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笑和杜自有心中一凉,知道自己又要被这恶师叔羞辱一番了。
“无,无虚师叔。”一笑极其不情愿地喊了他一声师叔,辩驳道:“今天的事是那群内宗弟子动手在先,我不过是自卫罢了。”
“笑话!”剑无虚暗运内力一声断喝,震得二人耳朵一麻,头皮发胀。“杜自有偷带南国之物,惑乱剑宗,我徒儿要没收它,何错之有?!尔等逆徒还不给我跪下受刑!”
剑无虚并非是和后辈过不去,而是一心想要刁难排挤傅一笑,最好将他挤出剑宗才好。此番前来,竟然还带来几名门规弟子,手持木棍,看样子真要动杖刑。
一笑和自有自然是不会下跪,但眼前师叔拦路,又离正殿太远,前后无援,入地无门。
正当二人不知如何是好,即将屈服于剑无虚淫威之时,一旁的屋顶之上却传来一名男子浑厚的声音:“无虚师兄何必与两个娃儿过不去呢,来来来,陪师弟饮酒如何?”
众人侧目,只见房檐之上,一名黑色长发男子正侧躺在那里,手持一个酒葫芦朝剑无虚摇晃着。
男子身形修长,相貌英俊,气质潇洒,和一脸奸邪的剑无虚天地之别。身着银色长身皮袍,白色龙纹宽腿布裤,足踏黑色长腿皮靴,一身的服饰与剑宗内的师徒装扮都不相同,看上去像是外人一样。但实际上此人正是剑宁云和剑无虚的师弟,外宗的传功师父——剑冲之。
看见师叔在房顶,众弟子纷纷行礼,唯有盛怒未消的剑无虚对此不屑一顾,问道:“怎么?你要护短?”
“不不不,只是提醒师兄,不要越界罢了。”剑冲之将酒葫芦塞住,往腰间一别,从房顶上纵身跃下。足足有十几米高,落地竟丝毫无声,宛如鹅毛入水一般,可见轻功之高,深不可测。“外宗弟子由我来管教,师兄要替我教训他,岂不是打我的脸?”
“杜自有私带南国妖物入宗,蛊惑人心,傅一笑还为了护他出手伤人,此等逆徒,我岂能饶他?!”
“妖物?!哈哈哈哈!”剑冲之发自内心觉得好笑,他的性格率真直接,从不会遮遮掩掩,因此便朗声笑了出来。“师兄啊,你所说的妖物不过是南国人的一个玩物罢了。我常年领军和南国交兵,对于你所说的妖物有所了解,何来蛊惑人心之说?再者,据我所知,先出手的并非一笑,正是您那位受伤的徒儿。”
“你!”剑无虚气得脸红脖子粗,但却理亏,因此无言以对。要是站在面前的不是剑冲之,不是师兄剑宁云,而是剑宗内其他的第三个人,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但是剑冲之的武功之高他心中有数,自己那点斤两完全无法与之抗衡。
“师兄啊,今日之事,不如就算了吧。你我各自领徒儿回去,以免再惹来宗主师兄,你说呢?”
剑无虚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今日有剑冲之在,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只能作罢,带着徒儿回厢房,临走前撂下句狠话:“师弟,好好教授你的宝贝徒儿。宗内会武,我的徒弟可不会像今天这样手下留情!”
傅一笑二人目送剑无虚等人完全离开,才回身向剑冲之行礼道谢:“多谢师父。”
“师徒不必言谢,自有,你先行回厢房,我和一笑有话要说。”
杜自有听罢鞠躬拜别,颠着胖嘟嘟的身子小跑着离开了,不知是急着吃饭还是怎么。
一笑便和剑冲之在走廊间漫步,这师徒二人脾气秉性相投,因此在外人面前是师徒,只剩二人时便是朋友,言行放松了很多。
“一笑啊,伤势如何?”
“方才宗主和花妹为我医治了,修养些日子也就无碍了。”
“嗯……”剑冲之听罢略一沉默,似有所思。“你这伤恐怕最少要一个月才能痊愈,几个月后就是宗内会武了,只怕这一伤,你的武功进度要落下了。方才师兄又放下狠话,会武上他们肯定会下狠手,所以我怕你凶多吉少。”
从小便是孤儿的傅一笑,得到如此的关爱,心中甚是感动和温暖。在剑宗之内,对自己最好的便是剑冲之师父,其次才是宗主和花妹。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这一个月就算我让给他们的,一个月之后,我定能超过他们!”
“臭小子,就咱们俩你还和我装什么?就你那两下子我还不清楚?今天要不是大师兄出手,你怕是命丧内宗了吧?”
“呃……”傅一笑脸登时红了,也觉得自己的大话说得过头了。“师父,一年多了,您也没教我内功啥的,要是我会内功,今天岂能被那内宗的所伤?”
“嘿!你小子还怪上我了是吧?我看你是皮痒了吧?”剑冲之举手装作要打,看到傅一笑嬉皮笑脸地讨饶,瞬间变怒为笑,说道:“现在你有伤在身,我想现在传你内功也办不到了,且等你养好伤之后再说吧。”
“哎,只怕您徒儿我是没命活到您传授内功的那天了。”
“这话怎么讲?”
“从我年幼时,无虚师叔就对我百般刁难。我越长大,他对我的敌意便强烈,只怕哪天您领军去交战的时候,他和他那帮恶徒弟就要把我害死了。”
“一笑,他毕竟是你师叔,休得无礼!”
傅一笑识趣地立马闭上了嘴,不过剑冲之心中却不是滋味,深知内情的他明白,一笑所言非虚,剑无虚这十几年来想要除掉一笑的心从未死过,宗内会武恐怕便是一笑的葬身之地了。
剑冲之想到这里突然站住了,傅一笑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转身问道:“师父,怎么了?”
“一笑,不如这养伤期间,你出剑宗去走走吧,如何?”
“啊?!!!”
傅一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剑宁云曾经对自己说,严禁自己下山外出,如今剑冲之又让自己出去,一时间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然自己很向往剑宗外面的生活。
“师父,宗主从小便禁止我外出,说是怕我遇到危险。我和他一请示外出就会受罚,我可不敢!”
“师兄他……他不让你出去是有原因的。”剑冲之无奈的叹了口气,话中有话,但一笑怎能听懂。“可你出去,未必非要让他知道啊!”
剑冲之说完,笑着朝他挑了挑眉毛。
一笑顿时领悟到了师父的意思,又喜又忧的问道:“可是,要是大师父发现了怎么办?”
“放心吧,师兄他醉心剑道,顾得上你这臭小子吗?我在宗内替你掩护,没人会发现的。”
一笑听到剑冲之如此说道,瞬间喜形于色。十几年来自己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就连花妹都去过邻近的风渡镇买过药材,而自己,却从来没离开过剑宗,一直呆在这个无聊透顶的地方。
“那我何时出发?”
“你一人出去我不放心,带着自有一起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这次我只准你去风渡镇转转,离剑宗也近,一日便能来回。另外……”剑冲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交给了他。“你到了镇上,去打听一名叫风飞雪的女子,找到她之后务必亲手将这玉佩交给她,她自能明白我的意思,听懂了吗?”
“徒儿记住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今日天色已晚,你们也累了,先休息一天吧,明天鸡鸣时分再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