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当当当铺 第四十章 姬溯的自白（二）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白婕与她一起下山，山主再三挽留，我皆拒绝了，我不想和白婕分开。

    就如白婕所想的那样，我在人间置办了一处大宅院，院子里栽上花草树木，养上小鸡仔，每天和她一起看日出日落，煮酒话桑麻，倒也觉得开心幸福。

    这样的日子过去五年，有一天我发现她在对着镜子唉声叹气，问她怎么了，她说觉得自己的眼角好像长出了一道皱纹。

    我闻言凑近她的眼角看了看，一片光滑，什么都没有。

    “唉。”她又叹出一声。

    “阿溯，我现在好后悔，你说要是我还待在蓬莱山上会不会已经成仙了。”

    修仙哪有那么容易，天赋再好也要几百年才能得以飞升成仙，我觉得有些头痛，她怎么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阿溯，要不我们回蓬莱山？”她转过头看着我，说出口的话是理所当然的容易。

    我不头疼了，我笑出声，好笑，短短五年她就忘了当初她离开蓬莱山时对山主说过的话，“我再也不会回来这个地方。”

    她见我一直不讲话只盯着她看，一瞬间有些心慌：“阿溯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有什么办法？她是想要我回去求蓬莱山主？我的身份让我干不出那种掉价的事。

    “这是你要的生活。”我皱眉，语气有些重。

    她愣了一会，好像没明白我讲的这句话的含义。

    我补充道：“待在人间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得道成仙？”

    她明白过来我的意思，忽然崩溃大哭：“我为什么想要成仙？你知不知道我今年已然而立，不再是初见你时的二八少女，你知不知道十几年过去了，你的相貌和我们初见时没有一点变化，你知不知道我很怕，我怕再过十年二十年你还是你，而我脸上已经爬满皱纹，苍老丑陋？”

    她在发抖，我接住说完就扑进我怀里的她。

    “阿溯，我真的很怕你会因为那样而离开我。”她紧紧揪住我的衣袖，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第一次，我心里最深处的地方不是为那双漂亮的眼而柔软，而是为白婕这个人。

    “给我三年的时间，你会成仙。到时我们一起去仙界九重天上看月下天河水好不好？”我抱紧她，声线温柔。

    她还在抽噎，但是听声音已经破涕为笑：“好。”

    白婕一直当我是她的神明，她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在第一时间递到她的面前，在我的保护下她就像一个孩子，不染世俗的单纯，常人觉得可笑的三年成仙的诺言，她一点都不会怀疑我会做不到。

    三年的时间，我费尽心思的来回一重天和人间，查古籍，寻灵石，教白婕基础术法心诀，为她除尘俗之气。

    终有一日，我让白婕打坐于聚灵石组成的阵法中央，时机已到，她只要度过雷劫就可飞升成仙！

    三十六道霹雳雷电裹挟着势均之力朝阵法中间的白婕袭去，生生的受了两道，白婕的脸色在瞬间白如金纸，几乎就要倒下。

    我朝天上看去，雷电两仙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离开了，两道雷电都承受不住的人修不值得他们浪费时间在此处逗留。

    我悄悄调动体内术法，金色的光晕在白婕上身一丈处隆起一个半圆形的光罩，剩下的三十四道雷电打在光罩上被全数稀释掉。

    撤掉光罩，我险险扶住白婕下坠的身子，她还剩一口气，但我已经足够庆幸，只要魂魄还在，就一切无碍。

    人间十八年，一重天上不过才过去两天。

    我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回来的时候更是无人知晓。

    我终于把我的身份告诉了白婕，她的表现怪异的平静，一点都没有我想象中大惊失色的样子。

    “阿溯你这么长得这么气度不凡，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想你会不会是哪位仙人下凡呢，没想到你真的是，我是不是很聪明。”她开心的摇着我的衣袖，一副要我赶快夸夸她的表情。

    我本能的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却被她一直拽着袖子的手干扰了思维，摸摸她的头，我笑道“：小婕你很聪明。”

    一重天的日子以前总觉得无聊乏味，现在有白婕陪我一起，总算没那么无趣。

    天上的日子总是比下界人间过得要快很多，转眼百年过去。

    这天，我拉着白婕去一重天西边的泽湖旁游玩。

    白婕很开心，她沿着泽湖清澈干净的水岸一边跑一边笑，银铃般的笑声顺着风飘到我的耳边，湖边的白色花朵浮香四溢，飞鸟愉悦的啼叫，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让眼前的画面静止，因为实在太美好。

    “谁不长眼的打扰到我睡觉？”一道声音破坏了眼前美好的画面。

    从天而降的玄衣男人一身魔气掩盖不住的外放，白婕被吓得尖叫一声躲到我的身后。

    我望着对面的男人暗自心惊，这人是魔，还是高等魔！

    “我长得很吓人？”那人牵起嘴角，笑的邪肆。

    “第三次仙魔混战，两界死伤无数。天界与魔界签订盟约，只要天不塌地不陷，就不得踏入对方的地盘一步，阁下难道不知？”我咄咄逼人，对方的术法远在我之上，我一定要抢得先机，先发制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不回我，一双黑沉的眼盯着我的身后的白婕，满眼的趣味。

    “阿溯。”白婕叫我，声音里满是惧意，我握紧她的手，知道对面男子的威压让才成仙不过百年的她很难受。

    “阁下......”

    男子的眼中突然飞速闪过一线光彩，他看着怯怯伸出头看他的白婕，赞叹道：“你的眼睛真漂亮。”

    我愣住，多么熟悉，这是我在心中说了千万遍的话，没想到会有人和我一样觉得这双眼好看。

    “女人，我看上你了，跟我回魔界怎么样？”他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充满诱惑。

    我猛地回过神，厉声朝他喝道：“阁下在天界的地盘是不是太狂妄了点？”

    “天界的地盘？”他嗤笑：“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讲话？”

    “我管你是谁。”年少轻狂，我凭着在天界众仙里都不低的术法就朝他攻去，自大狂妄，眼前的魔族实在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