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菲简单跟姰暖寒暄了两句,就迫不及待下楼去见江丰。
她急匆匆离开去见江丰。
两人在房间里关着门,跟他说了发现苏娉婷私宅和一个跟姰暖很像的女孩子。
江丰最近闲赋在家,不过他不像先前那样消沉。
而是每天颇赋闲情逸致地看书练字,偶尔还叫副官到后院去晒晒太阳,到花房去赏赏花。
他听江婉菲说这件事时,正握着帕子在擦拭一盆盆景的叶子。
江婉菲见自己大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胡子也刮得干净,一身银灰缎面长袍,哪怕坐在轮椅上,也难掩沉稳温润的气质。
整个人看不出原先的阴翳,像是许多事都看开后,透着股子休养生息的安逸。
她皱了皱眉,“大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江丰放下帕子,淡淡嗯了一声。
“你说苏娉婷,和一个跟姰暖很像的女孩子,你想怎么做?”
江婉菲眼光微亮,“查查那女孩子!苏娉婷一定会用她搅和江升和姰暖,江升现在不在云宁,可能等到他回来后动手,姰暖有了身孕,男人这时候很容易找女人的,苏娉婷要是得手”
江丰没等她说完,就淡声打断。
“姰暖第一次有身孕?”
江婉菲一愣,“什么?她不是都生了阔阔”
“她都生了一胎,那孩子都足半岁,从洪城到云宁,她跟了江升多久?上回大着肚子,你见江升找过别的女人?”
江婉菲,“”
这次怎么一样?
这次有人专门算计他啊。
江丰端起手边兰花白瓷茶盏,不紧不慢拨着茶盖,“你从不动脑子,做事前还知道来问我,算你有点进步。”
江婉菲无言以对。
江丰掀起眼皮看她,“你这些年都没看在眼里,江升不重女色,美人计,对他没用。”
江婉菲不甘心,“怎么没用,他原先不开窍,现在不是开窍了吗?他就是挑剔些,不然怎么会找姰暖那么一个?”
“我看他最重女色才对,姰暖那个女人,没家世没背景,除了样貌身段儿一无是处的,不还是迷得江升五迷三道,闹着非要娶做正妻?这还叫不重女色?”
见过哪家权势富贵大少爷,闹着娶个平头民女为正妻?
若不是单纯被那女人美色所惑,疯了吗不找个对自己有助力的岳丈?
江丰淡淡轻嗤,茶也不喝了,直接撂在手边小几上。
“万物有生有克,人也一样,所以说姰暖这个女人,很耐琢磨的,江升不犯糊涂,她专门克住了江升,别的女人就不行。”
“苏娉婷找来一个赝品,赝品素是用来替代的,可有珍宝在手里,谁还需要赝品?”
江婉菲不以为然,撇嘴嘀咕。
“女人还分什么真的假的?男人还不都图个新鲜的。”
江丰轻飘飘扫她一眼,微微摇头。
“苏娉婷不可能得逞,但姰暖有身孕这件事,可以利用。”
江婉菲转过脸,满眼不解。
江丰,“她已经有长孙,再多几个孩子也不显眼,若是能对上时机,利用的好,能激化江升的仇恨,直接弄死江戟也不一定。”
江婉菲半疑半解,“大哥,你是想?”
江丰淡淡敛目,“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别轻举妄动,我来安排。”
他不欲多言,江婉菲心绪复杂,起身离开。
她走后,江丰直接叫副官去查那个女孩子。
当晚,他就收到了意外的消息。
“你说谁?傅闻戬?”
他的副官很谨慎,“的确是,属下还到傅家去问过,也见到那女孩子,的确跟四夫人很像。”
江丰的眼神瞬间暗晦,眉目深沉。
“…他怎么敢。”
他万万没想到,傅闻戬感兴趣的女人,居然是姰暖的影子。
这背后饱含什么深意,江丰半寸都不愿深想。
如果是这样,苏娉婷存着的那点,搅合江升和姰暖夫妻关系的心思就不重要了。
他和傅闻戬,现在跟江升拴在一起,不能被江戟两口子给挑拨离间。
能踩死江戟的人,整个江家只有江升。
江丰不住捻着指腹,陷入沉思。
薛紫凝回来时,就瞧见他跟副官像是在商量什么棘手的事。
她一进屋,副官就谨慎地垂眼,低了低头,主动退了出去。
江丰还若有所思,盯着窗台上一盆盆景,没有回头。
薛紫凝跟他话不投机,压根儿也没去搭理他,直接进屋去沐浴更衣。
等她从盥洗室出来,就见江丰已经在屋里。
他眸色深沉,主动问她,“四弟妹的安胎药,还是那个胡大夫开的?”
薛紫凝微微挑眉,打量他一番,默默擦头发没接话。
江丰,“胡大夫是苏娉婷的人,大帅夫人和四弟妹怎么放心?”
“有别的大夫看过。”
薛紫凝不以为意,走到床边坐下,“众目睽睽下,苏娉婷敢做手脚,大帅第一个不放过她,恐怕现在,她才是最怕四弟妹出事的人。”
江丰不置可否,“万事还是小心为妙,你平素多与四弟妹走动,关照她一些。”
“在大帅夫人面前也显得更亲近,你跟四弟妹亲近,自然也就是我跟四弟亲近。”
薛紫凝兀然看向他,目露警惕。
“你又打什么主意?”
江丰眉峰轻挑,淡淡看她一眼,伸手捞起靠在床头的拐杖,拄着拐从轮椅上站起身,一步步走进了盥洗室。
薛紫凝始终盯着他背影,直到盥洗室门自内关上。
她无意识攥住手里帕子,盯着一处若有所思。
江丰无端端突然关心姰暖,这太反常了。
可思来想去,他的话好像也没有出入。
跟江升表现亲近,正是他现在在做的事。
但就是总觉得,特意叮嘱她,别有目的。
难道是要对姰暖下手…?
不对,除非江丰疯了。
他要敢做手脚,早晚瞒不过江升,他不可能跟江升离心。
两刻钟后,江丰从盥洗室出来,薛紫凝还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他看,像是想把他看穿。
江丰面无表情,拄着拐走到床边,在她身边坐下,垂着眼淡声开口。
“尽管你跟我,在很多事上看法不同,但有一件事,必然是一样的心思。”
“找江戟复仇。”
薛紫凝缓缓侧脸盯着他。
江丰始终垂着眼侧颊冷漠,“我为自己报仇,也想为儿子报仇,我只有那一个儿子。”
薛紫凝眸中暗湖瞬间波澜震颤,攥着帕子的手紧的发白。
自从儿子死后,江丰第一次谈起他。
他说‘为儿子报仇’。
尽管只是捎带的,但薛紫凝替儿子感到高兴。
“朗儿在世时,你从未真正关心过他。”薛紫凝扯了扯唇,牵出晦涩笑意,“他到临死前,都在为怎么得到父亲的赞赏而努力,多少年了,江丰,你总算说出一句,为他报仇的话。”
“我真是…谢谢你了。”
哪怕是捎带的,朗儿也能知足了。
江丰微敛的眼眸晦暗,眼睑微不可查颤了下。
片刻,他脸上情绪毫无变化,语气依然冷淡。
“上次婉菲在苏娉婷那儿露了底,父亲怀疑我,苏娉婷肚子里的孩子,谋不到手了,你想养江川的孩子,我同意。”
“但现在,你得先帮我,一起搞垮江戟。”
先前惦记着想过继苏娉婷肚子里那个孩子,江丰还有所收敛,想等等孩子落了地,再解决苏娉婷。
既然那孩子对他没用了,那不如不要。
江戟以为他再次闲赋在家,失去父亲的信任,就能搓倒他?
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一条路走不通,他可以拐个弯儿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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