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顾家回家了,是和谈应捷一起回去的。回去的当天晚上就是班上的同学聚会,傍晚六点的时候谈捷打电话说他在她家楼下等她,顾家本想穿的漂亮些的,但一想到萧言不在,便什么兴致也没有了。女为悦己者容,心中的他都不在,精心打扮又能给谁看?给楼下的谈捷?想想都觉得荒唐。
算了,还是和往常一样吧,上身穿一件白色的v领t恤,底下配一条海蓝色的牛仔裤,既不失青春,也不会因为它的质朴而掩盖她动人的曲线。拿起桌上的木梳随性梳了个马尾,自那次在翠竹人家见到了陈琳,顾家便开始有意或是无意的蓄起了长发,兰依曾问过她突然改想留长发是不是为了萧言,顾家每每这时都但笑不语,问的多了也开始烦躁起来。抬手玩弄着辫子的末梢,是为了他吗?顾家在心里轻声问。想必是这样的吧。
镜子里的顾家虽然不是一个让人看了一眼就能过目不忘的大美女,但胜在她整体的耐看和大气,相处的久了,你就越能发现她与常规美女的那些不同之处,她有着比常规美人更为圆润些的鹅蛋脸,眼睛圆且带有些恰到好处的长,好似一个泛着诱人光芒的杏,水灵灵的煞惹人爱。顾家曾在信上问他最喜欢她哪里,萧言回答她的却是“youreyes,myheart!”顾家看到此处不禁闹了个大红脸:这个萧言,平时看他不怎么会说甜言蜜语,但只要他一说,还真是……让人脸红耳赤啊!
顾家赶下楼已是半个小时之后,坐在谈应捷开的路虎的副驾驶座上,顾家无不感慨:“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谈应捷手握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无奈的笑了笑,“我高中时常骑的机车被我妈趁我不在给卖了,所以今天也只好借我哥的车来耍耍帅了,说实话,这感觉还真不好。”
顾家扣着安全带的手一慌,“那……那……你有安全驾驶证么?”
谈应捷见她吓的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单手握着方向盘,空出的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膀,说:“放心吧,如果是无证驾驶,我妈是不会放我出来溜达的,我在高二暑假时就拿到了驾驶证,你就安心坐我的车吧。”
顾家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偏头看向窗外的夜景。车窗外的街景从身后闪过,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顾家忽然想起了一句歌词: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的快乐或委屈;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萧言,我想你了,你在那里,过的怎样?泪水悄然注满了眼眶,不想让身边的谈捷看出自己的异常,顾家靠着玻璃窗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坐在一旁的谈应捷眼睛继续直视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他明明是在隐忍自己对她一厢情愿的深情,可看着她在他身边,她却因为他人而泪湿了眼眶。虽已告诉自己不要继续多情,但看到她轻触的眉头时心还是会隐隐的痛着。原来自己并不能够做到把她当做朋友来看待,相反与她相处的越久,就越是在意她心情变化的点滴。或许她心里有那么一点自己的位置,但正中央的位置,却永永远远的属于远在上海的萧言。说不嫉妒他那是假的,自己在高中陪在她身边整整三年,而如今又违背父母的意愿留在国内读大学,萧言可以不用陪在她身边,却可以牢牢的牵扯住她的心,可以让她为他笑,因他哭。为她付出的种种,他不说,她也假装不懂得,所以她和他,注定只能成为最熟悉的异性知己,而要想进一步成为彼此的恋人,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谈应捷透过后视镜看着顾家沉静的睡颜,笑的有些超过他这过年龄应有的苍凉。
他爱她,可她爱的是另一个他,这叫他如何自处?割舍太难,靠近太疼痛,进退间总是两难。
到了聚会目的地时已是七点半了,与预定时间晚了差不多20分钟。宋应他们一伙人从他们一进门就嚷着要罚酒,谈应捷上前一步接过宋应强塞给顾家的一大杯酒,笑道:“这杯还是我来吧,你知道的,顾家她酒并不是很好。”
说完不顾大家的惊鄂拿起酒杯喝了个底朝天。
顾家的脸微微红了一些,宋应尴尬的笑了笑,“也是,顾家酒量不好我们都知道的,今晚我膻作主张给她倒酒是我欠考虑了!”
站在顾家身旁的文莫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她,笑容里满是揶揄,“怎么?你俩在一块了?”
顾家无奈的摆摆手,“怎么可能呀,我们只是碰巧遇上的。”
“真的是碰巧遇上的?我从小区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开着辆拉风的路虎往咱们小区走呢,我当时就琢磨着他不是去找你还能找谁呀!”
说完指指对面正与宋应相谈甚欢的谈应捷。
顾家吓的赶忙拍掉她指向谈应捷的手,“干嘛呀你,不就顺道接我一下嘛,至于你这么八卦。”
文莫竖起食指晃了晃,“这你可就不懂得其中的奥秘了,谈应捷是咱学校的前五帅哥级人物,不管是容貌还是人品方面,他都是我们众多女生心目中的好好男人一枚。也就你这个小妮子才不知好歹,人家苦苦单恋你这么些年,大学都还随了你去了,你倒好,硬是对人家不冷不热的,你可真是铁石心肠的很哪!”
“我有男朋友了!”顾家坐在位子上侧头轻声说。
“啊?谁?”这个消息可谓是惊天一声雷,文莫含在嘴里的饮料瞬间喷了一地。。
顾家拿出随身带的纸巾为她擦嘴,“别这么激动,你认识的,是萧言。”
文莫扑到顾家身上欲挠顾家痒痒,“好你个顾家,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了,亏我还一直惦记着你跟谈应捷的事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你和萧言怎么勾搭上的?他刚回来的时候我还见你对他爱理不理的。”
顾家低头掰弄着手指,“就暑假刚开始的事,所以你不知道是正常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你就是其中一个。”
文莫看了一会对面的谈应捷,继而把目光锁在顾家身上,像是在自言自语着:“也是,感情的事,谁也不能勉强谁,幸福一对是一对。”
吃完饭后又去ktv唱了一会歌,等聚会结束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一众人出了大门就各自安排着谁和谁近就相互作伴着回去,男士有车的也可以顺带送几个女生回家。谈应捷一晚上喝的酒也不多,便提议顾家由他送回去,宋应在他们身后欲言又止,终究只能心有不甘的看着顾家上了谈应捷的车扬长而去。
顾家会晕车,吃饱后反应更是明显,坐在副驾驶座上肚子里头翻江倒海的难受,但也强撑着不敢吐出来。
终于到了她家楼下,车一停稳顾家就打开车门踉跄的跑到垃圾桶旁吐的昏天黑地。谈应捷站在她身后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顾家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虚弱的摆摆手叫他不要太担心。
完事后谈应捷扶着她坐到旁边的石椅上,顾家低头摆弄着衣服,额前的碎发也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了下来,遮住了她小半张脸。月光撒在她莹白的脸上,透着叫人挪不开视线的光。谈应捷情难自禁的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顾家如触电般的楞了一会,随后又重复了一下他刚才的动作,抬头笑说:“头发长长了就是不好,总是时不时遮住眼睛挡视线,还是以前短发时清爽些!”
谈应捷似乎也不在意她刚才的那个小动作,云淡风轻的说:“长发也好,衬你的气质。”抬头看了下月亮,“顾家,月亮缺了也总会有圆的一天,为什么我与你之间,却总也不能够有那么一天?是不是我出现的比他晚,如果你在他之前遇见我,是不是此时你抬头望月时想念的会是你眼前的我,而不是远在上海的他?”
谈捷对她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的,可是感情本来就是这样,当你心中已住着一个人时,你已经自动屏蔽了他人对你的一切信号干扰。他强也好,弱也罢,总之他是不能中断你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心中那个他的信号传达了。
顾家抿嘴看着他,继而开口:“谈应捷,对不起!”
谈应捷虽已知道她会拒绝自己,但等她亲口说出来时,却总是那么令人心伤。他起身走向车门,临关上车门时对顾家说:“我知道,这不怪你,晚安!”
顾家回到家里开锁、落锁,然后鞋子一踢扑在沙发上,沙发旁的座机显示着此时已是凌晨一点一十。顾家数着电话充电器闪着的绿光,忽然有种想打电话给萧言的冲动,但那冲动也仅是一闪而逝。萧言此时或许在睡觉,或许在网吧里熬夜通宵,或许和朋友在k歌,但他肯定不是在给她打电话,因为,此时的座机正安安静静的闪着绿灯,向她昭示着它的无奈。
想念是什么滋味,或许爱而不得也会都比它更美妙些。拥有了却永远都触摸不到,这该是怎样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