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姰暖和阔阔身边放的人,都是江四爷去费心的,姰暖也没过问。
他送什么人来,她便用什么人。
倒是干系到姰恪和柏溪的婚姻大事,姰暖很上心。
翌日清早,江四爷出门后,她就叫着柏溪一起去姰恪宿夜的小院。
姰恪刚醒来,正坐在桌前撑着头缓神,面前一碗清粥配三碟小菜,他纹丝未动。
他酒量差得离谱,就算是吃过解酒药,也难逃宿醉后的折磨,根本没胃口。
姰暖进屋坐下,好笑地打趣他。
“别逞强,你这样也坐不了诊,我叫人去铺子闭门歇业,下午你若觉得好受点,再回去。”
姰恪不逞强,他点头答应了。
姰暖又让柏溪把熬好的汤药,自食盒里拿出来,端给他喝。
“喝吧,喝了好好睡一觉。”
姰恪脸色很憔悴,双手接过碗,扯出抹着笑,朝柏溪道谢。
“多谢柏溪姑娘。”
姰暖坐在一旁,浅笑看他,等他喝了药,又叫了佣人来,把桌上饭菜和碗碟都撤走。
她让柏溪出去歇会儿,单独在屋里跟姰恪说话。
“我知道你难受,所以少说两句就走。”
姰恪撑着头看她,“你说。”
他脑仁儿里搅和成面糊,又隐隐一根弦绷着生疼,强打起精神听她说话。
姰暖轻声问他,“我想给柏溪保媒,你觉得她适合什么样的人家?”
“啊?”
姰恪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问什么,他惊愕得半张着嘴。
姰暖脸上笑意清浅,“她年纪不小了,比我还大几岁,昨天你们聊婚事,我受到启发。”
“你们这些男人不着急,女孩子却是耽误不得的,我有点发愁,哥哥,你说柏溪那么有本事,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她的良配?”
姰恪脑瓜子嗡嗡的,觉得自己神智更不清楚了。
他下意识说,“这种事,你来问我?你怎么了?”
就差说,你脑子糊涂了?
他脸上表情有点不自在,还隐隐面红。
往屋子外看了眼,又压低声说话,生怕被柏溪听到似的。
“你,你给谁保媒,就去跟谁说,你去问柏溪姑娘,她喜欢什么样的…,问我干什么?我哪儿知道…”
姰暖端详他两眼,故意说:
“这样的好姑娘,我当然要肥水不流外人田,先紧着身边的人考虑。”
姰恪再次愣住。
姰暖看着他,清澈月眸中难掩失落。
“哥哥你啊”
她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准备走了。
“你休息吧,当我没说,这件事,我回头再试探试探项冲。”
后面那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姰恪,“”
从小院子里离开,姰暖的眉心就没舒展过。
柏溪自来很贴心,她观察两眼,就说:
“夫人又替姰大夫烦心了?”
姰暖叹气,“昨晚在饭桌上,他们聊起婚事,被杜审一番挤兑,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原来还是为了姰大夫的婚事。
柏溪不好说什么,只劝了姰暖一句。
“您先头都已经看开的,现今又何必再纠结上?这种事,急没用,得靠缘分。”
姰暖心说,缘分?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抵事在人为。
她没接话,而是状似不经意的问柏溪:
“你说,什么样的女孩子,才会喜欢我哥哥和项冲?”
柏溪眨眨眼,还没等回答,听她又问了一句。
“柏溪,如果是你,你更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是我哥哥那样,还是项冲那样?”
柏溪,“”
这话,她怎么好接?
她吞吐了半晌,没说出什么。
姰暖偏头看她,一脸好笑。
“我这样问,可能是有点唐突,但咱们不是外人,随便聊一聊。你觉得我哥哥这个人,怎么样?”
柏溪愣住,眨眨眼还一脸不明白。
她沉默了一会儿,神情稍作变幻,迟疑回道。
“夫人,姰大夫,挺好。”
姰暖看她一眼,月眸浅弯。
“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不要说场面话,太片面了,哪里好?”
柏溪,“”
她有点慌。
为什么突然这么追问她呢?
是不是她做了什么?让夫人误会了?
柏溪唇瓣轻颤着,试探解释:
“夫人,姰大夫的医术令人敬重,他的品性也值得欣赏,不过属下…”没动过歪心思,你别误会。
姰暖没等她说完,就笑盈盈说。
“我记得你先前说过,谁嫁给我哥哥,做我嫂子,是有福气的人,这份福气你要不要?”
柏溪,“???”
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姰暖等了一会儿,就掩着帕子笑起来。
“我逗你的,那么紧张做什么?”
接着摆摆手,扭过头继续抬脚往前走去:
“罢了,当我没说,你别忘心里去。”
柏溪抿着嘴,默默跟上她,没再出声。
有些事,点到为止。
姰暖没想硬撮合两人,只是在他们面前相互通个气,若是真有那样的缘分,剩下的事不需要她再做,自然能有好结果。
当天午膳,江四爷不回来,姰恪来小楼这边吃。
姰暖见他过来,眼里笑就瞬间满溢。
他若对柏溪一点那份心思都没有,就该像之前对待傅小姐和楼歆一样,避之不及,恨不能再也不见。
怎么可能还跑过来陪她用膳?明知柏溪就在她身边。
这件事,只要姰恪肯放心思,就已经成了一半。
姰暖心情很好,甚至多吃了一碗饭。
饭后,她还让柏溪去送姰恪回医馆,因为昨晚散场,姰恪的副官知道他歇在这边,就直接把车开走了。
柏溪,“”
姰暖自己上楼午睡,没再管柏溪和姰恪。
她睡得安稳,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快三点钟。
这会儿,柏溪已经回来了。
她端水进来,给姰暖洗脸,又低声禀话。
“外面好像出事了。”
姰暖问,“什么事?”
柏溪摇摇头,“属下叫副官去打听了,还没回来。”
又说,“先头有江丰那边小公馆的电话打进来,大夫人说等您睡醒,她要过来做客。”
薛紫凝找她?
姰暖垂眼静静思索,拿了帕子擦干净手上水渍。
她想到昨晚饭桌上的谈话。
于是轻声跟柏溪念道:
“我上次去她那儿,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告诉她别轻视那个周彤,她大概是为这个女人来的。”
因为江丰的私馆走水那晚,他正跟周彤在里面,很多街坊邻居看到。
杜审昨晚也说,这丑闻,大概要因周彤做江丰的姨太太而收场。
柏溪问,“需要属下回电话吗?”
回电话,代表姰暖等着薛紫凝来。
不回电话,代表姰暖不想管这件事。
“见。”
姰暖走到落地镜前,抬手整理鬓发和旗袍。
“去回电话吧,就说我煮好茶等她呢。”
柏溪应声,很快下楼去回了电话。
姰暖就走到中厅里,不紧不慢的摆弄起茶具。
薛紫凝来的很快,不过两刻钟,人就进了院门。
柏溪下楼亲自请她上来坐。
姰暖的茶已经煮好,茶是茉莉白毫,清甜茶香在中厅里四溢。
薛紫凝走到梨花木沙发前落坐,笑叹道:
“难怪不回公馆,哪里有这里住着舒坦?真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姰暖莞尔,给她斟了杯茶。
“喝茶,特意为大嫂煮的。”
薛紫凝接过,浅抿一口品了品,又夸茶味道好。
她没花时间做表面功夫,很快提到正题。
“真叫你说准了,那女人要进了家门,我和程儿还能有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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