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血不,确切地说,是非高手的心头血不喝的圣魂珠被迫喝了一晚上的鸡血,可以说是一颗非常凄惨的珠子了。笔下乐 m.bixiale.com
对于绝大部分胎儿来说,它们醒的时间不会太长,感受到肚子的宝宝没了动静后,俞婉也就懒得再捣腾这颗爱喝血的珠子了。
俞婉放下筷子,捏起那颗圆润的小珠子,无比不解地说道“你说你爱好什么不好非得爱喝血,还是鸡血”
圣魂珠“”
月圆之夜到了,燕九朝的长生诀又双叒叕地失去功效了,顶级高手变成了普通仔仔一个,可这不是最坑人的,最坑的是那劳什子长生诀自己失效倒也罢了,它竟把别的功法也统统弄失效了
要知道,燕九朝自打吞噬了魂罗刹之后,便拥有了无数高手的功法,本以为月圆之夜来就来吧,长生诀没了就没了,还有别的功力傍身呐。
这下可好,全被长生诀搞没了。
这么霸道的吗
对付魂罗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牛
不过,这是不是从另一个方面说明,长生诀其实比包括摄魂术在内的所有功法都更加厉害呢不然,它怎么可能搞死自己的同时,把它们也一并搞死了
它搞死的还不是一种功法,而是几十种甚至上百种功法
也正是这一刻,燕九朝恍然意识到,第九重很有可能并不是长生诀的最高境界。
在冥都突破第九重后,燕九朝便没再在长生诀的修炼上花太多心思了,现在,他觉得等自己特殊的日子过了之后,有必要再把长生诀好生地研究一番。
“少主汤好了”门外,一个丫鬟轻声禀报,并端着一碗红糖水走了进来。
燕九朝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红糖水,英俊的小眉头皱了皱。
府里最近流行喝糖水了吗怎么一日三顿往他屋里送
燕九朝最终还是将那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喝了。
喝完后,丫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少主,暖吗”
“什么暖吗”燕九朝问。
“肚子啊,肚子暖吗”丫鬟瞅着他的肚子道。
喝了热东西,肚子当然是暖的了,这什么智障的问题燕九朝淡淡地嗯了一声。
丫鬟捂嘴一笑
她就知道,红糖水最暖宫了
丫鬟笑嘻嘻地端着空碗出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燕九朝表示自己突然有点想杀人是怎么一回事
燕九朝虽不是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中长大的,然而他有个极好的习惯,那就是入睡前会把家人都照顾一遍,他先去了燕王的院子,让燕王享受了一番父子间的时光,又去看了小铁蛋和三小蛋,等到几个孩子入睡了才回到自己与俞婉的房间。
俞婉玩珠子玩累了,躺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燕九朝将她抱到床铺上。
可刚一使力,他顿住了。
他咬牙“俞阿婉,你该减肥了”
燕九朝这几日虽是没了功力,但这并不影响他去祸祸那群朝臣,毕竟,上朝又不用干架,对吧
大臣们听闻这小疯子又准时上朝,简直集体崩溃了,燕九朝上朝这两日没别的事,就让人花式夸他,不能带重样的,重样一次就说“你还大臣呢,肚子里这点墨水都没有,当初是不是花钱买的官啊”
大臣们哭啊,再多墨水,可一百来号大臣一人一句夸你,夸十个来回,谁特么肚子里还剩下墨水
偏燕九朝还来得贼早,比谁都早
不知道的,还当他真是一代明君呢,可这家伙来这么早,完全是堵在宫门口听人夸他帅啊、拽啊、吊炸天啊
大臣们又一次看见了那辆拉风无比的步撵,以及摆着东风不败的姿势侧坐在步撵上的燕九朝。
大臣们在心里集体哀嚎
苍天啊大地啊快把这妖孽收走吧他们真的受不了啦
不过,大臣们这回还真是误会燕九朝了,燕九朝今日绝不是来听他们夸赞自己的,他是来办正事的
却说俞婉一觉睡到天大亮,睁眼就发现燕九朝已经不在了。
她一直都知道燕九朝有早起的习惯,她就没见过燕九朝起得比她晚,可从前他早起归早起,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捯饬捯饬自己的小玩具啦,翻翻三小蛋的连环画啦,总之能让俞婉一眼就看见他。
那种感觉很安心。
可现在,她已经连续三天醒来没见到燕九朝了
分外想念啊
话说,昨晚稀里糊涂地睡着了,燕九朝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要不是自己从贵妃榻上挪到了床铺上,她只怕以为燕九朝昨晚没回家呢。
不行,再这么下去,她都感觉自己在守活寡了。
今晚,她必须坚持到燕九朝回来
俞婉不知道的是,尽管她总是稀里糊涂地睡着了,可每一晚,都是在某人怀中酣眠好梦的。
早饭后,府里来了人,传召俞婉入宫。
俞婉回京城有几日了,按理说该去给帝后请安才是,可一则,她大着肚子,出行不便,二则,皇帝大部分时候都在病床上躺着,皇后照顾他无暇分身,也就默默地免了俞婉的请安。
可今日,宫里竟然来人了
“是陛下身边的汪公公吗”俞婉问。
萍儿不认识大周的人,她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桃儿与梨儿。
梨儿道“听万管事说,不是汪公公,是皇后身边的秦公公。”
皇后要见她
也是,迟早都要见的,少主府与皇后本是一个阵营的人,只要皇后腾出空来了,她难免要去她老人家跟前点个卯。
“父王怎么说”俞婉又问。
这么大的事,燕王不可能不知道,而燕王的态度很重要,他若是反对自己与后宫有所牵扯,那俞婉便不会去。
梨儿道“王爷说,您的身子最重要,若是身子沉了,不去也没事的。”
这是不反对自己与皇后来往的意思,俞婉知道燕王心疼自己,不过,不论怎么说自己如今都是宗室命妇了,该有的应酬还是不能少了。
至于说她的身子,她是真没事。
俞婉点了点头“把吉服拿来,我去觐见皇后。”
秦公公的原话是“娘娘许久没见王妃与几个孩子了,心里怪挂念的。”
这意思,大概是三小蛋也得随她一道入宫。
而小铁蛋正在府中,四人同吃同住,带了他们不带小铁蛋,小铁蛋心里该有种被撇下的落寞了。
少主府是小铁蛋的家,她不希望小铁蛋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更不希望他滋生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于是,她让小铁蛋也准备了一下,与她一道入宫了。
她倒是不担心几个孩子一起,会出现皇后或者宫人们厚此薄彼的现象,要知道,小铁蛋如今的身份比一国皇子也不差了,他是南诏帝姬的儿子,他身上流着神将府以及南诏皇族的血。
“走吧。”俞婉牵着小铁蛋手上了马车。
三小蛋是见过皇后的,俞婉无比确定三人还记得皇后,小铁蛋没入过宫,俞婉难免对他多叮嘱了些“一会儿别紧张,该让你叫谁,我都会告诉你,这几天和嬷嬷学了怎么行礼没有”
“学了”小铁蛋说。
他眉宇间散发出一股只有和俞婉在一起时才有的自信,仿佛阿姐在他身边,他便无所畏惧
俞婉欣慰一笑“咱们家小铁蛋长大了,懂事了。”
就算在乡野长大的又怎样骨子里就是流着尊贵的血液,总有一日,蛰伏的幼狮要觉醒。
俞婉觉得,小铁蛋身上越来越有让她刮目相看的气场。
“娘亲小舅舅皇宫到啦”
小宝第一个蹦下马车。
大宝与二宝也蹦了下去。
三人哒哒哒地往里跑。
城门口的侍卫看到三个小黑蛋都惊呆了,哪儿来的孩子啊怎么闯宫了
快拦住
麻蛋没拦住
到底什么孩子啊,怎么溜得这么快一眨眼,就好像人从指缝中溜走了
“啊王妃”有侍卫认出了俞婉。
这名侍卫冲俞婉行了一礼,其余人听到他那声王妃,也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平身吧。”俞婉道。
“谢王妃”几人齐声应下。
随后,侍卫们看见了被俞婉牵在手里的小男孩儿,孩子约莫七八岁的样子,眉眼与王妃一两分相似,五官精致,眉目冷峻,和站在王妃的身边很乖巧,看王妃的眼神也很可爱,然而当对方朝他们看来时,眼神就不那么温和了。
就连俞婉都没留意到,小铁蛋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个满山坡乱跑的傻小子,他眉宇间的冷静让人感觉他有些生人勿进。
只有在莲花村,只有面对自己的家人,小铁蛋才是小铁蛋。
而到了波云诡异的皇宫,他是不能给阿姐和阿爹阿娘丢脸的赫连庭
“都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见过南诏小郡王”从另一辆马车上走下来的秦公公,一脸倨傲地说。
是的了,王妃的身世他们早听说了,她不是莲花村的村姑,而是南诏小郡主,她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眼前这个小男孩儿原来是她弟弟啊,怪道有点儿像呢。
众人忙给小铁蛋行了一礼。
小铁蛋仰头看向俞婉,他的眼神又变成了清澈如泉水一般,俞婉鼓励地冲他点了点头。
小铁蛋抓紧了阿姐的手,望向面前的侍卫,不卑不亢地说道“平身。”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没被人还是这么多人行过礼,可要说太紧张倒也不至于,他更在意自己表现得好不好,阿姐满意不满意。
“庭儿做得很好。”俞婉含笑摸了摸他小脑袋。
当着外人的面,她当然不会喊他小铁蛋了,想到至今老夫人还一口一个牛蛋地叫着祖父,俞婉就忍不住地想,若干年后,弟弟功成名就了,还有人张嘴便是“铁蛋呐你可回来啦”
那画面真是美好得不忍直视啊。
在去凤栖宫的路上,小铁蛋说起了给小宝宝取名字的事“阿姐,它是弟弟还是妹妹”
俞婉就道“不是弟弟也不是妹妹。”
“呀”那是个什么怪物啊小铁蛋简直懵了
俞婉点了点他小脑门儿“是你外甥,或者外甥女”
这么大的孩子了,咋还分不清辈分呢
“哦。”小铁蛋平静地哦了一声,问道,“如果是外甥,能叫他狗蛋吗”
俞婉“”
燕小四“”
当俞婉抵达凤栖宫时,发现韩静姝也来了。
原来,皇后今日不仅传召了她,也传召了韩静姝。
韩静姝可是许贤妃的儿媳,皇后为了贤良宽厚的国母形象也是蛮拼的。
韩静姝穿着太子妃的吉服,俞婉穿着摄政王妃的吉服,真论阶,二人都是正一妃,可论权势地位,被架空的太子就远不如手握实权的摄政王了。
韩静姝也看见了俞婉与小铁蛋,没人和她说俞婉今日也会入宫,也没人告诉她俞婉身边的小男孩儿是谁,不过,她比守门的侍卫聪明,一寻思便猜出对方的身份了。
韩静姝走上前,给俞婉略略行了一礼“王妃。”
俞婉如今的身份直比皇后差一点儿,除皇后外,谁见了她都得行礼。
俞婉也没矫情,大大方方受了她这一礼,随后向她介绍“这是我弟弟,赫连庭,庭儿,这位是太子妃。”
“见过太子妃。”小铁蛋拱手作了一揖。
韩静姝微微颔首,客气地说道“原来是南诏小郡王,幸会。”
俞婉暗道,官场上的人就是会说场面话,他们姐弟与韩静姝有什么好幸会的韩静姝的丈夫几次三番对她纠缠不清,前不久还耍着诡计离间她与燕九朝,韩静姝的心得有多大,才会觉得很高兴见到她
不过这一次,俞婉可能真的误会韩静姝了,因为韩静姝看俞婉的眼神,的的确确充满了善意。
韩静姝看了一眼秦公公,温声道“秦公公带路吧,我与王妃许久不见了,说几句体己话。”
秦公公纳闷了,你们两家都快打起来了,还能说体己话是你傻还是我傻
秦公公也不怕韩静姝,太子的实权已经没有了,如今摄政监国的是燕九朝,而燕九朝是皇后的盟友,他还有忌惮太子府吗
只是俞婉也没露出拒绝的意思,这就让秦公公不好接着杵在这里了。
秦公公笑眯眯地道了声是,执着拂尘往凤栖宫里去了。
俞婉始终牵着小铁蛋。
小铁蛋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韩静姝倒是没刻意避着他,她看了眼四周,对俞婉轻声道“多谢王妃。”
俞婉以为韩静姝支开秦公公,是有一大堆“体己话”要质问自己的,譬如燕怀璟是不是还缠着自己,又譬如自己会不会对燕怀璟回心转意
然而,韩静姝却在说完那一句“多谢王妃”之后,便撇下自己,独自进入凤栖宫了。
俞婉一脸懵圈
“”
裤子都脱了,给我看这个
俞婉想了半日也没想明白韩静姝的那句多谢自己从何而来。
“阿姐,你做什么了,太子妃要谢谢你”小铁蛋不解地问。
俞婉就道“你问得好有道理啊,我也想知道呢”
虽说,韩静姝的蛊是自己给解的,可这事儿连君长安都不知道,昏迷的韩静姝就更不会知道了。
难道她知道
她昏迷的时候,听见自己与老崔头的谈话了认出自己的声音了
若果真如此,她干嘛不替君长安把那一万两诊金付给自己
一句谢谢就完事了吗
丞相府千金不能这么小气的
俞婉在凤栖宫附近捉住了三小蛋,带着他们去给皇后请了安。
皇后这一年越发容光焕发了,权势的滋养让她仿佛年轻了十岁,她眉宇间神采飞扬,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冷宫怨妇
皇后身边坐着一个与小铁蛋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是许久不见的九公主。
要不是在凤栖宫见到她,俞婉都快把这个腼腆的小姑娘忘了。
九公主的生母是穆贵嫔,穆贵嫔去得早,九公主是在皇子殿长大的,皇子殿是皇子公主们居住的地方,身份足够尊贵后妃会将皇子公主留在身边抚养,更多位份不高的则是将皇嗣送去皇子殿。
九公主没有生母照拂,在皇子殿过得并不算好,还是皇后走出冷宫后,觉得这孩子懵懂可爱,便将她带回了凤栖宫。
大皇子分府单过了,皇后膝下寂寞,有个孩子陪着也挺好,这是皇后的初衷,不过渐渐的,皇后发觉九公主很讨皇帝喜欢,便待九公主越发上心了。
俞婉记得第一次在凤栖宫见到九公主时,九公子正脸红地躲在嬷嬷身后,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偷瞄她。
她冲九公主笑。
九公主也冲她笑。
那之后,九公主便很喜欢粘着她了。
只要有她在的时候,九公主就一定要拉着她的手。
印象中,九公主是一个害羞的孩子,话不多,但笑容很纯净,是个精灵一般可爱的姑娘。
可这一次再见九公主,说不上来为什么,俞婉总感觉她的笑容没以前那么开心了,她的眼神甚至都时不时有些呆滞。
俞婉与小铁蛋一年不见,还能保持亲密无间的关系,因为他们是一起长大的血亲,他们曾相依为命,陪伴着彼此走过最艰难、也最无助的日子,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会随随便便消逝,和九公主却不同了。
总共也没见过太多次,当时多少的喜欢,都被一年的时光冲淡了。
“九公主,这是你婉姐姐,还记得吗”皇后拉着九公主的手,温柔地说。
九公主愣愣地看向俞婉,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激动,却转瞬即逝,快到俞婉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九公主垂下眸子。
皇宫尴尬一笑“这孩子,怎么还认起生来了你那会儿可喜欢你婉姐姐了,总是跟在你婉姐姐身后,像条小尾巴。”
一旁的嬷嬷道“九公主大病初愈,怕是还累着,奴婢带她回房歇息吧。”
“也好。”皇后慈爱地说。
“九公主病了吗”韩静姝问。
皇后笑道“前几日着了凉,喝了几副药,已经没有大碍了,倒是本宫听说你中了毒,怎么样可都大好了”
韩静姝欠了欠身“我没事了,多谢母后挂念。”
提到这件事,皇后的笑容淡了淡“什么人竟敢夜闯太子府,祸害当朝太子府,真是不知所谓贼人可抓住了”
“太子还在调查。”韩静姝道。
这时,嬷嬷已经牵着九公主的手站了起来,九公主冲皇后福了福,又在嬷嬷的带领下冲俞婉与韩静姝福了福,随后便往偏殿去了。
皇后点头道“太子是个有分寸的,他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这话就耐人寻味了,可以夸人聪明,可以夸人勤奋,可有分寸是什么在捉拿凶手这件事情上需要什么分寸惩奸除恶,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俞婉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只默默喝着专程泡给她的玫瑰茶。
小铁蛋与三小蛋在觐见了皇后之后便去外头玩耍了。
皇后问俞婉要不要多派几个人看着,俞婉直言不必,派了也没用,谁看得住那几个小混世魔王
不过她也提前警告过他们了,不许给她惹出祸事来。
三小蛋特别乖地点了头。
皇后还不知韩静姝怀孕的消息,这是韩静姝的意思,等三个月胎儿坐稳了再昭告天下也不迟。
皇后于是只关心了俞婉的怀孕情况,问了俞婉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害没害喜云云。
俞婉一一回答,她在回答时,韩静姝听得很认真。
毕竟自己也怀孕了,多取些经总是没错的。
三人正谈着话,那名送九公主回寝殿的嬷嬷来了,在皇后面前小声禀报了什么,皇后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
嬷嬷退下。
皇后笑着对俞婉与韩静姝道“九公主不肯吃药,本宫去哄哄她,你们先坐会儿。”
二人齐声应是。
皇后离开后,韩静姝坐到了俞婉身边,给俞婉倒了一杯花茶,小声道“皇后找你,怕是有朝堂上的事要和你商议,你一会儿警醒一点,别被绕进去了。”
咦
韩静姝这是在干嘛呢
自己与皇后是同一阵营的人,韩静姝却劝自己警醒皇后,有这么挑拨离间的么这是在侮辱她的智商还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我不是在害你。”韩静姝说。
皇后虽不在了,可殿堂里还有不少下人与宫人,韩静姝的音量很低,恰巧够她自己与俞婉听到。
俞婉摸了摸下巴“你不是在害我,难道是在帮我”
韩静姝道“随你怎么说,总之,一会儿皇后说什么,你都别着急答应。”
俞婉眯了眯眼看着她“韩小姐,你这么为我考虑,会让我怀疑你别有动机的,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韩静姝刚好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刚喝了一口呢,就被俞婉刺激得噗的一声喷出来了。
“你”韩静姝让俞婉噎得脸都红了。
俞婉瞪圆了眸子“你看你,脸红了,真的看上我了呀”
韩静姝的银牙都险些咬碎了,这、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像是一个摄政王妃该说的话
“我没有”韩静姝低叱。
俞婉眉梢一挑“那你就是在报答我”
“嗯。”韩静姝下意识地承认了,承认完,意识到自己被俞婉套话了。
她身子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俞婉,似乎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察觉的,又似乎是不理解对方怎么想出这么不要脸的套话方式的。
就在此时,俞婉忽然大叫“哎呀我听见我儿子哭了他该不会是在你们凤栖宫出什么事了吧”
宫人们吓得脸色大变,王妃您好好说话,什么叫在我们凤栖宫出事了,传出去,我们可是没法子向陛下和摄政王交代的
宫人们这会子哪儿还顾得上伺候俞婉与韩静姝,全部一溜儿地跑了出去,去找不知野到哪里去了的小黑蛋们了。
宫人走了,嚷嚷着我儿子哭了的俞婉却优哉游哉地喝起花茶了。
韩静姝于是明白,宫人们也被这丫头给忽悠了。
其实俞婉的演技很辣眼睛,至少韩静姝是这么觉得的,可她身上就是有一股王霸之气与自信我儿子没哭要打个赌吗输了满门抄斩的那种哦
宫人们敢赌才怪了。
偌大的殿堂只剩下俞婉二人,俞婉开门见山道“好了韩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知道你的蛊毒是谁解的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韩静姝出于多重考虑,其实并不大想与俞婉捅破这层窗户纸,可见识了俞婉的机敏,她觉得就算自己不捅破,俞婉也会想尽法子把它给撕破。
韩静姝平静地说道“是,我知道了,我那两日虽状态昏迷,但我脑子是清醒的,我听见你和崔大夫的谈话了。”
“你都听到了多少”俞婉问。
“都听到了。”韩静姝道,“你叫崔大夫老崔头,好像还有第三个人,不过那个人,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韩静姝没有追问第三个人是谁的意思,问了想必俞婉也不会告诉她。
俞婉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自己和小蛊蛊说过话,韩静姝以为自己是在一个人说话,看来,韩静姝并不清楚小蛊蛊的身份,只听出了自己与老崔头的关系,以及自己要杀了凶手为她解蛊。
小蛊蛊这张底牌没暴露就好,必要时刻,暴露小秘密,保全大秘密,也算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俞婉喝了一口茶,面不改色地说道“你管第三个人是谁,你既然听了这么多,想必猜到我和老崔头关系匪浅了”
“嗯。”韩静姝点头。
俞婉又道“老崔头和太子什么关系,你可知道”
韩静姝倒是没藏着掖着,如实道“我知道,崔神医曾是宫廷御医,为许贤妃所用,后来,他辞去了太医之位,去外头闲云野鹤了,不过以许贤妃的为人,如果不是彻底拿捏住了这个人,是不会让他活着离开的。”
俞婉轻声一叹“你倒是很了解你婆婆啊。没错,他原先是太子的人,但如今,他是我们的人,你要是想去向太子告密,便去告吧。”
俞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韩静姝是不会去向燕怀璟告这个状的。
她如果想告,早在醒来便已经告了。
她先是在凤栖宫外向自己道谢,随后又提醒自己堤防皇后,她分明是想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的。
将来她们会不会反目成仇不好说,可至少眼下,俞婉确定韩静姝不会坑害自己。
这么看来,韩静姝说的是真的,皇后是的的确确打算套路自己了。
殿外传来脚步声,是皇后回来了
韩静姝忙拿起自己喝了一半的杯子,回到了俞婉对面的椅子上。
“哎金子”俞婉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无声地冲她比划。
韩静姝不解地皱起眉头,用嘴型问“什么”
“金子”俞婉伸出一根食指,无声地说,“一万两不接受口头感激”
“什么”韩静姝一头雾水。
皇后进来了。
俞婉要绝望了。
她的金子啊,咋就这么难要呢
皇后进殿时,发现宫女们都不在,不由地问“都去哪里了”
俞婉面不改色地说道“她们好像听到大宝和两个弟弟在哭,去找人了。”
皇后神色稍霁,转头对韩静姝道“你难道入宫一趟,也去贤妃那边坐坐吧,她怪挂念你的。”
俞婉咬唇望向韩静姝。
卡机嘛
留下来嘛
给完我金子再走啊
“是。”韩静姝恭敬地冲皇后行了一礼,施施然地离开了。
俞婉感觉灵魂都被抽空了,有气无力地瘫在座椅上,不用猜也知道,韩静姝探望完许贤妃便会直接回府了,自己的一万两金子又双叒叕要不到了
韩静姝这一趟,简直像是给了俞婉希望,又将希望统统变成了绝望,俞婉心情糟透了,没功夫打理皇后了。
“阿婉呐”皇后笑了笑,终于开始向俞婉切入正题。
韩静姝说的没错,皇后这口气,一听就是要套路自己,而俞婉绝不是个会向套路妥协的人,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就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俞婉站起身道“皇后娘娘,我累了,今日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探望您。”
她说这话时,难得装模作样地托了一下自己肚子,一副“我快生了、真的耗不起了、赶紧放我回去、否则我分分钟临盆给你看”的架势
皇后却是有些懵,方才你站起身来的动作比没怀孕的还轻松,怎么一句话的功夫就好像肚子重了几十斤似的
虽说按照俞婉的月份,现在的状况才是正常的,问题是俞婉打进凤栖宫就没正常过啊,那健步如飞的样子,知道的说她怀孕了,不知道的还当她只是往衣服里塞了个枕头呢
皇后眼下顾不上整理脑子里的困惑,她也站起了身来,定定地看向俞婉,和颜悦色地说道“本宫已经命御膳房备了酒席,中午就在这里凤栖宫用膳吧。”
她笑容和煦,眉眼温柔,可那语气分明是不容拒绝的。
这是在拿皇后的身份压她了
俞婉有些想笑。
一年不见,皇后飘了啊,她大概是忘记当初是谁把她从冷宫里拉出来的了。
“皇后方才说什么”俞婉淡笑着看向皇后。
就在这一刻,俞婉的气场也变了。
她也笑着,却散发出了比皇后更强势霸道的气场。
皇后的心口震了震,她明白自己不该拿身份压人,可她是皇后,她又凭什么不能拿身份压人
皇后正色道“本宫说,你留下来,陪本宫用膳”
“若是我不留呢”俞婉淡淡地说道。
皇后捏了捏手指“阿婉,你应该明白,本宫很喜欢你”
俞婉打断她的话“喜欢我的人有很多,但不是每一个人请我吃饭,我都必须得答应。”
皇后的眸光冷了下来,一字一顿道“本宫是皇后”
俞婉毫不示弱道“我是摄政王妃”
一句摄政王妃,把皇后噎得彻底说不出话了,当初燕怀璟还只是以皇子的身份暂代监国之权,且同时她能垂帘听政时,她在朝堂上都干不过燕怀璟,如今皇帝册封燕九朝为摄政王,不仅夺了燕怀璟的监国之权,也取消了她垂帘听政的职务,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与燕怀璟两个加起来,也干不过一个燕九朝
朝政大权彻底落入了燕九朝的手中,而随之而来的,俞婉也成为了真正的无冕之后。
皇后不是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她起先是客客气气的,是俞婉压根儿不给她面子,才把她给激怒了。
若在刚出冷宫那会儿,她不会这么没有分寸,可这一年她过得太好、太顺风顺水、太呼风唤雨,乃至于她渐渐有些得意忘形。
俞婉淡淡地看向皇后“皇后,人可以不感恩,但不可以没有自知之明,好自为之。”
俞婉这话说得有些重了,若她只单纯地是自己的皇伯母,俞婉绝不会这般无礼,可她分明是个不知感激的白眼狼啊,当初他们是怎么把她从冷宫里拉出来的,她只怕全都忘了。
他们之间只有交易,别企图拿皇后的身份压她,更别趁燕九朝不在套路她,既然动了算计她的心思,那就做好被她打脸的准备。
皇后咬牙“你如此以下犯上传出去不怕天下人唾骂吗”
俞婉冷冷一笑“皇后对以下犯上怕不是有什么误解,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后,有什么资格说我以下犯上”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朝堂上出了一桩贪污案,牵扯甚广,皇后的堂弟也被牵连其中,这桩案子当初她还在垂帘听政时就给压下了,眼下不知哪个不要命的又给捅出来,捅到燕九朝的手里了。
皇后相信燕九朝不是傻子,不会轻易动了马家人,毕竟,她与燕九朝是一个阵营的,她母家的势力就是燕九朝的势力,动她的堂弟,不是变相剪了燕九朝自己的羽翼吗
可燕九朝这人行事怪异,她担心自己的堂弟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把燕九朝给得罪了,于是想着先与俞婉通个气,让俞婉给燕九朝吹点耳旁风,对马家人开一面。
贪污了一点银子,大不了还上便是本来是小事不是么可怎么到最后演变成双方决裂的场面了
都是这丫头把她给气的
芝麻大点儿的事,硬生生闹得险些无法挽回了
皇后的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她决定挽救一下彼此的关系。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滚的怒火,挤出一副僵硬的笑容“阿婉,你年纪轻,火气大,我不和你计较了,说穿了没大事,一家人,红个脸,过了也就过了。”
俞婉笑了“皇后这话的意思还是我的错了而皇后你大人大量不和我计较,当真是母仪天下呀。”
“阿婉”皇后嗔了她一眼,忍住火气走上前,拉住俞婉的手,就要最后来一波冰释前嫌,却不料,秦公公慌慌张张了走了进来。
“娘娘”秦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怎么了”皇后沉声问。
秦公公看看俞婉,又看看皇后,痛哭流涕道“马大人马大人被腰斩了”
马大人,皇后的堂弟,新上任的户部侍郎,当初为了给堂弟谋到这个职位,皇后没少走后门,还将前任户部侍郎强行调任了。
本以为马家自此能靠着这层关系,一步步崛起,结果才几个月的功夫,马侍郎被燕九朝腰斩了
皇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腰斩
竟然是腰斩
腰斩的可怕之处在于被行刑的人,并不会立刻死去,受刑者被齐腰斩断后,要在地上痛苦打滚半个时辰才死
那是怎样一副惨不忍睹的画面
而也因为腰斩之刑太残忍,早已被先帝给废黜了,她堂弟究竟做了什么,竟让燕九朝下此狠手
俞婉相信燕九朝,燕九朝看似不正经,然而他在大是大非前从不儿戏,能让他处以腰斩极刑之人,必是做了穷凶极恶之事
读之阁,读之阁精彩!
(www.玉ed玉e.com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