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道经 第八十五章 可汗之争

    在二百八十五年前的春天，从北伯利亚吹拂而来的刺骨寒风渐渐消歇，荒芜而又广阔的特伦斯草原在微风轻抚中逐渐消退了寒冷的冰雪。雪水化作了滋养草原上草野的养分，在阳光的照射下，青草蓬勃生长起来。

    整个秋季积蓄起来的肥膘被冬天的寒冷和漫长消耗一空，草原上大大小小部落里的人们将成群的牛羊放出来，让他们寻觅着多汁而又营养丰富的青草。

    寒冷的冬季和长久的战争冻死了许多部落里年老体弱的老人和营养不足的孩子，他们将这些主要因为饥饿而死亡的人们的尸骨在冬天的时候埋藏在雪地中，在春天的时候逐渐开始腐烂,随后被他们埋葬在土地之下，为生命的延续做着最后的贡献。

    许多被饲养的一级牛羊妖兽在冬天的时候被宰杀，他们中的弱小者同样很难活到春天。

    庆幸的是，特伦斯草原上南北方的战争要结束了。

    上一任可汗孛儿只斤·海山没有熬过漫长而又严寒的凛冬,他的生命之烛火终于熄灭，这位特伦斯汗国最大的王高坐在雪山之上，了望着遥远的南方，寿元耗尽，卒。留下了遗诏，立长子孛儿只斤·库撒拉为新一任的可汗。

    然而漫长的寒冷冬季和掌管信息的官员们并没有让这一消息迅速传递给正在北方边境作战的周王孛儿只斤·库撒拉，掌管遗诏书的为当时的军政大臣燕帖木儿，得知遗诏消息的有伯颜、脱脱帖木儿、月鲁不花、也里牙、明理懂阿六人。

    在三百年前，特伦斯汗国之主孛儿只斤·海山再一次发动了对法奥联盟的大规模战争。苍老的孛儿只斤·海山的年龄为九百三十二岁,他终于还是没有突破成为星辉转轮武者，作为九级凝星大战师的他仰望着夜空,心底已经知晓寿命无多，要为下一任可汗做一些事情的他发动了战争。

    十年之后，孛儿只斤·海山死亡。特伦斯汗国此时正双线开战，由周王孛儿只斤·库撒拉率领的大军正在北境抵挡着蜥人，这是一种类人形妖兽，它们形成了一个妖兽国度，它们有着较为完善的社会体系和粗糙的文明理念。然而，它们更拥有着属于妖兽的天生的强大肉体天赋，它们的成长潜力比那些成熟就再也难以突破的普通妖兽要强大得多，它们正在与特伦斯汗国的大军战斗着，并且已经持续了五年之久。

    而在南方率领大军攻打法奥联盟欧罗塔斯城的是二王子怀王孛儿只斤·图帖睦尔。当时的军政大臣燕帖木儿与二王子属于同一派系，他擅自篡改了诏书，并且联合了伯颜和脱脱帖木儿两人，于是正在南方战斗的孛儿只斤·图贴睦儿退兵，返回了特伦斯汗国的南部——首府大都。

    而月鲁不花、也里牙和明理董阿三人则在第一时间前往了北境昂科剌城，此三人将诏书信息通告给了周王孛儿只斤·库撒拉。

    以下对话皆出自于一个不怎么精通特伦斯汗国语言的法奥联盟贵族翻译而来。

    当时的燕帖木儿请怀王孛儿只斤·图帖睦尔继承可汗之位，图帖睦尔推脱道：“大兄在北方，我岂敢紊乱天序？”燕帖木儿马上反驳：“人心向背之时机，间不容发，一或失之，噬脐无及。且殿下拥遗诏之明，周王无先可汗之认可。现为最佳时机。”图帖睦尔于是道：“善，当明诏天下。”

    两人在不到三天的时间内相继称可汗之位，孛儿只斤·图帖睦尔率先在大都称可汗，并有诏书，他得到了更多家族的支持。孛儿只斤·库撒拉在上都称可汗，群臣都言燕帖木儿篡改诏书，应该被处死。而且孛儿只斤·图帖睦尔得位不明的消息传遍了许多城池和部落。

    生性桀骜不驯的孛儿只斤·库撒拉岂能让自己的弟弟夺走自己的可汗之位？可汗之位不仅意味着可以为自己提供更多、更好的资源，还意味着整个汗国的最高统治地位、历史的歌颂和后人的敬仰。

    于是两个政权开始了新一轮的战争。由于长达十年的与法奥联盟的战争，特伦斯汗国上的大大小小部落和城市承受了大量的赋税，于是这些年就像是磨谷子的磨坊，平民和贵族们将大量的金钱、资源投入其中，化为齑粉。严寒的冬天到来，不知道有多少饥寒交迫的部落居民死亡。

    而内战的开启，同样意味着大量士兵和资源的消耗。就这样，南北战争持续了五年的时间，双方阵营都颇为强大，一方经过了十年的特法战争的洗礼，另外一方曾经历的是如山如海的蜥人军队的狂潮围攻。势均力敌的双方让特伦斯汗国大大小小的部落民众和贵族们苦不堪言。

    由于大量贵族家族的逼迫，位于大都的孛儿只斤·图帖睦尔可汗迫于无奈，发下请求双方和解的提议。提议道：“双方停战，图帖睦尔将会成为摄政王，而库撒拉将会成为特伦斯汗国唯一的可汗。他的父亲海山和爱育黎拔力相继称位，他们兄弟两个同样可以效仿父辈。”

    此处的摄政王，地位高出宗王，低于可汗，掌管一定权利，受到可汗管辖。

    库撒拉得知这一提议，非常高兴，并同意亲自率领亲近大臣到大都协商。

    一路之上，库撒拉充分感受到了众望所归的荣耀。先有诸多宗王、大臣率领着军队和扈从随行，后有各地重臣、贵族率众迎接，各种礼节无所不至。当他派自己的近臣回大都告知自己已经南来的消息时，“两都之民闻可汗使者至，欢呼鼓舞曰：''吾可汗实自北来矣！’诸王、旧臣争先迎谒，所至成聚”。

    这些礼仪节仗对于过了许久与恶心的蜥人的战争苦日子的库撒拉可汗来说，真是如同干旱的土地上降下甘露。

    三月，库撒拉一行到达洁坚察罕之地。燕帖木儿来到行在金帐，向库撒拉呈献可汗玉玺。

    对于这位赌上身家性命为自己和弟弟争夺可汗之位的燕帖木儿（正是燕帖木儿提出建议，双方议和，立库撒拉为可汗），库撒拉心绪复杂，却有一些感激，除了弟弟已经封赏的“右丞相、三司、上柱国、军国重事、监修国史、答剌罕、太平王”等官爵外，还特意授予太师职衔，深加慰劳。同时，库撒拉还对燕帖木儿言明：“凡大都百官，吾弟所用者，并仍其旧，卿等其以吾意谕之。”

    而燕帖木儿经历了一系列血战之后，好不容易将图帖睦尔的可汗之位扶稳，现在将要迎来新的可汗，心中的疑虑是不言自明的。身为汗国南方的首席重臣，他亲自前来献玉玺，也有着试探库撒拉心意的目的。

    然而，库撒拉的表现看似非常得体，还是让他产生了惊惧和疑虑。

    因为，在库撒拉封给自己的众多官位中，他什么都保留了，偏偏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职务“军事院事”。

    这可是掌握兵权的职位，失去了大量的军队支持，其他的资源供给还能保留多久？

    谢过库撒拉的赏赐之后，燕帖木儿做了进一步试探，上奏道：“陛下君临万方，国家大事所系者，中书省、军事院、御史台而已，宜择人居之。”

    可库撒拉并没有理会燕帖木儿的提醒，在“然其言”后，下令一举将自己的近臣安插进中书省、御史台和军事院，燕帖木儿则被排除在兵权之外。

    就在谈话当天，库撒拉设宴款待燕帖木儿。宴席上，这位久经战场风霜的库撒拉言道：“凡诸王、百司，违法越礼，一听举劾。风纪重则贪墨惧，犹斧斤重则入木深，其势然也。吾有阙失，卿亦以闻，吾不尔责也。”

    有所明了的燕帖木儿暗自思量着自己的计划。

    一个月后，终于，图帖睦尔和库撒拉兄弟两人见面了。两人到达了旺忽察都之地，这里是曾经海山可汗要大力兴建的中都。汗位交替之间，有多少腥风血雨，这里注定不会是感情的寄宿之所，而只能是阴谋的渊薮之地。

    在这里，孛儿只斤·库撒拉举办大型宴会，参加者有孛儿只斤·图帖睦尔这位南方的可汗、诸多宗王、大臣和贵族等等颇有权势之人。在酒席宴会上，双方达成了共识。

    而在宴会之后的第四天。作为九级凝星大战师的孛儿只斤·库撒拉突然暴毙，这引起了极度的恐慌。而迅速做出第一反应的自然是孛儿只斤·图帖睦尔，他率领的大量亲随迅速将库撒拉率领的亲卫近臣软禁。得知消息的月鲁不花、也里牙、明理懂阿三人见到大势已去，没有什么反抗，就被燕帖木儿等人劝说投靠了图帖睦尔。

    不久以后，孛儿只斤·图帖睦尔正式称为特伦斯汗国的可汗，汗号为札牙笃汗。

    那些被软禁的库撒拉的亲随们则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图帖睦尔为了稳固地位，开始了新的一轮清洗。这一次的清洗是迅速的，因为大量的资源和利益驱使了南方和中部的贵族们，他们迅速吞没了跟随库撒拉的大量贵族、大臣们的所有资源。

    三百年的时间过去，认识到了兄弟之争的严重后果的孛儿只斤·图帖睦尔可汗，至今仍然没有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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