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礼赞官高声唱喝。燃字阁http://m.wenzigu.com
一对新人敬天地祖宗,敬父母兄长,敬夫妻彼此……
四目相对!
没有哪个时刻,犹如此刻一般心安宁,喜相逢!
红绸牵着两个人。
一头是他!
一头是她!
亦步亦趋,缓缓前行。
周围起哄声,充耳不闻,眼中耳中只有彼此。
他,频频回头,一张英俊的脸,笑得有点傻。
她微微低头,看着路,偶尔看看他。
新房到了!
是按照她喜欢的格局布置。
家具都是她的陪嫁,全都是她喜欢的款式。
大红被面,红得喜气洋洋!
一切一切,都挺美的。
喜娘身经百战。
二三十年的经验绝非吹牛。
所以,即便新娘子头顶上不是正宗的红盖头,面上还多一方红纱,也难不倒喜娘。
新娘子端坐床头。
她抬着头,朝新郎官笑了笑。
新郎官报以傻笑。
奈何,众人都看不出来新郎官是在傻笑,只当他幸福得笑起来。
笑起来真好看啊!
是啊,即便是傻笑,也不会让他的气质减弱半分。
经喜娘提醒,新郎官总算回过神来,拿起秤杆,轻轻挑下新娘子的盖头。
他有点激动,有点紧张。
只剩下一张大红面纱。
燕云歌眼波流转,正在看着他。
宾客们起哄,笑闹。
“新郎官这是高兴得手抖吧!”
“新郎官是怕大家看见新娘子的脸。”
“分明是新娘子害羞了!”
新郎官“……”
他是真紧张,但绝不会手抖。
开什么玩笑,在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都不曾手抖,又怎么可能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刻手抖。
他就是太兴奋了。
兴奋得伸出秤杆,慢慢地,轻轻地,取下了新娘子脸上的面纱。
轰!
新房突然就安静下来。
大家都盯着新娘子美艳无双的脸颊发愣。
说实在话,燕云歌虽然时常出门,但是和在场的人却少有见面的时候。
因为她很少出席宴请。
她出门,都是为了山庄,或是生意上的事情。
今儿,她惊艳全场!
甚至,就连新郎官都愣住了。
“哈哈哈,新郎官果然看傻了眼。”
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声,众人哄堂大笑。
身为新郎官的萧逸,总算回过神来。
他偷偷嘀咕了一句,“真美!”
燕云歌则偷偷白了他一眼,傻样!
萧逸抿唇一笑,眉梢眼角都是掩藏不住的喜意。
此刻,他觉着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没有人会比他更幸福!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为此,他将拼尽全力去守护!
喜娘一脸乐呵呵,新郎新娘看对眼,大家都高兴,赏钱她就能拿更多。
在她的提醒下,新郎新娘喝下合卺酒。
礼成!
众人起哄,闹新房。
幸亏侍卫们机智,嚷嚷着喝酒,愣是将萧逸从人群中拖了出去。
新郎一走,宾客们也都逐渐散去。
只留下关心亲近的女眷在新房陪着新娘子。
……
纪先生悄无声息来到新郎萧逸身边,悄声说道“石丞相来了,但是没有惊动其他宾客。王爷做主,将石丞相安顿下外院书房,公子现在过去吗?”
纪先生口中的王爷,自然是指东平王萧过,萧逸的嫡亲长兄。
萧逸想了想,“麻烦纪先生帮我招呼一下宾客,我去去就来。”
“公子快去快回!石丞相此次前来,恐怕不光是为了恭贺公子新婚大喜。”
“我知!”
平武侯石温没有惊动宾客的情况下,来到婚宴现场,显然是不想有人知道他来过。
那么,他来的目的就值得推敲。
外院书房。
这里很安静。
外面的喧嚣,被一堵院墙隔绝在外,仿佛两个世界。
萧逸身穿喜服,走进书房。
他先和长兄东平王萧过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才朝平武侯石温看去。
“外甥拜见舅舅!舅舅日理万机,还能抽空来外甥的婚宴上贺喜,我感激不尽。无论如何舅舅要喝杯喜酒才能走!”
平武侯石温哈哈一笑,“本侯刚到,你就着急着赶本侯走。看来,你不太欢迎本侯登门贺喜。本侯知道你的心意,所以,就没惊动其他人。本侯如此体贴,你可满意?”
萧逸笑了笑,“舅舅误会了!我绝没有赶走舅舅的意思。”
平武侯石温摆摆手,“闲话少说。今儿本侯登门,一来是恭贺你娶妻。浪荡了这么多年,你可算是安定下来。
其次,本侯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乌恒左王部突破了青州兵马的防线,正朝京城而来。
此事,还没传开,正式的消息应该还在路上,最多两天就能到达京城。届时,京城恐怕得紧张紧张。
最后,本侯希望你不要赋闲在家,出来帮本侯的忙。既然不不愿意到丞相府做事,那就接管已经被打残的北军,整军备战。”
萧过闻言,大惊失色,“乌恒竟然突破了防线?怎会如此?”
萧逸则不动声色,听到坏消息,连眉眼都没动一下。
平武侯石温朝他扫了眼,然后才回答萧过的问题,“边关防线绵延上千里,各部兵马各自据守一地。青州兵马本身实力不强,主将普普通通,但守卫的地方也不是军事要塞,勉强够用了。
哪里想到,乌恒左王部竟然奔袭数百里,突袭了青州兵马。青州兵马抵抗三日撤兵,乌恒左王部长驱直入,地方守备无人能挡其锋芒。
其他各部军马,要防着乌恒兵马主力,基本上可以说是无力南下驰援。接下来的仗,就能只靠本侯的豫州兵马,南军,以及被打残废的北军。”
东平王萧过张张嘴,叹了一声,“若是蓟州王还在,或许还能拖延一二。”
他是在感慨,先皇永泰帝干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灭了诸侯王,一旦敌军突破防线,上千里沃野,竟然连个像样地抵抗都没有。
若是诸侯王还在,凭诸侯王的兵力,怎么着都能挡一挡。
可惜啊!
平武侯石温问萧逸,“你可愿意接下北军这副重担?”
萧逸没急着回答他,反而问道“留守边关防线的豫州兵马,离着青州兵马并不远。乌恒左王部突袭青州兵马,三日时间,足够青州兵马朝豫州兵马求援。为何豫州兵马没有出现?如果豫州兵马及时救援,乌恒左王部未必打得进来。”
平武侯石温面色一沉,“你是在怀疑你的表兄故意不肯救援青州兵马吗?荒唐!”
因为石温做了丞相,长期留在京城。故此,留守边关统领豫州兵马的人,换成了石温的长子石腊。
萧逸似笑非笑,“石腊为了保存兵力,拖延救援,坐视青州兵马兵败,此事他肯定干得出来。我就不信,舅舅没有怀疑过。
豫州兵马离着青州兵马至多两百里,先锋军疾驰一日半足矣。
但凡,豫州兵马能及时赶到,乌恒左王部也不会突破防线,直奔京城而来。”
平武侯石温深深看了萧逸一眼,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本侯的好外甥,不愧是知兵之人。萧过,你也赞同萧逸的说法吗?”
萧过迟疑了一下,“我不了解青州兵马的具体实力,对留守边关的豫州兵马也不了解,不敢擅自下结论。
不过,如果一切如六弟所说,豫州兵马有能力救援,却迟迟不肯发兵,那么此次乌恒左部突袭成功,石腊肯定要担责任。
舅舅今日悄然到来,说是恭贺六弟新婚,却又让六弟接下北军这副烂摊子,莫非是想让六弟给石腊擦屁股?让北军来担责?替石腊开脱?”
说到这里,东平王萧过笑了起来。
他调侃道“青州兵马肯定会告状,舅舅贵为丞相,也不能一手遮天。更何况满朝文武百官,似乎都站在舅舅的对立面。
也就意味着,青州兵马告状的奏章,一定会被送入宫里,被皇帝看见。
舅舅一来担心皇帝追责,追究石腊贻误战机,坐视乌恒左王部兵马突破关口的责任。同时,又担心群臣群起攻之,皇帝对舅舅不再信任。没有皇帝的支持和信任,舅舅在朝中将寸步难行。难啊!”
他摇头晃脑,看似关心,实则是在看笑话。
当初先皇诛杀诸侯王,平武侯石温默认此事,屁都没放一个。
从那以后,东平王萧过对所有世家,不分派系,全都充满了怨念。
他很乐意看见他们倒霉。
平武侯石温笑了笑,面色平静。
接着,他对萧过说道“本侯早就知道,你性子沉稳,能力不在萧逸之下。只是你不爱出风头,做事喜欢稳扎稳打,不爱冒险,所以不容易出头。
你说本侯替石腊擦屁股,就算是吧!我们是亲戚,帮本侯就是帮你们自己。这个道理,相信你们都明白。萧逸,你决定好了吗?可愿意接手北军?”
萧逸动了动手指头,“北军现在在何处?”
平武侯石温说道“就在乌恒左王部南下的路上。本侯希望你能临危受命,率领北军阻击乌恒左王部。决不能让异族进入京畿。年初,京畿进了反贼。年底,京畿不能再来一波异族。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萧逸突然笑了起来,“舅舅来的真不是时候,我正新婚,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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