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志 第三章

    朱小小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尽管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但她却还是坚持着，直到将御花园内，一座假山下的雪清理干净。

    若在平时，她完全可以找来一群小太监帮忙，可是这次不行，因为她接下来的行动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就是皇兄朱允炆也不能。

    一直忙到了太阳落山，朱小小终于将积雪和杂草清理干净了，一个一人来高的洞口出现在假山下。

    朱小小满意的笑道：“皇爷爷果然没有骗我。”见四下无人，她猫着腰钻进了洞口，进去的时候还不忘用杂草将洞口掩盖住。

    不过朱小小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漆黑的地道一点亮光都没有，朱小小有些后悔没带灯笼来。

    但身已至此，也不能回去拿灯笼了，只有硬着头皮往前摸索。

    地道修得很宽敞，约摸两个人并行的宽度，一人来高。两边墙壁是齐整的花岗岩砌成的，地面也用泥灰打过。不时还有些冷风吹过，看样子地道还设有通风口。

    朱小小向前摸着黑走了一段路，忽然脚下一空，身子顿时不稳。只听哎呦一声惨叫，便像个车轱辘一样滚了下去。

    终于停了下来，朱小小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疼痛。不过她自小就顽劣，摔跤碰头便如家常便饭，此次虽摔的惨烈，但也强忍着没哭。

    不过她却再不敢直立行走，四肢伏地一寸寸向前摸索着。

    “哎，皇爷爷，你可害死小小了，怎的不告诉小小这地道里这么冷啊。”朱小小不住的抱怨，爬一段路便停下来搓搓手脚。

    又过了好久，朱小小终于摸到了上坡路，爬上坡道，她觉得周围的温度不似前路寒冷，但四周的空间却要小了一些。

    “应该是快到了。”朱小小按耐不住兴奋，她已经见到一丝微弱的亮光从前面不远的板缝中透了进来。

    “哈哈，皇爷爷，小小来咯。”朱小小加快速度向亮光处爬去。

    养心殿外，房总管还是守在那里，寸步不曾离开。凡是想来觐见皇上的人，不管是大臣亲王，还是皇子贵妃全都被他一一支走。

    看天色已是傍晚，朱棣只身来到了养心殿。

    房总管面露喜色，迎了过去，道：“参见四皇子殿下。”

    朱棣微眯着眼睛，低声道：“里面有人吗？”

    房总管笑道：“老奴做事，四皇子还放心不下吗？”

    朱棣点点头，道：“待事成之后，我绝不忘公公恩情。”

    房总管低声道：“快进去吧，殿下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待半炷香之后，我便会通知太子和群臣，届时成败与否，全看殿下手段了。”

    “半个时辰足矣，望公公切勿把紧门关。”言罢，朱棣谨慎看了下四周，见无人注意，打开养心殿大门，悄然隐了进去。

    养心殿虽是皇上住所，不过这里却出人意料的简朴，没有雕梁画柱，也没有珠光宝玉。似一所普通民宅，陈设不过桌椅板凳，便是龙床也只用黄布搭围，绝非绫罗锦缎。

    原来朱元璋穷苦出身，虽登基称帝，但不忘本性。他生平简朴，便是这个应天皇宫也是前朝遗留下来的皇家别苑。

    也曾有大臣谏言重新修建皇宫，只是朱元璋体恤民苦，绝不做劳民伤财之事，如此一直住在小小的应天皇宫，直至晚年。

    坊间传言，朱元璋生性好杀，尤其喜欢诛杀官员。他在位期间，明朝的官员很少有能善始善终。便如胡惟庸刘伯温等当朝宰相也不能明哲保身。

    但朱元璋依旧还是一个好皇帝，起码对于万民来说，历朝历代绝没有一个君主能做到和朱元璋一样。

    朱棣走到了龙床前，跪倒在地：“儿臣给父皇请安。”

    朱元璋满脸的褶皱，颌下三寸白须。他听了声音，勉强睁开了双眼。见是朱棣，喉结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有气无力，终究只能微微喘气。

    朱棣站起身，道：“父皇，外面众大臣已经到了，请父皇将遗昭交予儿臣，让儿臣代为宣召。”说着，也不待朱元璋同意，竟自行在房里翻找起来。

    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全貌，但朱棣却还是没能找到遗昭。

    朱棣心下略急，又来到龙床前，道：“父皇，遗昭放在哪？”

    朱元璋已经闭起了眼睛，虽然他口不能言，但心中明白。想他霸道一生，临终却还是不能避免帝王家的俗套。

    朱棣又看向朱元璋的龙床，心中有了主意。见他俯身向前，竟隔着朱元璋敲击着床板。

    ‘咚咚。。。’几声空响传来，朱棣面露笑意，心道：“果然是空的。”

    正要将床板掀起，忽然觉得喉头一紧，竟是朱元璋死死抓住了他的衣领。

    朱棣心下大惊，勾手成龙爪状，瞧这招式当属少林绝技龙抓手。原来朱棣深藏不漏，竟还是个武林高手。

    见他单爪探出，直取朱元璋咽喉。为了皇位，难不成朱棣还要做出弑父夺位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吗？

    正待危机之时，只听床板下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朱棣急急住了手，翻开床板，见到一个十六七岁大的少女，满脸惊恐的叫着。

    朱棣忙探出手，一把掐住了那少女的咽喉，将之提了出来。在少女的怀里，还抱着一只锦盒。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从密道偷偷潜入此处的小公主朱小小。原来朱元璋疼爱朱小小，竟将这条密道的秘密告诉给她。

    朱小小心念皇爷爷，便偷偷的找到了密道，没想到果然潜进了皇爷爷的养心殿，还亲眼目睹了朱棣纂权夺位。

    朱棣目露凶光，单手掐着朱小小的咽喉将之提离地面。

    朱小小双脚悬空，已经喘不过气，更别说大声呼救。怀中抱着的锦盒也脱手落下。

    朱棣眼疾手快，一把接过锦盒。单手打开锦盒，正见到一块黄布在其中。

    “遗昭，哈哈...”朱棣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将遗昭取出，竟有从怀中又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黄布放于其中。

    这便是他最初的目的，偷天换日，只不过现在多了个目击者。

    朱小小张着嘴努力想吸一口气，只是喉头被紧紧扼住，看样子不出一时三刻便会气绝身亡。

    朱棣却毫无亲情，盯着朱小小道：“小小，别怪叔叔心狠，要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说着，手腕用力，就要掐断朱小小的脖子。

    朱小小已经两眼泛白，堪堪便要殒命。正当此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他眼前闪过。

    接着听见朱棣低声惨叫，只见他手腕留着血，不觉放开了朱小小，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道黑影。

    朱小小捡回了一条命，大口的吸着气。待缓过劲来，她抬起头，正见到了她心目中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