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乱真
却说毒株追着林奇,林奇终于停下道:“我们之前是一段孽缘,还是忘了好。”
毒株道:“还我女儿来,现在女儿尽在尺咫,相见不能相认,邋遢书生更是可恶,抢走玉佩不还,知道内情不说,你说怎么办?”
林奇道:“你臭名远扬,难怪别人不肯说,我问你,就是找到女儿,又怎样,你以为是杨絮儿,我猜也是,可是那姑娘外柔内刚,她会认你么?”
毒株有些癫疯道:“我不管,只要是,我就认,她要怎样,我都依她。”
林奇道:“那好,邋遢书生说的在理,我这就去栖霞山找上官琬儿,或许,她会说出真相。”
毒株道:“我也去,我一天也不能等了。”
林奇道:“当年你们杀死枫叶刀,逼死栖霞剑,你去,她会理你么?”
毒株道:“问不问都是一回事,这个世上,林姑娘是你的女儿,是你和乌拉特公主所生,这杨絮儿是我和你所生,她们是同一天有的,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所以,才这样相像。”
林奇点点头道:“我们亏欠孩子太多,根本没有担起一个父母所要负的责任,所以,你不能去,再说要是上官琬儿真是捡来的孩子,你要她怎么说?”
毒株冷静下来,想了想,邋遢书生与杨絮儿很好,却身有玉佩,为什么,他不把玉佩交给杨絮儿?忽然,毒株冷笑起来,有了主意,道:“你是中州大侠,若是你问邋遢书生,多半他会说出,我的女儿也是你的,你要是不心疼她,我就先把你和日喀公主的女儿杀了,再把栖霞山的丫头也杀了,和你恩断情绝,一了百了。”
林奇大惊:“你怎么这样恶毒?讲出这样的话来?”
毒株道:“我得不到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唯一的念想就是女儿,既然你如此绝情,我还有什么留恋?”
林奇道:“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就是,唯独,你不能害珊儿、絮儿。”
毒株冷笑道:“这是你说的,我给你半年时间,应该足够找到邋遢书生,你把我们的女儿带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之后,我也会对你的珊儿好,看在她叫我姨娘的份上,她嫁给文宗皇帝,我会替她主持,让她风光出嫁。”
林奇冷冷道:“珊儿就不要你操心了,你不害她就好了。”
毒株心想,年轻的时候,林奇也对她很好,即使有了日喀公主,还对她情意绵绵,只要他跟在自己身边,自己对他好,他肯定会回心转意的,一时春光满面,笑道:“你去找女儿吧,我悄悄地去栖霞山,女儿在栖霞山,算不定,我那侍女,也流落在山上了。”
林奇点点头:“这,我信。”
毒株露出少有的笑容,道:“我刚才没仔细看絮儿,现在想她了,这就返回去看看她。”
林奇急忙跟了过去:“不可。”
毒株道:“你哪里像做父亲的,没心没肺。”
林奇跟着毒株返回刚才离开之处,没见到人,毒株就往南赶去。
来到风陵渡,却见吐蕃秃雕、血鸠、孤狼正在和杨絮儿说话。
毒株看了看林奇,叫道:“谁也不能动栖霞仙子,她可是我的宝贝女儿!”
杨絮儿惊讶道:“你疯了?之前抢我去了几个月,怎么成了你女儿了?你想认我,也该问我肯不肯!”
孤狼也惊叫道:“三姐,你想女儿想疯了么,怎么可能?”
吐蕃秃雕、血鸠互看一眼:“三妹之前说林姑娘是她女儿,林奇说林姑娘不是三妹所生,难道这栖霞仙子是三妹和林奇所生的女儿?”
杨絮儿看到在场之人都怪怪的,不由信了几分:“毒株即使是我母亲,那我父亲也该是坏人了,我不信,我不要魔头母亲,你们走开,我要回栖霞山问师父去。”
毒株看着杨絮儿道:“孩子,我也是刚刚才证实的,不过,我虽然在你看来是坏人,你父亲可是中原的大侠呀!”
杨絮儿转头看林奇道:“我父亲是中原的大侠么?”
林奇躲闪着杨絮儿的眼:“我不知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想,你是谁的女儿,或许你师父才能证实。”
毒株走到林奇身前,拉住林奇的手:“你这负心人,难道自己的女儿都不认么?”
杨絮儿大惊:“好,你们一对奸夫**,一个是西域魔头,一个是中原大侠,竟然合起火来骗我,你们既然说我是你们女儿,为什么生而不养,把我丢给别人捡?”
毒株脸色骤变:“孩子,当年我们是相爱的,我们也不坏,都是这该死的战争,才让我们骨肉分离。”
杨絮儿呆呆地看着毒株,狐疑地再看林奇,林奇对毒株摇头道:“我不知道!何况,你我何时有过相爱?都是孽缘,这孩子是不是你我的女儿也没有证实!”
杨絮儿听林奇如此说,心中更是奇异,想不通这貌合神离的男女,怎会是自己父母。
毒株焦躁片刻,又显疯狂道:“你就不能骗我一下,在女儿面前,就说爱我么?什么叫证实,你也见了中原风尘三侠客,其中的邋遢书生刚才说救了我们的女儿,把女儿给了别人养。”
林奇不想骗人:“多指儿说救的是你女儿,给栖霞山养么?”
毒株狂怒道:“他说我是坏人,不肯告诉我,你是大侠,不是说好会找他问的么?”
林奇道:“你说的我们有女儿,女儿还在,而栖霞仙子像珊儿,所以猜到絮儿是你的女儿。”
毒株仍然怒不可遏:“什么你的女儿,我只和你生过女儿,是我们的女儿都不会说,你难道就这样讨厌我?”
杨絮儿觉得大家都说自己像林姑娘,自己与林奇也特别亲,或许林奇的话稍微可信,于是发怒道:“除了林伯伯,你们都给我滚,不就是要我一条小命而已,我脱不开你们的魔爪,我自杀便是。”
毒株大惊,示意吐蕃秃雕、血鸠、孤狼道:“我们走,让姓林的留下,好好安慰她。”
杨絮儿见剩下了林奇,这才问:“她们说的是真的么?”
林奇痛苦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一直找珊儿的母亲,只有她才能回答我。”
杨絮儿见林奇的状态,很是心疼:“林姑娘不是从她母亲手里接来的?”
林奇认为不该隐瞒杨絮儿了,就把与日喀公主的相识说了一遍。
杨絮儿道:“林姑娘是你从毒株侍女手里接来,日喀公主的侍女说是你的女儿,会不会说是你和毒株的女儿?”
林奇失神道:“不会吧,这不是更加复杂了吗?原本,毒株说与我有过一起,帮我生了一个女儿,要是珊儿是我与毒株的,那么,日喀公主生的女儿呢?”
杨絮儿道:“我是孤儿,如果你是我父亲,我情愿日喀公主是母亲,呆子说,他救得婴儿与玉佩有关系,而毒株说玉佩是留给女儿的信物,这不明摆着毒株的女儿另有其人?”
林奇看着苍天,狐疑道:“没错呀,我手里带的是珊儿,邋遢鬼救得才是我和毒株的女儿,为什么邋遢鬼会说不是你?”
杨絮儿道:“我从没听师父说过自己的出身,更没见邋遢鬼到过栖霞山,林伯伯,日喀公主另有姐妹吗?”
林奇摇摇头:“她有哥哥,却跟旭烈兀去西域打仗了,没听说过有姐妹。”
杨絮儿道:“林伯伯,我对这事也很好奇,呆子或许又去了祁连山下,等他想见的人了,你是大侠,不如和我一起去栖霞山见师父,问我师父知不知道我父母把我从哪里丢下的。”
林奇点点头,毒株不是要自己去找邋遢鬼证实杨絮儿的出身?邋遢鬼要是肯说,早已说了,看来从侧面了解,或许有人知道邋遢鬼不肯说的原因。
却说韩山童正在联络各路豪杰,商谈着创办明教的事,江湖各路英豪听说是共同创教,把自己的门派都可以加进来,万流归宗,将来把蒙古鞑子驱逐后,就是以新创的明教为国家,人人都是开国功臣,都非常有兴趣,纷纷来投奔韩山童。
因人多事杂,正好燕帖木儿派兵围剿韩山童的白莲教,韩山童听到消息,急往白莲教赶,要教众们先做发展壮大明教的事,不想,韩山童与白莲教聚会的事泄,域外四绝刚好来到中原,渗透到了聚会之处,韩山童被捕杀。
而刘福通带韩山童之子韩林儿杀出了重围,之后,刘福通指韩山童为宋徽宗八世孙,打出“复宋”旗号,以红巾为标志。
文宗与兄长争位的事,引起的政局动荡,从中原到草原,反叛之声接连不断,燕帖木儿见中原韩山童已死,觉得要斩草除根,就派人传令,要域外四绝追杀韩林儿。
韩林儿有刘福通、彭和尚相助,对域外四绝的刺杀加强了防范,江湖豪杰也纷纷把知道域外四绝的信息传递给刘福通、彭和尚,刘福通、彭和尚派人邀请跟随过冰儿、菲儿出征的萧然、崔玉相助。
冰儿北上之前,就吩咐萧然、崔玉训练背嵬军,这时闻听韩山童被害,怕域外四绝再伤害韩林儿,萧然、崔玉都崇拜韩山童,也知道冰儿与韩山童是八拜之交,菲儿与韩山童也是莫逆之交,就带着背嵬军设伏,在域外四绝出现的地方,堆积柴草,四面强弓硬弩,路口挖下地坑,域外四绝不提防有人用军队的体制来围猎他们,就像落入陷阱的猛虎,被绞杀的毫无还手之处,都受重伤,总算武功高绝,久经战阵,相互掩护,逃离走了。
不过,经此重挫,域外四绝不敢再深入,只能跟着蒙古军行动了。
吐蕃秃雕叹息道:“看来功过相抵,这次白来了,燕帖木儿要是不高兴,我们又会像十八年前那样,被朝廷遗弃了。”
血鸠道:“老大,我有个主意,就是要三妹帮忙。”
毒株怒道:“怎么又是我?十八年前,我参插你们的事,搞得如此悲惨,你们更是火上加油,帮别人来害我,现在还想再害我?”
血鸠道:“非也,皇上喜欢林姑娘,这事天下皆知,如果林姑娘是你的女儿,她成了皇后,你是什么身份,还要在江湖流落么?而察合尔台汗国也成了皇后的娘家,亲上加亲,燕帖木儿还能抛开我们么?”
毒株不屑道:“你这牛鼻子会有什么好主意,林姑娘最多只算我女儿同父异母的姐妹,与我女儿何干?”
吐蕃秃雕道:“不错,就算栖霞山丫头是三妹之女,也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你有什么瞎主意?”
血鸠道:“你们也知道,林奇要是做了国丈,冷少又被文宗看重,我们做再多事,有用么?”
孤狼道:“二哥,你想说什么,快说。”
血鸠道:“我在想,林奇做了国丈,三妹也做国丈娘呢,岂不是我们也可以左右朝政了?”
吐蕃秃雕嗤之以鼻道:“你相像太过丰富了。”
血鸠道:“为什么不可以,都说林姑娘与栖霞山姑娘很像,我们来个偷梁换柱之计,把杨姑娘当成林姑娘,送给皇上成亲,不就成了?”
吐蕃秃雕大笑:“文宗才不会认错人,只有我们这些傻瓜才自以为聪明。”
血鸠道:“林姑娘中过毒,会颠三倒四也没奇怪,只要我们把林姑娘杀了,三妹说服女儿嫁给皇上,要知道,这世上谁不想嫁给皇上,这不就成了?”
吐蕃秃雕、孤狼、毒株都呆了:“这主意真是天衣无缝!”
毒株摇摇头道:“这孩子像我,倔强的很,说不听的。”
血鸠道:“林奇现在正找邋遢鬼,她要是知道果然是你的女儿,一个是江湖草莽,一个是皇后,你说她怎么选择?”
孤狼道:“即我所知,林姑娘去了戈壁滩,只要先让我们的宝贝徒儿小四恶去找她,悄无声息地守住路口,林姑娘只能去喇叭庙出家了,而对于林奇来说,他不喜欢林姑娘嫁给皇上,而你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事成之后,他有口难辨,难道还怪你么,说不定回来找你双宿双栖,重做夫妻了。”
毒株听说双宿双栖,重做夫妻,不禁道:“他要是对我心存余念,我愿与他归隐江湖便是,就不知这冤家能不能听我的。”
孤狼道:“那好,我们这就去找三妹的女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