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好才艺,如果再能添上诗词一首,那也是绝美的。”皇甫清的眼中闪过一丝赞叹,手拿着毛笔又蠢蠢欲动,不一会儿,他又缓缓念到:“胭脂雪瘦欲坠水,翡翠盘盛美人吟。”
他略带骄傲地望了我们一眼,夏莫念笑着并没有说话,皇甫清就当她默认,毛笔渐渐接近舞裙……
“于亭对酒莲无尘,千古风流忘故人。”突然,我本能地说出一句诗句,他们都看着我没有说话,眼神极为复杂,我只好尴尬笑着圆场,“还是二弟的好,我既没有他的词美,也没有他的押韵。二弟也不愧是一代才子,比大哥我有出息多了。”
“我觉得哥哥说的诗句挺好的呀,虽然不押韵,词也用的不咋地,但也是极为潇洒。”郝冉柏歪着头微微皱了皱眉,那神色真是好生严肃,像是在评价一个伟人的作品,只不过说出的话有点令人哭笑不得。
“念儿也觉得……”夏莫念微带沉思,“夫君写的很不错,就用夫君的吧。”
听到这里,皇甫清的笑容一僵。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的男人都拍死在沙滩上。皇甫清作为新时代的代表人物,自然在京城中是那种文武双全的儒雅公子形象。一向在人群中间的他哪能忍受得了被无视的滋味?
我非常自然地无视掉皇甫清越来越狰狞的表情,拿起毛笔小心翼翼地在上面书写着,但也只能写出清秀的小篆。
接下来的事情我也没必要多说,尴尬地打包好衣服,尴尬地走出锦衣轩,尴尬地走在大街上。
“让开,谁敢挡我家公子!”本来大街上满是肩与肩的摩擦,现在又有一群小厮模样的人围成一团,大家都硬生生地往外挤,中间似乎还有一男子,男子的衣着也并不是很显眼,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他身上用的布料就是最珍贵的天蚕绸,身份非富即贵。可惜穿着低调,行为却如此招摇,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炫富,但实在是惹人打。
“二弟,我们还是走开吧。”“这位公子,你这么做可就不对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拉住皇甫清的衣角,他已经去行侠仗义了。我也不好意思带着夏莫念和郝冉柏抛下皇甫清离开,只能硬着头皮站在皇甫清身旁。
“你又是哪来冒出的黄毛小子!”那个小厮的声音真是又尖又细,像是清晨扰人美梦、人人都想顿成汤的公鸡。
流动的人群顿时人人都止步看着这场闹剧,有的眼睛尖的一下子认出了皇甫清:“那不是南宁王府的二公子吗?”那个人的声音就如点燃一颗炸药的火苗,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压过了那个小厮的声音,那个小厮也是憋红着脸喊安静。
我苦笑一声,大家都认出了南宁王府的二公子,却没有一人认出南宁王府的大公子。我突然摸到了衣袍里的那个代表着南宁王身份的玉佩,心里更不是个滋味。虽然我并不想继承这位置,但既然我捡了这便宜,也不能让爷爷失望,可惜我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皇甫清出色。这是我最不甘,也是最无奈的事情,谁会在人生的起点就看破红尘,淡泊名利呢?
命运似乎就是喜欢这样捉弄人。越是在意的,越是失意。越是想得到的,越是难得。我们自认为生活在这世界,就是拥有了世界,可曾想过我们只是这世界的一粒尘埃?自认为一世辉煌,留名青史,可曾想过也只是一行字的事情?
“原来是皇甫家的二公子,是在下冒犯了。”这时我才看清中间人的打扮,那人还带着一斗笠,他的模样看不清晰。只是感觉他的身型和声音非常的熟悉,突然他又望向我,“这位是南宁王府的大公子吧?皇甫濯,你可还记得我?”
人群再一次沸腾了,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而渐渐忘记了皇甫清刚刚的见义勇为,将他冷落在一旁。我微微一愣,别说是普通身份了,即使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家庭也不敢直呼我的名字。除非……他与我十分亲近。
“阿濯真是狼心狗肺,连我的忘记了。”虽说说的话不太中听,但明显是带着玩笑的意味。那男子看我大半天也没猜出他的身份,只好取下斗笠,对我笑道:“这下阿濯记得我了吧?”
他面容虽是邪魅,但并不显得女气。身上的气质也和他说话的语气般老不正经,看起来就是个喜欢逃课的世家公子。
“皇甫霖!”认出他后我竟然有一种后悔认出他的感觉。他是我的表哥,也是皇帝老子的第五个儿子。我们也勉强算得上竹马竹马,只不过成大后没怎么见面了。对于他我真的没有太好的回忆。我皇甫濯第一次说要娶一次女子,竟然是对一个男子说的。也许,这会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宫中绿叶似锦,繁华飘落,一女孩身穿着骑马服,微微一笑周围黯然失色。
幼时的我拉着娘的衣角指着那个女孩天真喊道:“娘,孩儿长大后要将那个女子娶回家。”
娘微微一怔,女孩微微一怔。大概沉默了一两分钟,那女孩将我踹到在地对我吼道;“老子是男的!”
那人就是皇甫霖,他不但毁掉了一个男孩美好幼小的初恋,更毁掉了我的世界观。
皇甫清听我叫出他名字时身体也是狠狠地颤了一下,只好圆场说道:“表哥好。”
“别,我可与皇甫家的二公子高攀不起。”皇甫霖反而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那模样实在是欠抽,“阿濯的母亲可是我的小姨子,他自然得叫我一声’表哥‘。至于你皇甫二公子,我实在是不知道你我有什么关系你称我为表哥。何况……你也不想要我这么招摇的表哥吧?所以你还是叫我一声五殿下吧。”
皇甫清顿时被皇甫霖堵住了,脸被憋得通红,叫“陛下”似乎不太好,叫“表哥”人家又不乐意,实在是为难。
“表哥好。”“皇甫清,你何时娶到弟妹的,也不请我喝杯喜酒。”皇甫霖只是淡淡瞟了夏莫念一眼,又继续打趣我。
“皇甫霖你也别再打趣我了,不如换个地方谈谈吧。”“好啊。”那家伙立马答应了,为何我感觉我上了一个圈套?
“那我们就先走了。”夏莫念对我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带着云里雾里的郝冉柏和僵硬的皇甫清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