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妈妈把饭菜放在牢外,起身离开了。夜入机伸出手将酒菜拿进了铁栏里,他撕下一条鸡腿吃了一口。等了一阵儿,他将整只鸡递给了朱贤君。
“你吃吧,没有毒。”他见朱贤君闭着眼睛摇摇头,他纳闷的说:“匈奴为何要杀你。”
朱贤君睁开了眼睛,看见面前女童递来的鸡肉,他微笑起来,说道:“因我多余,我死了会让杀我的人开心。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来这里?”
夜入机见他笑起来很像爹爹,他笑道:“你吃了我会告诉你,快吃吧!”
朱贤君笑道:“你去把酒给我拿来。”
夜入机跑来拿进了酒壶,递来时说道:“我们见过的,我是入门生机的普子。”
朱贤君咬住壶嘴,仰起头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又见夜入机递来了鸡肉,他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你可以说了吧!”朱贤君边吃边笑道。
夜入机吃着鸡腿,看着他笑道:“我叫双环,匈奴抓我是为了抓我爹爹,我爹爹叫双老四。”
“他们为何抓你爹爹?”
“我爹爹在苍望镇杀了好多匈奴,我和爹爹是他们追缉的要犯。”
“好多是多少?”
“最少有两百个。”
“你爹爹杀了一千个匈奴也不会被追缉,被追缉的犯人要么是大英雄,要么是大恶人。”
“我爹爹就是大英雄。”他见朱贤君摇头笑了笑,他气愤的大叫:“我爹爹是宿升迁。”
朱贤君甩起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夜入机的小脸。
“哼!”夜入机看着朱贤君的样子,他骄傲极了,把头扬起,眼里全是他爹爹的英雄形象。他忽见朱贤君看了看牢外,他也跟着看去了牢外。当他回过眼时,朱贤君冲他笑着。他一拉脸,翻了个白眼,生气的说道:“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爹爹坏话了,我爹爹就是大英雄。”
朱贤君道:“刚才那位妈妈说你武功不赖可是真的?”
夜入机扁起小嘴:“果真不赖就不会被抓了。”
朱贤君笑道:“你的武功是高祖四典!”
“你怎么知道!”夜入机吃惊的看着他。
“我虽然不认识你爹爹,但我知道你爹爹会什么武功。”朱贤君笑道:“你爹爹是白霞山第一弟子,在杭州一带小有名气。”
夜入机白眼一翻:“大名鼎鼎才对。”
“如今是大名鼎鼎。”朱贤君正色道:“你知道你爹爹在哪里吗?”
夜入机伤心的摇摇头:“我爹爹患病多年,我在医馆等着爹爹来瞧病抓药。误打误撞来了入门生机,其实我早想走的。”
“你几岁了?”
“我九岁了。”夜入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朱贤君脸色一紧,心知夜家后人今年九岁。“你娘亲呢?”他怀疑面前的女童是夜家后人,可是夜家后人是男童才对。
“我娘亲被鬼凌杀死了。”
朱贤君惊道:“你怎么知道鬼凌这个人?”
夜入机泣道:“他是我家饭馆的厨子,我们都叫他墩厨子。那日匈奴来袭,我们躲在井底避难。正赶上娘亲生了妹妹,爹爹出井杀敌,鬼凌趁机重伤了娘亲,他现在躲在北极镖局。当时他挟走了我的妹妹,不知他把我的妹妹藏在哪里。”
朱贤君道:“你娘亲叫什么名字?”
“寻一常。”
朱贤君点点头:“你和爹爹怎么分开的?”
“那日匈奴来袭,爹爹和娘亲不许我出井,到了夜里,我听井上有动静,我是被长着一双白黑眉毛的人打伤的,是爷爷救了我。我和爷爷逃到羊尾村住了两年,夏日那会儿来了个恶尼姑,把爷爷杀了,还杀了一村的人。”
“你说的恶尼姑可是叫静灰师太?”
“就是她个恶尼姑,她追我到尔盖镇,是她的弟子救了我一命,我…”
“她的弟子是谁?”
“是个小女孩,叫善缘。”
“静灰师太不收弟子,武林人人皆知。”
“我一直牢记着,她唱的是,善良的善,惜缘的缘。”夜入机看着朱贤君冥思苦想,他跟着皱起了眉头。他看见朱贤君舒展了眉头,他也跟着舒展了眉头。
朱贤君笑道:“你想不想出去。”他见夜入机使劲的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对面墙角的尿桶,对夜入机道:“你往尿桶里撒尿,撒尿时心里默念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即可。”
夜入机看去尿桶,半信半疑的说道:“这个能行么!”
“你信我就是。”
“我是女孩子,你不许看。”
“我闭上眼睛。”
夜入机看着朱贤君闭上了眼睛,他细细的检查着朱贤君闭起的眼睛。
朱贤君闭着眼睛道:“再过一分钟就不灵了。”
夜入机赶紧跑去尿桶,正要解开腰带,猛地回头盯去朱贤君紧闭的双眼,他一直盯着朱贤君的眼睛,尿了出来,心道:“我早憋不住了。”
朱贤君眼见他是站着撒尿,当下明白了宿升迁和寻一常的用心。他此生能见夜家后人,当是三生有幸。
“我好了,你睁开眼睛吧!”夜入机走来笑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朱贤君笑道:“很快。”正色道:“我给你一个信物,你去北三街的登芳院找花班主,他看过信物,自会搭救你。我脖中有一玉佩,你摘下来收好它。”
夜入机摘下了他脖中红玉佩,看见红玉佩是只展翅飞翔的鸟,正面刻着个“诗”字,反面刻着阴银赫氏。朱贤君见他将玉佩戴在了脖中,正色道:“你在危难关头,玉佩能保你性命。切莫对人说你叫双环,更不能提你爹娘的名字。”
“我不想叫夜入机,这是男孩的名字。”
“你怎么会叫夜入机?”
“是鹤神医给我取的名字,那日夜里我在入门生机门外遇见了鹤神医。”
“夜里,入门生机,夜入机。”
“我叫阿狗好了。”
朱贤君点点头,笑道:“你吃饱了就能出去。”
夜入机信以为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朱贤君看着他的吃相,心里笑道:“我临死前救你一命,不白活一生。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你身背天下重任。要论英雄,你天生是举世无双的大英雄。”想到这里,朱贤君开怀大笑。朗朗如钟的大笑声惊动了士兵,士兵赶来牢外只见砰的一声,朱贤君身上的十八根铁链全被震断,朱贤君对士兵道:“速去通报哈斯勒,不放我出去,我就杀了双环,他永远别想得到夜圃图。”
双环大吃一惊,忽然眼睛笑了。朱贤君看他聪慧过人,心里更是欢喜。在士兵离开之后,朱贤君在夜入机身上连点三下。
夜入机只觉内力复苏,惊道:“他们没有封你的两脉么!”
朱贤君道:“天下武功相生相克,唯独玲珑大法和阴银赫氏秘籍天衣无缝,才称得上天下第一绝学。你收好信物,一路不许回头。”
“你不和我一起走么?”
朱贤君只是笑着,他站起身面对着牢门,发觉夜入机的手抓住了他的手,他的眼睛泪光闪闪,对着牢门说道:“我一生问鼎无数,来自谦卑求知。不量人心长短,只识问心无愧。你我牢中结缘,必去牢外续缘。”
夜入机道:“我想你的内力能够打开牢门。”
朱贤君道:“这是断星钢牢,我的内力差了一些。”
夜入机道:“你学的什么武功能自解穴道?”
朱贤君笑道:“这是阴殷赫氏秘籍里的武功,五年前,刘夫人送了我一招半式。”
夜入机惊道:“刘夫人好厉害啊!”
朱贤君瞧见哈斯勒匆匆赶来,忽将夜入机抱如怀中。两人会心一笑,却要生死离别。夜入机哭喊救命,果真聪慧了得。
朱贤君稳步向前,看见哈斯勒不动声色。看来,哈斯勒的武功也很了得。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鸠妈妈连滚带爬的跪在哈斯勒膝下,哭道:“小人是按将军吩咐将双环关进十八层地牢,谁能料到他武功这么高深。”
哈斯勒一脚踢开了鸠妈妈,看去牢里的朱贤君:“你居然能自解穴道,你为何早不反抗。”
朱贤君道:“打开牢门,否则我掐死你的夜圃图。”
夜入机哭喊:“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啊,我已将爹爹的藏身处告知你了。”
哈斯勒不看他们,满脸无所谓的冷笑着。他瞟见朱贤君果真动手,忙叫:“慢。”他忽见朱贤君手力越来越狠,掐的夜入机几乎要命。他迟疑一下,忙道:“打开牢门。”
朱贤君赶紧松了手力,看见夜入机奄奄一息了。他脸上得意的笑着,看着士兵打开了牢门。他一边走出牢门,一边对哈斯勒笑道:“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哈斯勒笑道:“我感兴趣才行。”又道:“这里是地下十八层,你想出去没那么容易。”
朱贤君道:“你要的是夜圃图,我要的是自由身。”
哈斯勒掏出一粒黑丹,递来道:“你吃了它,我就和你做这笔交易。”
朱贤君笑道:“你想看着我吃下去就倒。”
“吃了它。”哈斯勒将手里丹药递向了鸠妈妈。
鸠妈妈不敢不从,双手颤抖的将黑丹吃下。
朱贤君笑道:“她上到十七层不倒,我就吃。你走我身后,我杀不了你。”
哈斯勒点点头,命鸠妈妈走在最前,朱贤君在中间,他走在最后。他见朱贤君的手一直掐着双环的脖子,他很难抓到必胜一击的时机。他们都是武林高手,都明白彼此的手速。
鸠妈妈一路战战兢兢,害怕随时倒下。脚速只快不慢,不停的擦去脸上冷汗。
朱贤君看着夜入机在渐渐的恢复意识,对身前的鸠妈妈道:“走的快了毒气攻心。”
鸠妈妈赶紧放慢了步子。
哈斯勒心道:“他在玩什么花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