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恋川的内力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他的体力消耗巨大,身体流失大量汗液,已经处在脱水的边缘。
杜自有一边继续给剑宁云泼水降温,一边倒茶水给沈恋川喝,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过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一名外宗弟子跑了进来,给二人汇报战况。听到火障暂缓了敌人的脚步,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恋川,你大概还需要多久?”
“一刻。”这次沈恋川已经没有心思说谎了。
杜自有在心中盘算,从院墙外到后院这里,也就千米左右。一旦敌人通过了火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冲到这里,这将会是最难坚持的一刻钟。
水盆里的水已经换过两轮,整个床榻被白色的气浪包裹着。沈恋川的体力已经渐渐不支,完全是在靠意志力在支撑着自己。看着仍然没有起色的剑宁云,不仅杜自有怀疑沈恋川能否坚持下去,就连沈恋川自己都已经没有信心了。
“自有,你和这位兄弟……出去吧,告诉一笑,正殿守不住……就让他们从后门逃向剑山吧,也许……还能有活路。”
“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扔下你自己跑路?要死就死一起,没什么好说的!”
“没这个必要……犯不上再搭上这么多人命。”沈恋川越说声音越是有气无力。“你们逃到剑山,他们一时半刻找不到……你们,说不定……可以拖到你师父师叔他们回援。”
“不成,没商量!一笑他们也不会同意的!况且你如果倒了,宗主也必落入他们之手,到时候他们以宗主作人质要挟,就是援军来了又能如何?”
沈恋川不再赘言,将精神全部集中在运功之上。
杜自有和那弟子说道:“你出去和一笑说,让他无论如何再坚持一刻钟。”
另一边,南国士兵将一桶桶的水集中泼在一处,终于在火墙上打开了一个十米左右的缺口。威廉用兵谨慎,不敢让全部的人冲进去,于是先派遣十名队员前去探路。
埋伏在院墙和门口周围的人早就等候多时,一笑手疾眼快,一个就地翻滚贴到了为首两人的面前,虚实刀横向一挥,四只腿便和他们的身体分了家。
后面的士兵立即将枪口对准了一笑,不过一笑早就抢先一步施展雪踪步撤到了一旁。
借助一笑吸引的注意力,两旁的弟子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便将剩余八个尽数解决。
“走,走!进大殿!”
一笑见好就收,立即和众人退进大殿里据守,刚进屋,先前去打探的弟子就向他报告了沈恋川那边的情况。
“一刻……”傅一笑舔了舔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个洞,透过它可以清楚的看到,南国士兵并没有被埋伏吓破了胆,正收缩阵型小心翼翼地向大殿这里推进。
他知道,如果不做些什么,别说一刻了,南国士兵顷刻之间就有可能将这里踏平。
他咬了咬嘴唇,对身后的外宗弟子们说道:“你们待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他们猛攻,你们就边打边退,死守宗主的厢房。”
“老大!你要干嘛?!”
傅一笑将房门打开,轻声说道:“拖时间。”
剑青衫见傅一笑自己独自一人走了出来,透过屋内亮光,可以看见窗纸上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知道这大殿会是块难啃的骨头。
“二师父……收手吧。”
傅一笑看见有一名士兵手中的枪发射着红光,在自己的胸口投下了一个游离的小红点,知道自己已经被瞄准锁定,但是神情里没有一丝畏惧。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剑青衫一摆手,将那名士兵的枪口按下,走上前去说道。“一笑,亏你到现在了,还能叫我一声二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您没教我什么,但平日里您待我不错,我绝不会把您和这群南国狗看作一类人。”
“好,好!!一笑,难得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今天我绝不会为难你。你让外宗的弟子们都出来,我剑青衫用人格担保,会闪开一条道,让你们平安下山!”
“然后你就任由这帮南国狗将恋川宗主抓住作人质以此要挟,控制剑宗和兵门?!二师父,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一笑,这些人只不过是来帮我的而已,我真正的主子不是他们,另有其人!”
“哈哈哈哈!你真的这么天真的以为,他们会帮你吗?!”这正是傅一笑急中生智想到的拖时间对策,挑拨离间让他们互相生疑。“我很清楚你的主子是谁,你怎么知道,到时候宗主被擒之后,他们不会倒戈一击,如法炮制地对付你主子?!”
傅一笑一言说到剑青衫的心里去了,江平武借南国军队对付剑宗实属无奈之举,举国上下有能力和剑宗抗衡的力量,不是被剑宗掌控,就是无意效忠皇上。引狼入室,除掉剑宗之后,保不住真的有可能如傅一笑所说,南国势力趁虚而入,进而控制整个北国。
剑青衫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威廉上将,只见他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联想到南国人之前对自己和平武帝傲慢的态度,剑青衫越发觉得心中没谱。
“告诉你吧!你引南国人来对付自己的同胞,无异于玩火自焚!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会和恋川一起向宗主求情,对你既往不咎!”
“和这小子废这么多话干什么?!开火!”
威廉一声令下,士兵们齐刷刷地将枪口举了起来。
“且慢!!!”剑青衫大喝一声,阻止了射击。他走到威廉面前,小声说道。“将军,此人是外宗弟子里的领头人,如果能劝说他投降,您的部下也能少些伤亡,这难道不是您一直希望的吗?”
“可我的时间同样宝贵,我们冒着风险深入北国腹地,不是来看你上演师徒情深的!就给你五分钟,五分钟之后,我便下令进攻!”
说完,威廉将手表计时打开,一副漠然的表情站在一旁,和他的手下不知在嘀咕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