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这儿、尿这儿,还不是要你们收拾,何苦给自己找麻烦,是不是?更何况,我是要大的,干脆你行行好,带我去趟茅房。”余香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大叫,口中还一个劲儿道:“不行了,真憋不住了。”
一想到自己要为这女人收拾污秽之物,面具人立马出门禀报赤鹰,看能否通融带她去茅房。
片刻功夫,余香就走出了这地牢,除了身旁一左一右跟着赤鹰与另一位面具人,她简直以为自己要自由了。
余香走路的时候一直低着头,阳光刺眼,还是白昼。看来她被打昏了不只半日。
她小碎步跟着赤鹰,直走到茅房,方才抬起头道谢,随即转身跑进了茅房。
茅房一般都是临近宅院墙壁建的,余香能够清楚听到市集上的叫卖声,这地方难道是城内?那是哪一座城?长安还是洛阳?
余香一边在脑海里思索着,一边还要用嘴巴喊出使劲的声音,直听的面具人在茅房门外往后退。
“她一点都不像个女人。”面具人对着赤鹰道。
赤鹰心中赞同,嘴上却依然摆出一副遵守规矩的模样,“主子吩咐的做好就是了,她像不像女人与你我无关。”
从地牢到茅房的路上,除了面具人,再也没有其他奴役,这地方看来就是专门给他审讯人准备的。
余香从茅房的小窗户往外望出去,见有一群鸽子“咕咕”叫着乱飞,这些鸽子会是信鸽吗?
赤鹰见余香半天没有出来,心中想起主子吩咐的话,生怕她又有什么花花肠子,连忙询问:“你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在提裤子。”余香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一脸满足的模样,好像写着一个大大的“爽”字。
“走吧,咱们回去。”这语气,这模样,哪里像是要回地牢?明明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中。
赤鹰跟面具人一瞬间有些懵,于是就跟着余香往回走。余香废话也不多,老老实实的原路返回,这一路上也没乱张望,或是说些不该说的话,她怕面具人徒生戒心。
这地牢一住,就是七日,若不是每天余香都在衣服上撕下一条布作为记号,她也快忘记究竟过了几日。
她一日也没闲着,每天都在地牢中练习倒立和下腰,脑海中回忆着莎罗交给她的舞蹈,一遍又一遍的加深着印象。
面具人对她放松了警惕,可除了去茅房,依然不准她离开地牢,身上臭的要命,赤鹰便会命人取来一大桶温水,让她洗澡、换衣服。总之,只要不迈出这地牢,似乎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关心。
“你们主子什么时候回来?”余香很着急,她知道只有紫色斗篷的男子发话,自己才可能离开这鬼地方、
可是她等来的只有一句话:“主子的事情,我们无权过问,你安分守己待在这里就好。”
余香包袱里的最后一套衣服换在身上的时候,是六月初一,她妹妹的生辰。当这个日子从面具人口中聊出来的时候,她觉得恍如隔世。
她此时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在那遥远的吴县里,还有个被烧毁的宅子,称之为家。
这一日,她躺在地牢地上,望着那一个小小的,用来监视自己的洞口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是思念,是愁苦,无人得知。
哪知道,这一日的发呆竟然比她苦心算计了七日还有用,这一夜,她被人救了出去。
月黑风高,应该是的,因为面具人来换岗了,说明晚饭的时辰过了。余香还在发呆,她一想到自己的余生都要跟这破地牢耗在一起,便再也没心思想别的事情。
“你说,我要是硬闯,能出得去吗?”余香随口问面具人,却没等来只言片语的答案。
罢了,自己被无视也不是第一次。
余香叹了口气,却听得耳畔“咚”的一声响,看守她的面具人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余香吓了一跳,下一秒,地牢的门被人打开了,门口站着的是一笑起来便眯着桃花眼的陈文浩。
“怎么是你?”余香笑得乐开了花,可在下一瞬她的笑容又凝固在脸上,“你不会跟他们是一伙的吧?”
“你若是信我,就跟我走,没时间多言,这迷香对于有武功之人,困不了太久。”陈文浩走上前来,见余香没什么异样,便道。
“信你,当然信你。”余香想都没想,背上包袱就要跟着陈文浩走,她哪有别的选择?
余香没想到自己真的能逃出去。
她没想到救自己的人会是陈文浩。
她没想到陈文浩会轻功,且轻功这样好,带个人也能飞檐走壁。
后来她发觉,自己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你要带我去哪儿?”余香紧紧抓着陈文浩袍子的袖子,不松手,她警惕地望着四周的灯红酒绿,不相信自己真的逃出了那地方。
“周府你暂时是回不去了,那伙人若是醒来发现你逃走,肯定会暗中去周府搜人,你先跟我回家吧,我家绝对安全。”陈文浩认真起来的样子,似乎很值得信赖啊。
余香一个劲儿点头说好,一瞬间化身陈文浩的小尾巴。
明明是一条有一条十字穿插的街路,陈文浩却带她走成了曲线形,最终她来到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宅子面前,灰砖灰瓦,门上悬挂着两盏红灯笼,该悬挂门匾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这是你家?本以为你家该是富贵极了。”余香知道陈文浩的身份,觉得这地方不像。
“一处私宅,别小瞧了它。”
果不其然,余香跟着陈文浩走进去才发现这地方别有洞天,整个院子都被砌了起来,一条道路通到底,两旁是用木门分割开的屋子,四处灯火通明,屋内摆设非常奇特,就连椅子都是玉石雕砌而成。
“见识了。”余香吐舌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这陈文浩的一处私宅竟然比侯爷府还阔绰,不愧是长安首富之子。
“多谢陈公子救命之恩,只是你如何得知我被困在那地方?”余香此时满肚子疑惑,只等他的解答。
陈文浩坐在椅子上,腿又搭上桌子,一副慵懒模样:“你不是一直随身携带着我送你的玉佩么。那可不是寻常玩意儿,那玉佩能通灵,我在家中便能够感知到你是否平安。一旦你出了事情,整个人长期昏迷或是慌乱不已,那玉佩就会变得温热,我手中的玉佩巢同样会发出红光。所以,这段日子那玉佩巢一直散发红光,我便猜测你许是出事了。”
“通灵?玉佩巢?”这些稀奇古怪的词儿一下子让余香懵在原地,这都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过于孤陋寡闻?
余香满脸不可置信道:“纵然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身在何处?那玉佩也能显示出来?”
“当然不能,这事儿多亏了我妹妹。”陈文浩的话刚说完,左后方屋子的门就被打开,那门后走出一位女子,一袭白衣,一尘不染,怎么看都如同仙子入凡,非人间俗物。
那女子长得真是绝世出尘,虽然美,却让人亲近不得。
还好,是她主动来同余香说话的。
“我叫陈莹莹,是陈文浩的妹妹,也是玄鹿神族的女祭司,可以运用一些玄幻之力,今日便是我救了你。”她站在余香面前,一脸冷冰冰的说出这些话,让余香无从招架。
“多谢陈姑娘的救命之恩。”余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文浩在一旁看着余香无措的样子倒是笑出了声。
“我妹妹人就是这样,不善与人亲近,心倒是很好。”陈文浩坐在那儿解释着,望着眼前的两个人,那眼神倒是不如平时一般戏谑,尽是温柔。
陈莹莹一脸认真的对余香道:“你不必谢我,我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才出手相救。话说至此,我哥哥既是倾心于你,你便要好好待他,若是胆敢辜负了他的情义,我陈莹莹第一个不答应。”这话说完,她就这么站在原地等着余香的回答,一动不动。
余香紧张的直咬嘴唇,她觉得面前这冰美人真是误会了些什么,于是连忙解释:“陈姑娘可能误会了我与令兄之间的关系。”
陈莹莹皱眉,道:“哦?我误会了吗?”回头见到自己哥哥并不曾否认什么,心中了然,冲着陈文浩道:“若是人家姑娘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就趁早表明,若是等人家许配他人,你着急后悔我也帮不上你。”
“这种事情便不劳烦妹妹费心,早点回去睡吧,明日你不是还要回山上去么。”陈文浩起身将陈莹莹往屋里推。
余香站在原地,望着这满屋子的豪华,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天宁,困了么,困了就早点睡,往里走门上悬挂着金灯笼的屋子是为你备好的。”片刻功夫,陈文浩已经回来,冲着余香道。
“不困,陈公子能给我讲讲你们兄妹二人所说的那些事物到底是什么吗?”既然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余香的心便也可以放一放,明日她还是要想办法来探究萧夫人是否安全回府以及军营的消息,可是此刻,不如来聊聊。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