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让我如此勇敢 第18章距离一直都在

    那一天后来是怎么结束了晚会我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打扫卫生，整理桌椅，灯光恢复如常，很亮很白，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每个人都会如往常一样回家第二天又正常上课，三年里一千多个日夜，没有哪一天是特别的。

    执著的是我，想要记得，想要永远不忘记。

    第二天上完上午的课就要放元旦假了，大家都沉浸在放假的喜悦里，甚至连早自习读书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分。下了早自习，徐曼曼神秘地凑到我旁边小声说：“刘意，昨晚我可是看到咯！”我故作镇定，“看到什么了？”徐曼曼笑容不减，底气十足，“我有证据，哈哈！”听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发慌，徐曼曼伸手将她的手机伸到我面前。我低头一看屏幕上是一张照片，虽然光线不好，拍摄的距离有点远，中间还隔着几个做游戏项目的同学，可是依然可以辨认出我跟陆衡。我的头倚在他的肩上，只露出半边脸朝着外面，而旁边的陆衡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两人挨得特别近，看上去颇为亲密。我禁不住心跳得很快，脸上微微发烫，徐曼曼仍然在旁边轻声地捂着嘴笑。

    是的，这是证据，证明我们曾那样接近，我们曾以那样亲密的姿势在众人面前过。心里虽然万分紧张，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一般，瞬间变得轻快起来。那么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会有所改变吗？

    然而元旦之后换座位又把他送到了我的身边。我后来想起无数次，思索这究竟是我的最大的幸运还是我最大的不幸。

    我仍然和徐曼曼同桌，我靠窗户她靠走廊。我望着窗外，猛然想起刚开始我和任微同桌的时候就是在这个位置！世事难料，一年之差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从窗外望过去能看到高三那栋独立的楼。再过半年我们就要搬过去了，高三会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分秒必争的情形呢？应该不会有这么多感情上的纷扰了吧。从前只当是刚上高中，高三还远的很，一眨眼就在眼前了。这世上走得最快的就是时间。

    突然被后面的人踢了几下凳子，我几乎就要坐立不稳掉下来。“刘意，发什么呆呢！我过来这么久都不回头看我一下，太伤心了”。是顾彦笑嘻嘻的声音。我气得不行，“你说话就说话！踢我凳子……"我一回头却看到了顾彦旁边的陆衡，未说完的话都停在了嘴边忘了说。他含着笑望着我，似乎是早预料到我要转过头来。我还是有些愣，想起之前靠在他肩膀上的场景，现在看到他我只觉得十分慌张尴尬。我赶紧就势去打顾彦，掩饰我的慌张。“你说话就说话，踢我凳子干嘛！”下手很不留情地打了顾彦的胳膊，“这下慰问你这么多下，你不用伤心了”，我解气地说。这时候徐曼曼从张梓柯那省亲回来了，“哟，这是闹什么呢？刘意，你是不是打错对象了？”徐曼曼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还不忘给陆衡使眼色。我只看到陆衡回给徐曼曼微微一笑，极淡定的样子。顾彦吃痛，忙埋怨起身旁的人，“陆衡，你也不管管，看看你家的刘意这么霸道凶残！”我听完更涨红了脸，又追着打了顾彦两下，“我还不归他管。”匆忙就回过头来坐好也不再理后面的人。坐定了心里却紧张不已。陆衡这下坐在我斜后桌，这样一来我平时一举一动都要暴露了？要是我上课不听讲或者下课看小说，甚至我跟徐曼曼讲点私密的小话都很可能被听见？想到这些我觉得更头疼了，趴在桌上觉得心里真是累啊，徐曼曼连叫了我好几声我都没答应她。

    “刘意”，是陆衡的声音，听得我心里十分纠结，不能回头不能回头，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能装作没听见。

    “刘意，刘意，刘意……"陆衡竟然调皮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一直叫我的名字还唱了起来。我沉思一阵，终于打定主意。

    回过头去有些羞又有些怒瞪着陆衡，本来想佯装生气训一下他。结果看到他停下来，目光灿然地望着我，“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么，你都激动地不跟我说话了？”我顿时呆住，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旁边徐曼曼和顾彦都低声地笑，徐曼曼此时更是加倍地刺激我“幸福是来得太突然了，刘意”。我愣在那里，脑子里一直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结结巴巴说了句“没有啊”。“反正我是挺激动的”，陆衡继续说了。将我稍有平复的心绪再次搅得混乱不堪。陆衡似乎惟恐现在的情形还不够暧昧似的，他究竟是在做什么呢？徐曼曼却喜滋滋地挽过我的手，“我看你啊快要修成正果了吧！”太多玩笑在里面，我却变得冷静起来，我甚至没有多少开心的情绪，抽出了我的手没有说话就转过头去了。

    我不只是不高兴，我甚至还有几分愤怒。这么久以来碰上陆衡的事情一直就拿着我来开玩笑。我是那个一直单恋着他缠着他不放手的人，可是我很怕这种被别人当作笑谈的感觉。“终于要修成正果了”这种话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去，我的真心永远只能这样玩笑般说出来吗？显得我多么卑微多么可怜地奢求陆衡的爱一样。我是爱他，可是从爱他开始，因为爱而不得我就成了弱势群体，旁观者们偶尔想起来就用悲悯的眼光看两眼。我一直是怀着多么卑微的心思在他身边，而他又是以多么暧昧的姿态展示给旁人。

    我忽然就难过起来，人人觉得我们多么亲密，连我自己都快要这样认为。可是这么久以来他对我只是暧昧而已，他从来不跟我承诺什么，却不放过我，也不成全我。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从前我不觉得，我以为那就足够幸福了，我以为那样我离他就足够近了。可是暧昧久了才知道是煎熬。所有人都觉得你们是一起的，可是只有你自己知道那距离一直都在，尽管已经十分近。

    忽然觉得陆衡才是最残忍的人，他从来都知道我的心思，那如今，他又将我看作什么？

    我从来没有觉得爱上他是一个错误，如果他不爱我也只是我自己的原因。到了如今实在觉得有些累，我像是一个奔波了许久的人，初时就用着全部的力气奔跑，现在气力耗尽，看得到终点的旗帜在不远处飘扬着，我却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