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道人今天趁兴而来,不喝到梅子酒誓不罢休,在这凡间小镇的客栈,也不顾高人的面皮了,拉着店小二死不放手。
这小二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其实也是客栈最近才新来的小二,平日里的客人多是镇上熟客,即使是外来人,多也是谦逊有礼,哪里见过这等不要脸皮的老头,一时有些懵了。
“你别拉着我,松开手!”小二伸出另一只手使劲去掰开癫道人抓着自己的手,只是这癫道人好歹也是修行高人,便是张云胤被他抓住了也是走不脱的,更何况这区区一小二。
小二憋得脸都红了也没甩开癫道人,周围几桌的客人听见此处动静,全都转过头来看,感觉周围目光都注视着自己,小二脸更红了,也不再去掰癫道人的手,转身便往回走,岂料小二一走,癫道人居然被他从椅子上拖到了地下。
癫道人坐在地上,死不松手,周围人指指点点,小二的脸都快滴出水来了。
就在此时,刚刚那小姑娘走了过来,“乔哥哥,这是怎么了?”
小二欲哭无泪,指着癫道人半晌才说出话来,“小姐,他要喝梅子酒,我说梅子酒没了,他...他就...耍无赖...”
小姑娘走到癫道人跟前,弯下身子对坐在地上的癫道人说道:“老爷爷,我们家今天真的没有梅子酒啦!我爹爹每日便只酿那么几壶,想要喝到梅子酒就只有在我们开店前便过来。”
癫道人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副不相信的神色。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周围的大伙,大伙都知道的。”
周围众人听见此话,都先后点了点头。
癫道人一瞬间便如泄了气一样,松开了小二,瘪着嘴坐回了椅子上,还在嘟囔着:“明天,明天我就要去赶去看热闹了,这梅子酒是喝不到了。”
张云胤在一旁看完了癫道人刚刚的表现,现在脸上就如见了鬼一样,这还是那个能一招逼退大师兄的疯癫老头吗?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敢情这世界的高人还带这样的?
就在张云胤还在暗自感慨之时,那小姑娘轻笑一声正要离开,却眼睛一瞟偶然看见了张云胤腰间佩戴的那块玉。
这玉可是有讲究的,便如天琼弟子的那身紫白袍一样,都是天琼弟子的象征,想不到这小姑娘居然认了出来!
小姑娘见到这玉佩,那双灵气的大眼睛转了转,居然在癫道人和张云胤对面坐了下来,轻声和一旁的小二说了几句小二便离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了癫道人一眼。癫道人倒是一转之前喝不到梅子酒的颓唐,还笑嘻嘻的看着小二。
小二走了之后,小姑娘便将视线转在了张云胤身上,笑意满满的问道:“你是山上的小仙人?”
张云胤一愣,点了点头。
小姑娘眼睛一亮:“我叫景白,你叫什么?”
“我叫张云胤。”张云胤如实答道。
“那个...我能问你件事吗?”景白一双大眼睛盯着张云胤。
“恩,你问吧。”
“你在山上...见过一个傻兮兮的乡下小子吗?”景白问道。
傻兮兮?乡下...?
“他叫李牛...”景白又接着道。
张云胤一愣,这叫景白的小姑娘认识李牛?
“你认识牛哥?”张云胤疑惑道。
听见张云胤如此说,景白便知道眼前的张云胤肯定认识李牛,笑意更盛了。
“他以前可在我们家做过店小二呢,不久前他说他要上山拜入仙门,之后便没有了消息,也不知道他成功了没有...”说完,景白的眼里浮现一丝担忧。
“哦,原来是这样,他...”张云胤正要说李牛已经入了天琼,话还没说完便被癫道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癫道人一脸贱笑的模样,看着景白道:“小姑娘,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吧,你说你想知道的事,正巧,这小娃娃知道,我们想喝梅子酒,也正巧就你这儿有...”
景白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笑着开口:“老爷爷,我们这儿真的没有酒了,我爹爹每日就只酿那么几壶,要不你们明早过来,我一定叫小二留一壶请你喝。”
癫道人又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不行,不行,我们一会便要出镇子了,等不及,等不及!”说罢又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是无缘了...”
看着癫道人是不打算让张云胤说出李牛的情况了,景白犹豫了半天才道:“那你们等一等,我去求求爹爹,看他能不能再酿一壶...”说罢正要起身,却听见后院传来一道声音。
“不用求我了,我不会酿的。”
景白听出是父亲的声音,回头向着后院说道:“爹爹,李牛哥哥一直没有消息回来,你不担心吗?”
“入得了山是他的造化,入不了山是他的命,有何可担心。”后院声音又传了出来。
景白气的跺了跺脚。
这时正捂着张云胤嘴的癫道人却是松开了手脸色古怪自语道:“你奶奶的,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不过片刻,癫道人脸色一变,“你奶奶的,这次真是入了阎王庙了,是他!”
这时张云胤刚被癫道人松开了捂住嘴的手便急忙向着景白说道:“景姑娘你别急,牛哥确是已经拜入了仙门,我便是与他一起入门的...”
景白连忙看向张云胤,一脸惊喜问道:“真的?”
张云胤点了点头,正要再说话,癫道人便一把抓住张云胤起手离去。
“周师弟,既然来了小店,怎么不多坐一会儿,见见故人?”院内又传出声来。
听到此话,癫道人更是加快脚步便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周师弟!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只听院内传来一声冷笑。
癫道人连忙拉着张云胤脚底抹油,一溜烟便跑得无影无踪。
只见通往后院之处帘子被拉开,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身材修长,一身墨色长袍,黑发至肩,脸上有着短短的胡茬,有些沧桑之色,手里把玩着一把食指长的小刀,出来后便冷哼一声:“还是和以前一样,逃跑起来谁都追不上。”
景白上前,略有不满的看着自己父亲说道:“爹爹你怎么把人家吓跑了,我还想多问点李牛哥哥的事呢。”
中年男子无奈的笑了笑,“不是我吓的他,是他自己吓自己罢了。”
“爹爹你认识那个老爷爷?”景白问道。
“他以前偷过我一件东西...”
......
离镇子不远之处,张云胤被癫道人一路拖着跑到这里,累得气喘吁吁。
“前辈,那景白姑娘的父亲是何人?怎么吓得你听见声音拉着我便跑?”张云胤边喘着气边问道。
“你懂什么!要不是跑得快我们就亏大了,本来以为去喝好酒,没想到酿酒的是阎王爷...”癫道人说道。
“啊?”张云胤问道。
“我以前偷过一件东西与他有关,虽说现在按道理应该与他无关了,但总觉得被他抓到就损失大了...”
“前辈你偷了他什么东西?他是谁啊?”张云胤接着问道。
“别问了,别问了,往事不想再提,我们还是赶路要紧,现在离开不多时便到关城了,便可去往南岭洲。”癫道人一脸不耐的说道。
张云胤也无法再问便只得随着癫道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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