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这件事,在柏溪看来很简单。
面对姰恪的惊愕,她语气冷静说道:
“姰大夫和我,跟杜总军和席小姐不同,我们身边都没有什么亲戚,只要夫人和四爷点头,婚事很好办。”
顿了顿,又补充,“我不需要什么聘礼,姰大夫也不用大操大办,一切从简就好。”
姰恪无父无母,又没什么祖业家产,积蓄应当也不多。
他娶媳妇儿,总不好让四夫人费心操持,说出去也不好看。
所以,柏溪觉得,能省则省。
反正她不看重这些虚礼形式和身外之物。
姰恪,“”
——
翌日晨起,姰暖醒来时,江四爷还在枕边。
她意外了一瞬,随即想起来,今日要回江公馆去,陪大帅夫人做月饼。
“四爷特地休假吗?”
见她起身,江四爷伸手在她腰后托了一把,也跟着翻身坐起。
“不特地休假,中秋节没什么事,送你回公馆,爷下午去营地走一趟。”
两人各自穿戴好衣物,洗漱过下楼,刚在膳桌前坐下,便见柏溪和姰恪结伴过来。
姰暖有点意外,继而打量着姰恪略显憔悴的神色,轻笑打趣。
“我以为你今日,要睡到日上三竿,怕是连坐诊都不行了。”
姰恪表情微讪,“睡了一夜,好多了。”
他也在膳桌前坐下,又朝柏溪看了眼。
柏溪跟灵槡立在一起,垂着眼面无情绪。
江四爷给姰暖盛了碗蛋羹,视线淡淡扫了眼姰恪。
“专程趁车,跑这么远来蹭饭?你那里缺厨子,爷给你安排。”
姰暖听言眨了眨眼,一边舀着蛋羹,一边问姰恪:
“哥哥,你有事要说?”
姰恪欲言又止,最后微微倾身,低声同姰暖说。
“我,我也成婚吧。”
姰暖呆了下,“???”
姰恪舔舔唇,“我娶柏溪姑娘,她答应了,你,你看聘礼的事,你出个单子,我给你备齐。”
他也在云宁开了挺久的医馆,医术和名誉都不错,是那些达官贵人们府上的常客。
他积攒了不少财富的,娶个媳妇儿还出得起聘礼。
姰暖,“”
灵槡飞快的看了眼柏溪,浅浅抿住嘴。
江四爷低清笑了声。
他问姰恪,“你昨晚不会,借酒意,就做了逾越的事?”
他是有媳妇儿孩子的人,讲话自然无所顾忌一点。
姰恪却不一样,他这人纯情得很,就算是给女病人看诊,都不把对方当女人看。
这算是头一次动凡心,甚至连柏溪的手指头都没碰过呢。
他脸直接涨红,急声说道:
“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又仓促看了眼柏溪,铿锵有力解释,“我跟柏溪姑娘,可一直清清白白,我们两个只是都愿意成婚,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姰暖听着眨了眨眼,也回头看了眼柏溪,最后忍俊不禁。
江四爷也笑,声腔清悠悠点了下头。
“是,凭你那点子力气,柏溪不愿意,你也不能得逞。”
这句话一语双关,很容易令人生出遐想。
姰恪面红耳赤,嘴皮更磕巴了。
姰暖月眸笑弯,素手轻抵了江四爷一把。
“好了,四爷别逗他们。”
江四爷适时收敛,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吃饭。
“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姰恪咂咂嘴,也没再继续说。
用过膳,项冲赶过来,江四爷带着他去了书房说话。
姰暖便在堂屋里,和姰恪喝茶,她叫柏溪一起坐下。
“我知道柏溪不讲究许多虚礼,但既然明媒正娶,自然什么都不能缺的。”
“你们都不是外人,我哥哥要出多少聘礼,我替柏溪收着,也会给她出一份嫁妆,到时与聘礼一起,都交给柏溪管。”
柏溪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反正她用不到。
但她一张嘴,姰暖就像看出了她要说什么。
于是打断她,“没有白得媳妇儿不出聘礼的,也没有妹妹拿嫂子聘礼的。等成了婚,你们日后都要过日子的,哥哥的药铺说不定还要扩大,你们还要有孩子,很多事要考虑。”
姰暖又说姰恪,“你多费心吧,柏溪心思简单,她兴许想不到那么多。”
姰恪点点头,“我知道怎么过,不用你教。”
姰暖就笑了笑。
她又看向柏溪,“柏溪,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
柏溪怔怔的,心里突然浮起一点莫名的酸胀,余韵暖融融的,熏得她眼窝湿热。
她不是会情绪动容的人,有点无措地垂下头。
她只是个暗人,跟那个出身好的楼小姐定然不同的。
夫人和姰大夫舍了各方面更优秀的楼歆,最后选择她成为‘一家人’。
一家人
柏溪眼泪差点掉下来了。
姰恪瞥眼瞧见,顿时手足无措。
“柏溪,你你别哭啊,你要有什么不满意,跟我讲,我…”都满足你就是了。
他也觉得,柏溪跟着他有点委屈。
说出去,是夫人的亲哥哥,主子的大舅爷,但面子上的光彩怎么抵得了里子里的实在?
柏溪身怀武艺,又有能力办事,阅历和本事都在他之上。
他除了会一手家传的医术,别的真是一无是处。
女子大约没有不慕强的吧?
像男子不愿娶身体羸弱的女子为妻一样,女子应该也想嫁给方方面面优胜自己的人。
他的身体,说不定都没有柏溪强壮。
说白了,不是顾及别的,论强弱,柏溪一根手指能碾死他
姰恪心乱,想了些有的没的。
柏溪却擦了把眼泪,第一次露出笑脸来。
她看了眼姰恪,又看向姰暖。
“夫人,属下一定好好照顾姰大夫,一辈子跟着他,不离不弃,您放心。”
姰恪,“”
不离不弃就行了,照顾他真不用。
——
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姰暖心情很好。
她坐在车上,嘴角的笑弧没有落下来过,甚至已经开始想着,姰恪的婚事要怎么筹备。
江四爷握着她手,看了她两眼,见她一直无视自己,多少有点不悦。
他伸手捏住姰暖小下巴,迫她将脸扭回来。
“眼里没爷了?”
姰暖怔了下,好笑拍开他手,倾身偎过去挽住他臂弯。
“乱说什么?我心里都只有四爷。”
江四爷心下受用,面上还是有点不高兴。
“每日忙的抽不开身,爷一见到你就愧疚,你倒好,好容易陪陪你,你只想别人的事。”
姰暖嗔他,“没想别人的事,高兴而已。”
她笑弯眉眼,下巴搭在男人肩头。
“四爷高兴吗?身边人都过得好,你不替他们高兴?”
江四爷鼻腔里哼笑了声。
“他们的事他们高兴去,爷还替他们高兴?爷那么闲?”
姰暖轻撇嘴,柏溪还在前头坐着呢,讲话真无所顾忌。
她朝前头看了眼,很快逮着项冲转移话题。
“项冲,昨日大家都喝多了,你呢?”
项冲自后视镜看了眼,意会的接话。
“夫人,属下酒量好。”
江四爷,“杜审灌他,反把自己撂倒,项冲罕见喝醉的时候,昨晚还是他开车送爷回宅子。”
项冲失笑了声。
“除了姰大夫,杜审醉得最厉害,恐怕洞房也有心无力。”
江四爷也笑。
姰暖体会到这帮男人的恶趣味,只感觉既幼稚又好笑。
“那我一会儿见了盈盈,可要好好问问杜审的笑话。”
几人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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