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喝茶喝了半天的二位衙门捕快,被请来作为见证人,空闲了半天,见终于可以干正事了,顿时精神也振奋起来。
捕快易汉平、蔡霖二人从客厅走了过来。
当着众人的面,易汉平说道:“江湖事、江湖了。今天我们二人权且当一回观众,见证一下你们双方的生死较量。希望你们签订生死状后,各安天命,事后勿要纠缠不休。”
易汉平接着说道:“至剑武馆馆主,对于生死状可有异议和补充?”
方至纯说道:“无异议!”
易汉平继续说道:“金刀武馆馆主,对于生死状可有异议和补充?”
黄一啸回道:“无异议!”
易汉平当即大声说道:“经双方确认、签字,生死状即刻生效!”
说完,二人立刻退出场子。其余人等也自觉的退至场外,将决斗场留给方至纯与徐玄锋。
徐玄锋作为金刀武馆年轻一辈的首席弟子,是有着极高人气的。他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细黑秀气的叶眉之下是一双泛着明亮光彩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嘴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他寻常时候是很低调、谦和的。但他骨子里却是非常的骄傲,他一直想着超越金刀武馆的前人、将来能成为未央城说得上话的人,成为未央城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
在前几个月未央城武馆联盟与西北武林地区、绿林联盟几次交战中,徐玄锋先后斩杀了五名赫赫有名的强人,其中有纵横西北三十几年的“独行屠夫”王纵天,无恶不作的“烽火山三恶贼”瞿伯尖、瞿伯达、瞿伯云三兄弟,一流高手中的强者“西北狂匪”左雄。
所以,徐玄锋现在正处于心理、身体、武技上升良好的状态,正值人生的第一个巅峰。
对于刚才自己报出名号,却被方至纯无礼打断,他是比较气恼的。
因此,他二话不说,只是道了一声“看刀”,便欺身上前,朝方至纯狠劈一刀。
刀若惊鸿,掠出无数刀影,幻出团团耀眼光芒!
劲力撕裂空中气流、发出尖锐呼啸声!
这一刀是他的看家本事之一,名唤“金光照四野”,他在这一刀法上的造诣,远远超出同辈之人,甚至他的师傅黄一啸也略有不及。
死在他这一刀之下,最为出名之人便是“独行屠夫”王纵天。仅仅两招,王纵天便让这耀眼的金芒炫晕,被枭去首级。
早在多年前,父亲方渐醒便给方至纯分析过许多门派的武技、尤其是未央城中各门派各武馆的武技特点。甚至,还教授了他不少与之对应的办法、或者应对设想。
金刀武馆的武技便是其中之一。
方至纯早在进入武馆的时候,在场院的站位便是选择的侧光位置。因此一直是眯狭着眼,运足了目力。
乍眼看去,方至纯沉静优雅端的静静站立姿态,仿佛以一种端详天荒地老、静观桑田变化的姿势,表面的平静昭示着他所不能言明的内心的激烈、痛恨、狂怒等一切情绪。
一切似乎都变得虚无,不再真实,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出剑!
非常直接的一剑!
没有任何的花哨、没有任何的姿态。
就像一个普通人随随便便的拔出一把宝剑,然后一个直削。
这一剑招,太普通了,就像一个老农挖地、挥出锄头一样普普通通。
——但这的确是不凡的一剑。
因为老农挥锄挖土,是在几十年、几十万次的劳作中总结出来、已经成为本能的最简单、最省力、最有效的动作,近乎于大道至理!
方至纯这一剑,实在是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没有一丝浪费力量,已经近乎于化繁为简。
方至纯这一剑,是惊人的一剑。
——不炫目、不华丽,但却是极其惊艳!
惊艳,是因为它快!
快似闪电,快得超越了人的视力。
众人只是见徐玄锋辟出一记绝杀的金刀,便见方至纯简单而普通的挥剑,却又不见方至纯的剑身,仿佛他只是做了一个挥剑的动作,然后……。
——然后便见徐玄锋大好的头颅被削掉,颈脖里的鲜血喷射而出,头颅飞出老远!
简单、快,这就是剑客方至纯的剑法。
方至纯之剑,至纯至精!
待徐玄锋的脑袋落地,它面上仍是那种自信、必胜、昂扬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稍远处、站圈外,黄一啸目睹了这一切情形,当看到精心培养的得意弟子被格杀当场、连脑袋都被削掉,落了个尸首分家的结果,不由胸口一阵绞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
那个从小就天纵之资,武学才华过人的弟子,那个已经将金刀武馆镇派绝技练得登堂入室的弟子,就这样被简简单单的一剑结果了?
那个被誉为能超越金刀武馆开门祖师的天才弟子就这样死了?
而且不是大战几百回合,不是经过一番厮杀苦斗就被格杀了。
——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剑。
一剑生,一剑死。
一剑分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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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大师兄无敌于未央城年轻一辈呢!
怎么个情况?还没有交手咧,刀剑连碰都没有碰一下咧,大师兄就被削掉脑袋了!
那个少年郎莫非是使用了法术?
……。
金刀武馆的众多年轻弟子懵了。他们心目中厉害无比、天才无比的大师兄居然一上来便给人削掉了脑袋。
要不要这么凶残?
要不要剧情反转的角度这么巨大?
……。
最吃惊、最害怕的不是金刀武馆的人,而是那两位拿了银子的见证人。
当那个少年郎走进捕快房,要邀请两名捕快给他当见证人的时候,捕快房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了,包括他俩在内。
但那少年郎面不改色的掏出了两锭大银时,多数人眼里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他俩离少年郎最近,眼疾手快的一人一把的将少年郎手中的银锭抢了一个。
现在想想,他俩互望几眼。这哪是往自己身上抢银子,这是往自己脖子上抢刀子啊!
俩人还想到见机谋夺那少年郎身上的其他财物,此刻不由面色立即惨白一片!
想想少年郎那惊艳的一剑吧!
——脖子凉嗖嗖的,心也凉嗖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