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落雪园来了很多人。
水独清刚走不久,落雪园又响了脚步声,而且是几个人的脚步声。
落颜靠在窗边,望着来客。
来客是牧千羽和几个侍卫。
“落颜,出来,听霜儿说你生病了,朕来看你了。”牧千羽在门外喊道。
落颜对于牧千羽突然到访还是有些意外,沉默了会,虽不情愿但还是走了出去。她可不会认可牧千羽会给她面子。
她打开了寝室门,看向牧千羽。
牧千羽同一时间也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这次她没得柔情,显得很平静。
牧千羽没有杀意,但非常冷漠。
对落颜的白发感到一阵惊异过后,一切又正常起来。
“落颜,见到朕为何不行礼?”牧千羽淡漠开口,打破了沉默。
落颜闻言微怔,然后沉默。
她清楚的记得成亲那天晚上,牧千羽跟她说:以后不要对他行礼。
但现在他要了。
缓过神来,落颜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牧千羽没有跟她说“平身”二字,走到她跟前摸着她的白发。
“你得了什么病,头发都白了。”牧千羽淡淡问道。
“小女子不知道。”落颜低声道。
她千方百计隐瞒事实,现在自然肯定不会告诉事实给牧千羽听。
“梁御医,你过来看看。”牧千羽叫来一个六旬的老御医。
梁御医身体有些发抖,有些紧张,看了一眼落颜说道:“她乃是因相思而成病,所以头发都白了。”
落颜低声道:“梁御医真是好医术,竟然不把脉就能看出小女子的病情,小女子这厢佩服,佩服。”
梁御医闻言甚是尴尬,恨不得马上找个缝钻进去。
他来这时牧千羽就已经安排好了他要做什么,要说什么,只是一时紧张,竟然忘了把脉。
牧千羽虽被打脸,但还那么平静淡漠,又问:“该怎么治?”
梁御医沉默不语,拿出一桶水。
牧千羽:“这是什么?”
染御医:“文房四宝,墨水。”
牧千羽:“你确定能治?”
“陛下请看。”梁御医捧起了桶,一副要泼水的样子。
落颜见此微怔,然后苦笑。
她想,她应该知道这梁御医要怎么治了。
拿墨水一泼,白发不就黑了?
果然,如落颜所想,梁御医果然将墨水泼了过来。
落颜依旧跪着,平静的看着那墨水泼来。
唰唰几声,没有意外,墨水全落到落颜身上,一下子染黑了她全身,也染黑了她头上的白发。
因为落颜低着头,脸并没有被泼到,还可以见人,抬起头说道:“请陛下不要胡闹。”
牧千羽很是冷漠质问道:“你敢说朕胡闹?还是说你质疑朕的决定?”
落颜平静说道:“陛下,您贵为一国之君,就应该知道皇帝并不是什么都是对的。”
牧千羽没有理会,说道:“朕看在你曾为皇后,现在又是大病在身,不跟计较。”转头又梁御医说:“梁御医,她怎么还有那么多白发?”
梁御医:“药效不够明显,需要再多点药。”
牧千羽:“那在泼点。”
“是。”梁御医又拿出一桶墨水,又泼了过去。
落颜还是跪着,任梁御医墨水。
“落颜,你可不能怪朕,你这白着头发被别人看到,那还不被吓死?说你是妖孽,丢我们皇室的脸。”牧千羽说道。
落颜沉默不语。
泼了好几桶墨水,落颜几乎全身黑了,但还是有几根白发没有被染黑。
“差点就治好了,梁御医,继续泼。”牧千羽说道。
梁御医不敢不听,捧起一桶墨水又泼了下去。
墨水像前几次一样泼了下来,但落颜却没有能像前几次那样顶住,倒了下去,不断咳嗽呕吐,差点就昏了过去。
她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跪了那么久,又被泼了那么多桶墨水,已经到了极限,现在这最后一桶刚好就触到了极限边缘。
“她怎么了?”牧千羽俊眉微挑,淡漠问道。
梁御医:“娘娘这只是力竭,承受不了而已,所以这样。”
牧千羽:“我知道?可她咳嗽呕吐,这又是因为什么。”
“陛下请稍等,侍卑职给娘娘把把脉。”梁御医走到落颜跟前蹲下,想扶起落颜。
牧千羽:“不用扶她,就这么把脉。”
“是。”梁御医不敢犹豫,把手搭在落颜手上。
约过了几秒钟,梁御医脸上的表情滞住,怔在那里。
“怎么了?梁御医。”落颜见此,咬着牙用力问。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让她很是不安。
牧千羽见此挑了挑眉,走过来问道:“她怎么了?”
梁御医没缓过神来,还是怔着。
牧千羽微冷的喝了句:“她怎么了?!”
梁御医这才缓过神来,害怕的身体直发抖,向牧千羽跪了下来,嗑着头道:“陛下恕罪,娘娘她,她,她……”
“到底怎么了?!”牧千羽有点不耐烦了。
落颜挣扎着爬起身,认真的等待着梁御医的话。
梁御医很是紧张的说:“娘娘她……怀孕了!”
此话一出,全部人都怔住。
牧千羽神色虽然平静,但有些难看。
落颜怔了好久,然后低下头。
梁御医更是脸色苍白,生怕牧千羽一个大怒直接把他给斩首了。
微风袭来,吹得树叶唦唦做响,格外刺耳。
气氛非常压抑。
沉默了很久,牧千羽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你确定?”
梁御医跪了下来,微急道:“卑职不敢欺瞒陛下。”
牧千羽又沉默起来,看着落颜,最后什么也说,就转身离开。
梁御医等人紧跟。
落雪园又安静了下来。
落颜爬起身来,呆呆的站了很久,然后回到寝室,脱掉衣服跳进浴桶里,洗了把脸又开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