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跟着汉子进了屋,一个胖女人从饭桌前站起来,看起来应该是汉子的老婆。
“大牛,他们是谁啊?”胖女人警惕地看着几个陌生人,面色不善。
“美术学院的学生,迷路了。”汉子把一千块钱交到老婆手里,吩咐道,“去添五碗饭,再多炒两个菜来。”
胖女人见到钱,脸色这才好看些,对几人扯出一个笑脸:“你们先坐,我再去炒两个小菜,马上就好。”
晓敏哥装模作样客气了两句,然后一屁股坐下,自己拿起筷子吃起来,还不时夸赞几句“嫂子的厨艺一流”之类的话。
胖女人在厨房听见了,谦虚道:“你这小伙子可真会说话,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就是些家常便饭。”脸上却乐得肉都挤在了一起。
四人:“……”
默默低头吃饭,他们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
很快,胖女人将热气腾腾的两盘肉菜端上来,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转变,热情地招呼道:“来,别客气,尝尝我们山里的野味,你们城里可是吃不到的。”说着还给晓敏哥夹菜,满到碗都冒尖儿了。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实际上基本都是晓敏哥和胖女人聊的热火朝天,那个叫大牛的汉子似乎不善言谈,偶尔答句话,时不时招呼另外几个“腼腆”的孩子不要客气,多吃点云云。
席间,胖女人眼珠一转,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们今天在山上吓坏了吧?”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的,冷不丁会被问住。
晓敏哥反应奇快,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可不,我们正在树下写生呢,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地面就震动起来,把我的画都毁了。嫂子,山上经常地震吗?”
“不是地震,只是山民们在开山,最近干旱的严重,我们要把河水引到田里去。”胖女人又补充道,“你们没事不要去那附近,小心伤到。”
晓敏哥随口应付过去,随即巧妙地转开了话题,让人觉得他对那声巨响并不在意。
胖女人和大牛似乎都暗暗松了口气,面部表情也放松下来,几人却更加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一顿饭下来,晓敏哥靠着高超的问话技巧,打探出不少事情,令几个“腼腆”的孩子叹为观止。
不愧是上神,轻易就能从别人的表情和动作判断出对方的喜好,喜欢听什么,避讳说什么,完全将对话节奏掌控在自己手里,还让人觉得自己才是主角,心甘情愿被他牵着鼻子走。
原来这些山民对财神其实是相信的,只不过因为没钱修缮财神庙,就一直空置在那了。
即使是生活在深山老林中,交通再不便利,国家也曾派人来教化过,登记了人口。但胖女人语焉不详地表示,山民们不愿出山到城市中去生活,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山里,早已习惯了与世隔绝,很难融入到现代社会中去。
国家也没有强迫他们搬离此地,只是定期来查访一次,送些生活物资给他们。
不过几个人都觉得胖女人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好像刻意隐瞒了什么没说。
吃完饭,几个小的主动帮忙洗碗筷,被胖女人拒绝了,说是城里来的孩子哪会做这些,把他们赶去休息。
几人进了大牛安排给他们的房间,将门一关,坐在屋里仅有的一个土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下年轻人喜欢的话题。完全是担心隔墙有耳,演给那对夫妻听的。
过了会,响起敲门声,胖女人给他们送来了水果和热茶,几人连声道谢。晓敏哥把胖女人哄的又是一阵开怀大笑,好半天才送走了这位喜欢听人夸的大姐。
朗星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等胖女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另一个房间里,才坐回去,说道:“晓敏哥,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再等等。”晓敏哥气定神闲地说。
刚才在饭桌上,胖女人努力掩饰那声爆炸的原因,竟然还编出了开山引渠的理由。事实却是,那声巨响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们几个。
看来这些山民是知道怪物存在的,却因为某种不明原因,不想让外人知道。
问题就出在这,这里的山民明知道怪物吃人,为何不但不逃离这里,反而还刻意掩饰怪物的存在?
他们刚才偷偷商量过,一致认为那对夫妻晚上肯定会有所动作,而他们就坐在这,边吃边等着真相水落石出。
果然,没让他们等太久,门外传来窸窸窣窣声,胖女人的声音飘了进来:“你就放心吧,我下了猛药,他们绝对不会醒的。”
“不行,我还是不太放心,得进去看看。”大牛说着就推开了门,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
月光照在昏睡在床上的五个身影上,呼噜声此起彼伏,几人显然睡得很死。
大牛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把门关上,没有留下痕迹。
门关上的一刹那,床上的五个人忽然睁开眼睛,神志清明,哪有半点被下药的迹象。
刚才胖女人送来的茶水是下了迷药的,而且份量不轻。
真是心思歹毒的女人,就不怕掌握不好剂量,不小心把人弄死了?
如果是普通人吃了,无疑要中招,肯定睡得地震了都不知道,但他们五个,一个是神仙,区区迷药根本放不倒他。而四个菜鸟还像没事人一样,是因为他们之前吃过晓敏哥赠送的药丸,可以百毒不侵,自然也就没有被迷晕了。
为了更方便地尾随那对夫妻,晓敏哥施了个隐身咒,几个人的身形顿时隐去,消失在夜色中。
那对夫妻出了门,来到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山洞前,只见这里火光通明,山民们举着火把,聚集在此地。
“大牛,胖丫,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一个村长模样的大叔问道。
“晚上来了几个迷路的大学生,借宿在家里,我们等他们睡下才来的。”胖女人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确定他们没看到爆炸?”村长显得有些焦虑,“我们的秘密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一旦被发现,就是死罪,谁也逃不了!”
“张叔,您的意思是……”大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面上有些不忍,“他们都是孩子,明天就下山了……”
村长老张抬手打断他,眼神狠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宁可错杀,心慈手软只会害了我们自己!”
“可是现在那怪物已经被炸死了,我们还要继续害人性命吗?”大牛有些害怕遭到报应,“为了活命,我和胖丫已经忍痛把儿子小宝都送给怪物当食物了,现在又要杀几个陌生人,我良心不安……”
“你不安个屁!那几个学生未必就无辜,这山洞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爆炸?说不定就是他们干的呢!”村长阴谋论起来,反正就是非要找个理由将任何一点威胁都扼杀掉。
不过还真被他说着了,始作俑者此时正大大方方地站在他们身后,只是他们看不到罢了。
听到他这么说,大牛挣扎了片刻,狠了狠心,点点头。
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害人,以后他们就能恢复平静的日子了。
“等我们解决掉那几个大学生,把他们伪装成失足掉落山崖,就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村长怅然地叹口气,仿佛身上挂着千斤重的担子一般。
其实他也不好过,作为村长,他都以身作则把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娇花般的闺女送给了怪物。
可是他也没办法啊,如果不牺牲别人,下一个被抓走吃掉的就是自己了。
人都是自私的,一旦遇到关乎切身利益的事,什么道德亲情友情,通通都能放弃,只有自己活下去才有希望。
隐匿身形的几人被他们的谈话内容惊到了,没想到这些山民如此泯灭人性,自私自利。
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竟然狠心将自己的孩子送给怪物当食物,换得自己求生。
“你们这群垃圾!根本就不配为人!”
一声怒喝传入山民们的耳中,他们惊恐地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顿时吓得呆住了。
村长老张咽了下口水,鼓起勇气喊道:“什么人?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刚才那声怒喝出自朗星之口,这些人的行径就像魔鬼,他实在不吐不快。
既然已经暴露了,晓敏哥便大大方方地消了隐身咒。
看到凭空出现的五个人,山民们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以为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
“是你们?”大牛一脸震惊,向其他人解释道,“他们就是那几个大学生。”
村长老张面目瞬间变得狰狞,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大牛,你收留的哪是人啊?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其他山民也都怒了,七嘴八舌埋怨起来。
“我哪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啊!”大牛被骂得异常憋屈。
“你们是什么妖怪?到底想干什么?”村长老张厉声问道,看着五人的眼神却中透着恐惧。
他们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这么倒霉!刚死了一个怪物,还没来得及庆祝,又来了五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
难道真的有因果报应?
“我们不想干什么,就是想替天行道!”
晓敏哥目光如炬,身体中突然冲出一股仙气,身形瞬间爆长丈许,浑身散发着夺目的金光。
原来这就是财神的真身!太帅了!
四个菜鸟仰头望去,一脸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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