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50%的亲要在三小时之后才看见,
虽然她打从心眼儿里憎恶甚至是看不起冼笠然, 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毕竟是个人物, 而这种人绝不会被轻易打倒。
当得知冼淼淼要卖房子的时, 冼笠然先是进行威慑, 发现没用就迅速改用怀柔政策,继续没用之后便果断放弃了。
他心里十分清楚,既然有了尚清寒的干预,而冼淼淼摆明了软硬不吃, 那么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与其像个怨妇一样继续进行无谓的吵闹和挣扎,倒不如赶紧解决迫在眉睫的困难,毕竟他跟苏恒的事情已成定局……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他跟冼淼淼不彻底撕破脸, 他就有挽回颓势的可能。
他打算的也很好:
左右尚云璐已经死了,冼淼淼就剩下自己这么一个直系血亲,父女天性无法磨灭, 哪怕就是这些天闹脾气,过后只要冷静下来, 不怕她想不起自己的好来!毕竟除了他, 这世上还能有谁对冼淼淼的任意妄为无条件包容、纵容的呢?
情感受伤的小姑娘最容易被打动,自己只要时不时的关心她一下, 嘘寒问暖一下, 幼鸟重新回来寻求庇护指日可待……
很快, 冼笠然就购入了一套新的房产,然后近乎倾家荡产的购置家当,而外界也对他的这一举动议论纷纷,不少人甚至一针见血的指出,说这是冼家父女正式决裂了。
自始至终,冼笠然都很沉得住气,不作任何回应。
但他平静无波的面具,终于还是在股东大会当日裂开了。
“淼淼?!”
冼淼淼挽着尚清寒的胳膊,很例行公事的冲他笑了下,然后就目不斜视的踏入了会议室,坐在了尚清寒下首的座位。
论公,她是璀璨的第二大股东;论私,她是尚清寒最疼爱的孙女,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坐在这里无可厚非。但是从十八岁正式成年至今,冼淼淼毕竟一次也没出席过,甚至大家都知道她对娱乐圈毫无兴趣,所以今天她的这一举动,不少人都意识到可能要有大事发生了。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而对一家企业,尤其是某种意义上的家族企业而言,势必少不了空降兵。
哪怕冼淼淼日后真的会执掌璀璨,但是假如现在就让这么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骑在一群老狐狸头上作威作福,恐怕没几个人会愿意。
冼淼淼就像没看到大家眼中的深意一样,等尚清寒介绍结束后就站起来,面带微笑的说,“大家好,今天是我第一次出席,年纪又轻,见识也少,待会儿如果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希望大家不要跟我计较。”
尚清寒带头鼓掌,另外也有几个手段圆滑的股东笑着打哈哈,“冼小姐真是客气了,公司是大家的,一起探讨,一起探讨嘛。”
冼淼淼冲他笑了下,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我不会担任公司职务,也不会插手公司的经营和管理,所以,大家可以放心了。”
她的话说的太过直白,众人先是一愣,然后不由得有些耳根发热,觉得这姑娘果然还是嫩了点,这种话怎么好在公开场合说出口。
不过,她越是嫩,越是不通人情世故,在场的人精们也就越放心,于是拍起马屁来更显真诚:
“瞧这话说的,哈哈哈哈。”
“对啊对啊,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无地自容了。”
“太过谦了,过谦了,冼小姐聪慧过人,假以时日必定青出于蓝,哈哈,到时候恐怕我们还得向你讨教呐。”
“哎,话不能这么说嘛,以后大家少不得还要靠冼小姐赏饭吃,参与管理也是应该的,必须的嘛……”
“虎父无,咳咳,这个冼小姐得老爷子亲自教导,自然是浑金璞玉,我们可就等着跟着沾光的那一天啦,哈哈哈!”
这些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反正大家听见冼淼淼明确表态之后表情都松快了不少,会议室里的气氛也跟着活泛了。
璀璨内部或者是他们家里闹成什么样大家都不在乎,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但假如冼淼淼真的执意要掺和公司运营,在座的股东恐怕就要掂量掂量手里的股份,看捏的是不是烫手了。
他们只是纯粹的生意人,跟谁关系好不好也得先看能不能赚钱,如果尚清寒那老匹夫真要把全副身家交给一个丫头瞎折腾,那么他们就是拼了跟他闹翻脸,也得先把钱撤出来再说。
不过既然冼淼淼这么有自知之明,那么他们也不介意投桃报李,给予她一定程度的支持。
今天过来,冼淼淼也没指望能一下子收服人心,只要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让大家知道饭碗依旧稳固也就达到目的了。
看着各自打算盘的众人,冼淼淼在心里冷笑,不担任公司职务、不插手公司运营管理,可并不代表自己不会做点儿什么……
会议结束之后,尚清寒和冼淼淼在一群人的陪同下会见了璀璨几位高层,稍后还见了公司当红的几位艺人,最后以一场饭局结束。
作为公司第二大股东,冼淼淼能明显感觉到众人对自己的热情,讨好都要写在脸上了。尤其是那几个修炼得道的狐狸一样的艺人,花样翻新的夸赞和追捧简直让冼淼淼有些飘飘然。
她并不鄙视这种做法,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觉得他们挺了不起。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像她一样不需要奋斗就拥有大量财富;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娱乐圈激烈竞争所带来的压力,在维持好公众形象的同时,还能打点好上下关系。
好吧,她也必须得承认,听别人睁眼说瞎话也挺爽的!
当日,对冼淼淼的出席同样表现出惊讶和意外的,还有她的大舅舅尚云朗。只不过会前他到的比较晚,一直都没找到合适得机会寒暄,会议期间又一直在阴谋论,一直到晚宴上才打开僵局。
“淼淼,”在周围人最多的时候,尚云朗堆起满脸的笑,张开双臂给了冼淼淼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大声关怀道,“终于肯出门了?我跟你舅妈还有你哥哥都很想你呢。”
完全是胡扯,冼淼淼反手回给他拥抱的时候笑着想,真要有那份心的话,怎么平时连电话都不记得打一个?你妹妹的周年还没过,妹夫就要另娶,怎么就没听你这个娘家哥哥哪怕站出来说一句场面话?就是她那个不成器的小舅舅还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过对冼笠然的鄙夷呢……
见冼淼淼不吭声,老爷子也没表态,尚云朗忙再接再厉,恨不得拿毛笔在自己脑门儿上写几行黑漆漆的“大家都来看,我很关心这死妮子”的大字。
“听说你把房子卖了,手头紧的话千万别瞒着,咱们家的姑娘怎么能缺钱花呢?有事儿一定第一时间告诉舅舅。”
眼见着越说越不像话,尚清寒终于看不下去他继续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沉着脸瞥了一眼,语气淡淡的说,“我还没死呢。”
顿了下,又似笑非笑的看着长子道,“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
尚云朗脸上刚泛出点喜色,就听老爷子又轻飘飘的丢出句话来,“不过既然你有这份心,又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让你白操心,不如你替侄女儿拾掇套房子出来。”
尚云朗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张了两三次嘴也没憋出一个字儿。
他在国内就那么几套房子,除了老婆孩子的,还有的养着情人,要不然就是他自己隔三差五要过去住的,哪儿来的空余给冼淼淼?而且真要让她住进去了,万一到时候不搬走了怎么办?自己难道还真能赶人?
知子莫若父,一看他这个不中用的样子,老爷子越发烦躁,心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福气,净生出些不争气的玩意儿!
老大这么个怂样儿,老二干脆就连参加股东大会都懒得来……
不要说尚清寒,就是冼淼淼和旁观的几个高层看了也在心里直摇头。
就尚云朗这种心机和城府,老老实实当个等分红的股东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没有金刚钻愣拦瓷器活儿,削尖了脑袋也想巴望公司的领导权,这就要命了。连最基本的表情管理都做不到位,稍微给点刺激就把喜怒明晃晃的摆在脸上,这个样子怎么跟冼笠然斗?
毕竟是自己的舅舅,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的话,自己也面上无光。
冼淼淼冲他甜甜一笑,“外公跟您开玩笑呢,舅舅可别当真,您跟舅妈疼我我都知道呢。”
尚云朗干巴巴的咧咧嘴,笑的挺难看,“玩笑嘛,哈哈。”
“舅舅,”冼淼淼借机说,“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什么都不懂,要是以后过来玩儿的话,您可得帮我。”
尚云朗给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晃得直牙疼,打了几声哈哈就匆匆离去,留下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一个劲儿的叹气。
说得好听点是指个人过去帮忙的,说的直白不好听一点,那就是人家干活,让冼淼淼过去纯蹭功勋镀金的。
已经“活”了一百多年的冼淼淼自然清楚他在担心什么,可又没办法解释,只好祭出撒娇,抱着他的胳膊晃,“哎呀外公你分明就是不信任我!”
尚清寒给她晃得骨头都要酥了,一张脸笑成朵老菊花,“要是不信任你的话,外公还能信谁呢?只是怕你累坏了。”
冼淼淼眨眨眼,说,“我不喜欢有人跟着,外公,你就让我试试,大不了我应付不来再跟你要人嘛!还是说到时候你就不支持我啦?”
享受着久违的亲情的尚清寒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成一汪水,不要说只是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要求了,哪怕就是冼淼淼开口说她要当明日巨星,估计尚清寒也会立刻安排下去人包装。
告别了尚清寒,冼淼淼也没去学校,径直去了前几天收拾好的别墅写计划书。反正再有小半年就毕业了,无数学生都忙着实习,学校管理松垮的跟什么似的,只要提前打了招呼,像冼淼淼这种不务正业的三世祖就是几个月不去都没关系……
之前的她不理世事,一味玩乐,活了这么多年身边竟没有一个真心实意的至交好友,狐朋狗友倒足有近百号。她一个多星期没出现,中间倒也有几个人打电话,可惜聚头地点全都是灯红酒绿的销金窟不说,话里话外不但没有一点儿关怀和体贴,甚至隐隐透出看热闹听八卦的意思,因此全让她给推了。
绝大部分人见她一下子变得这么“不近人情”,约了几次没约到也就丢开手不理了,倒是有个之前跟冼淼淼关系不过平平的姑娘约她在咖啡厅见了一面。
这位叫做游小楼的姑娘家里是做国际贸易的,跟冼淼淼一样属于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哪怕一辈子游手好闲也饿不死的。不过相较于计算她们的家产,大众更加津津乐道的还是游先生那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风流史……
一山不容二虎,游小楼跟冼淼淼背景势均力敌,人也都是千娇百媚,从小簇拥者无数,所以难免看彼此有些不顺眼。两人平时也没少了大吵小闹,各种中二晚期的攀比也是无边无际,现在冼淼淼一想就觉得羞耻。
今天你买了限量款包包,明天我就一定要弄一件纯手工缝制的高档礼服来穿一穿;昨儿你又换了新项链,今儿我的大钻戒也一定要闪瞎你的眼……
所以对游小楼执意约自己出来这件事,冼淼淼还是挺意外的。
两人干坐了半天,咖啡都续了两次,游小楼终于开了口,“你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了。”
冼淼淼心头一动,重生以来,她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不过冼淼淼并不打算将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外公,于是只是淡淡的笑了下,“人总是要成长的,再不改变家业都要易主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是大人物们的八卦,传的更是快。最近外界已经有风声说冼笠然要再婚,各大媒体写的有模有样,游小楼自然也有所耳闻。
她听后半晌没说话,完了之后点点头,“也是。”
两人当了将近十年对头,今天还是头一次心平气和的坐着说话,气氛难免有些僵硬,不止一次的出现冷场。
冼淼淼有些头痛的捏了捏眉心,没话找话,“你呢,最近还好吧?”
游小楼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自嘲道,“看着一群女人为了个渣男斗来斗去,也挺有意思。”
说完,她又看了冼淼淼一眼,重重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冼淼淼瞬间就明白了,感情是因为这个啊!
游先生生性风流多情,游太太又刁蛮任性,这么俩人被双方家长强拉到一起,绝对是鸡犬不宁的。
游小楼的爸妈当初结合是纯粹的政治婚姻,两个门当户对却又没什么感情基础的青年男女基本上是从结婚的第一天就开始闹,一直闹了二十多年了还没离婚,估计是打算这辈子都这么闹下去。
从出生到现在,游小楼几乎想不起家里不吵架是个什么情景,最近又听说冼淼淼因为冼笠然要再婚而性情大变,难免就觉得俩人有些同命相连……
不过有一点游先生还是比较拎的清的,他知道两家注定了要被绑在一起,所以花天酒地归花天酒地,胡闹了这么多年,继承人还是只有游小楼一个。
比起冼淼淼这种虎狼环视、岌岌可危的状况,游小楼真的幸运太多了。
要是换做以前的冼淼淼,她恐怕就要跟游小楼撕破脸了,在自己面前说这个,不是明摆着讽刺么!但现在的冼淼淼却觉得,这种年轻人别扭着释放的暖意很珍贵,也很令人感动,于是她也就接受了。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说着话,东一句西一句,竟也出奇的和谐。
最后,游小楼甚至还主动道出,自己已经决定接受家里的安排,去自家公司工作了。
冼淼淼努力回忆了下,隐约记得她最后的结局不错来着,于是举起咖啡杯示意,“我下月也会出席股东大会,共勉。”
她们这样出身的人,只要不是特别不争气,基本上结局都坏不到太哪儿去。
游小楼盯着她看了会儿,终于露出个带几分真心的笑,也举杯示意,“共勉。”
娱乐公司靠的就是艺人,哪家的艺人更能打开市场,那么它的地位自然也就更超然。
而放在一家公司里,谁一手培养的当红艺人更多,栽培的摇钱树更多,他也就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
光靠尚清寒的面子和三寸不烂之舌收服人心不仅不可靠,而且也太浪费时间,冼淼淼早在一开始就放弃了这条路。至于公司里那些真正有话语权的老油子们,她并不急着拉拢,反正只要有饵,还怕他们不上钩吗?
资历资历,资格和履历,很可惜,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
说到底,商人逐利,越是深沉的商场老狐狸其实越没有节操。他们为利益而生,为利益而死,他们并不在乎当权者是谁,看重的只是对方能不能为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只要冼淼淼能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可以为璀璨带来无人可及的巨大财富,他们就能心甘情愿的拜倒在她脚边,奉她为新主子……
冼淼淼花了一整个晚上,几乎掏空了脑袋,将已经反复修改多次的名单最终定型。
这张不过a4纸大小的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人名和相应的介绍:出道时间、成名作、主要成就,甚至是星途中的几次大转折。
名单上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都是现在还籍籍无名的新丁,绝大部分更是还在大学甚至高中校园里晃荡,哪怕就是被什么人看到了,恐怕也不会想到他们将会在未来几十年内统治整个华国娱乐圈。
写完之后,冼淼淼也不禁松了口气。
她倒是大可以现在就强硬的将这些人统统拉过来,但却并不打算这么做。
一来这些人绝大部分还都是学生,自己究竟从哪里得知他们尚未展露的才能暂且不论,光是漫长的培养周期就具有太大的不确定性;二来,没接触过娱乐圈的人就不会了解内部竞争的残酷,如果自己太上赶着,这些还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家伙们难免不会得意忘形,那样的话,自己可就被动了。
说起来,华国的娱乐圈构成真心有点寒碜。不要说跟同在亚洲,素有“造星工厂”之称的h国比了,就是跟其他欧美国家对比起来,也有点不够看。
拿富有代表性的h国来说吧,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选秀、真人秀节目就不说了,满大街到处乱窜的星探更是恨不得挖地三尺,哪怕你身上稍微有那么点儿优点都能被挖掘出来,然后风风火火的拉入娱乐公司……
相较之下,华国艺人的来源太过单一,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正规影视学院和音乐学院毕业后入行。
而且观众们对艺人们的包容度极高,只要你能红起来,那么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错误,这辈子基本上就衣食无忧了。哪怕酒驾、吸/毒,只要认错态度良好,照样赚钱到手软。至于那些一歇几年没有作品,销声匿迹休息够了之后再回归的,照样能混的风生水起。
假如h国每年出道并红起来的艺人数量数以千计,那么欧美那边勉强可以算是数以百计,而到了华国这里,基本上就沦落为两位数,甚至也不乏个位数的年份。
现在摆在冼淼淼眼前的这张纸上,不过寥寥几十个名字,基本上就囊括了未来几十年内所有一线明星……
所以说,到底华国的娱乐圈是包容性太强,对艺人太过宽厚呢,还是太过苛刻?
当天深夜就起风了,刮得地动山摇的,睡在房间里的冼淼淼有点失眠,中间数次听着外面妖精组团下山一样的呜呼声数羊。然后第二天早上一开窗帘她就呆了下,竟然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