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在天堂吗?
一定的。她应该过的很好。
外婆离开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多长,我也模糊了。
提起外婆,我对她老人家的印象真的不是很深刻,在我的记忆中也没有太多的片段。我觉得我,很不孝。
然而,思念就象是潮水,潮涨潮落,留在沙滩上的,就是我们遗失的珍惜。
对外婆的思念,总是在不经意间,涌到心头。心头酸酸的,眼睛湿湿的。我想,这就是传说中人类最原始、最真挚的亲情吧。
外婆是一个地道的农村人。她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以及她的经历,我都不得而知,我也从未听母亲说起,相信我的父亲也不曾得知吧。在我的印象中,她老人家一直都是一身黑色的绒衣,小脚上穿的是黑色的步鞋,小腿上缠着布带,头上也带着一定黑色的绒帽,她的头发呢?许是花白,许是白色,我真的记不清了。这身打扮伴了外婆的一年四季,也许不可能?但,我没有一丝的印象。
最早,最深刻的,应该是我上小学二年级吧,那时,父母在小镇的另一处盖了新房,跟我年幼的弟弟搬了过去。由于我的学校离新房比较远,我就和外婆住在伴我童年生活的那两间土坯屋里。外婆照顾我的生活,每天给我做饭。除此之外,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读圣经。我的外婆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我一直都很佩服她,也惊异于宗教的力量,外婆根本就没有上过学,是个真正的文盲,但是,凭着她对基督的信仰,竟然能读圣经!那时的圣经是繁体字,外婆就更不认识了,她凭着别人的转述,以及我小学三年纪的语文水平,竟然能读懂书中的真谛。每每当外婆看到深处,抬头向天,口中有感而发,“主耶稣,阿门!”时,我都一脸的茫然,回头看我的《封神演义》。
我那时实在是太小,并不能体会外婆的爱心。现在想来还是有很多回味的。我那时很喜欢吃“山楂糕“,当地没有卖的,父亲从外地回来总能给我带一点。外婆知道我的心思,总是很小心的给我把“山楂糕”分成大小相当的21块。因为她知道我不舍得一下子全吃完,就让我一天早中晚各吃一块,这样我就能吃一个礼拜。我呢,还小人之心,每天都要数一下数目,防止被外婆偷吃,现在想来,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特别的,当我知道外婆那时的胃口不好,经常吃不下去饭,而那些“山楂糕”,大部分都是父亲买来给外婆的时候。
这样的日子也就持续了半年,三年级时,我就转学到了新房子附近的学校。结束了这唯一一段跟外婆生活的日子。
象其他中国的学生一样,以后的日子,我就忙碌于我的学业,跟外婆的相处也越来越少。再有的记忆就是外婆得了青光眼,视力越来越弱,直到不能看清周围的事物。外婆住在我家楼上的一间小屋,小屋没有什么灯光,外婆不需要它,我也很少去那间小屋,因为我有点害怕那黑暗,而且由于外婆不良于打扫,小屋始终有一股味道,我极不喜欢。但,有一天早上,我去上学,看到外婆站在我的门口,拄着拐杖,听到我的脚步,就把我叫住,拉着我,要给我好东西。我站在旁边,看着外婆另外一只手在兜里摸索半天,才掏出一块奶糖,想必是别人给的,外婆没有吃过,特意给我留的吧。但,我非但没有很高兴的收下,反而一脸讨厌的样子,赶紧挣脱外婆的手,跑了。现在想来,好在当时外婆看不到,要不,她一定会很失望的。
外婆就是在那间小屋,走过了她人生的最后几步。
外婆走的时候,我没有去祭奠,什么原因,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应该是我正准备高考吧,为了我,父母没有特意要我去,于是,我失去了最后在看一眼外婆的机会,我不能知道外婆的头发是否花白?
我是不孝的,我一直都如此认为。在工作和生活之余,我没有太多对外婆的思念,不能清晰的记忆外婆对我的好,甚至,我不能知道外婆头发的花白。
然而,当思念如潮水涌入心头。
我知道,那是外婆在天堂想念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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