紧了眉头:“那个人……是秋郡主呀,就是如今九郡公的妹妹,我听说你还救过她一次,你忘记了?”
秋郡主?她救过她一次?
佟小锁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首先浮起来的,反而是倪四小姐嚣张的声音:
&也配与我这候爷之女同名?”
&那个卖花姑娘。”佟小锁终于记起了她,“如今,她是郡主了?”
涂小酒曾说过半句话“看在你帮过我……”
原来指的就是那事情。
万福儿点点头,但依旧带着犹疑:“是,只是,她真的不是和你一处来的?那她怎么会在这儿等了那么久?”
佟小锁看向万福儿:“她等了很久?”
语气中的一丝怒气,被万福儿捕捉到。
&有一个时辰了吧?驾着那马车,来来回回的,就在那横巷上,来回走。”万福儿道。
就因为这么奇怪,她才会以为这是佟小锁安排的呀。
佟小锁冷笑一声。
难怪元旦节日,章恕也是个有官职的人,不去宫中,反而跑到这儿抓人。
他倒是把自己利用地彻底。
&世间的际遇,还真是有趣。”她眼神有些发冷,“这世上的人,也真让人看不透。”
万福儿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因为事涉她最不爱提的涂小酒,所以不肯多说,只是道:“那我送大小姐回去吧。”
如今,路上官差的声音渐远,显然都被那秋郡主的马车吸引走了。
佟小锁点点头:“嗯,走小路,到我们家后门就好。”
……
这边厢,万福儿送佟小锁自小路回家,那边厢的大路上,倒是热闹极了。
一驾香樟木马车在城西大道上一路狂奔,其后面,则是誉侯家的三公子,策马狂追。
街上行人躲闪不及,怨声载道的。
而再看看誉侯三公子后面跟着的那一堆官差,这些人又不敢把抱怨的话说出口了。
这不会是……又出了谋反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