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的城门口。大笔趣 m.dabiqu.com
车辘辘,马萧萧,在一辆华丽而又充满了肃穆之气的马车四周,形成一支簇拥着马车的队伍。
骑士二十,手持阔剑的黑衣大汉三十,中间还树立着“大魏使者秦”的旌节,表示马车上的人的身份。
而在城门口,为了表示庄重,尚左仆射殷浩带着十几个官员亲自出迎。
看着堂堂大魏的使者,一路南下,身边竟然只有五十个护卫,殷浩不禁有些惊疑不定:“这真是魏使的车驾?荀大人,本官听说这秦子进可是你们魏王最倚重的大臣,平日里随军出战,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魏王可是把秦子进比作张良、郭奉孝一般的人物,难道魏王就不怕秦子进在出使的途中出了什么岔子?”
“殷仆射说笑了。”
陪同在殷浩身边的,乃是原来魏国出使建康的使者荀稷。
早先荀稷奉命出使建康,与东晋朝廷就冉闵献上中原十州之地,天下归一的事情谈判。但冉闵不愿意让晋国先派兵和官吏北上中原,冉闵只将洛阳包括洛阳八关乃至于整个河东让出去,给晋帝司马聃还都,至于东晋所派出的一兵一卒,一概不能接受原来的中原十州之地。
这一下东晋朝廷就不干了!
这不是明摆着把天子和朝廷放到虎口吗?
于是这一来二去的,冉闵的第二次上也以失败而告终。
这第三次上,为了达到目的,冉闵便派出了重臣秦牧出使建康。
荀稷笑着道:“想必殷仆射还不清楚吧?我王派到秦大人身边的护卫,都是宫中的精锐,以一当十不在话下。甚至是秦大人本人,文武兼备,在剑术上有着极高的造诣!若是朝廷不派出重兵围攻秦大人的出使队伍,我想就凭路上的那些小蟊贼,是奈何不了秦大人的。”
“哈,哈哈哈……”殷浩讪讪地笑了笑:“魏王手下真是能人辈出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即便是殷浩这样善谈的人,也跟荀稷聊不到一块儿去。
建康的北面城门,此时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的。
不少的老百姓都三五成群的在那里议论。
“怎么还是魏国的使团?前不久,中原魏王的使者不是刚来建康吗?”有不知情的人发问了。
“嗨!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魏王欲并天下,进献中原之心矢志不渝。已经两次上朝廷了!第一次被拒绝,第二次魏王直接派出了使者来到建康详谈,但还是谈不拢,这回是第三次了,不知道这一回朝廷能不能答应魏王冉闵之请求,使江南与中原再次合二为一,天下一统啊!”
“这……能兵不血刃地一统天下不是好事吗?为何朝廷没有接受呢?”
那个知情者摇头晃脑地道:“其中必有门道。但谁又清楚呢?或许是魏王所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了吧,又或者朝廷里有奸佞在扰乱视听,蒙蔽圣聪!”
“唉。谁又不想四海归一,天下再无战乱?我本是洛阳人,当年衣冠南迁的时候才八岁呢,差点死在了南迁的路上!可怜我那老父亲,他唯一的梦想就是回到洛阳,落叶归根啊!”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相信朝廷一定会为魏王的真心所打动的!”
过了没多久,秦牧便下了车驾,迎面而来的就是以殷浩为首的东晋官员。
“浩在建康久闻子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能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荀稷本来是想替秦牧介绍一下殷浩的,但是秦牧已经上前,听见殷浩的话,顿时笑着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殷仆射吧?仆射大人,秦牧这厢有礼了!”
“子进,国宾馆已经备下接风酒宴,还请子进赏光。”
“一定一定。”
秦牧又与殷浩寒暄了几句,随后便跟荀稷一同登上了车驾。
“秦大人,不知道你此次出使,大王有何吩咐?”
闻言,秦牧瞟了荀稷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从旁边的桌案上拿起一个锦盒,打开锦盒。
“这……”
看到锦盒里面的东西,荀稷不禁瞠目结舌,一时之间愣住了。
只见锦盒里面放置着一块绝世美玉,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美玉边缘环刻双龙戏珠图案,最下面有三道尖波浪线(代表大海)、双边(内边线较细、外边线较粗)。
“这不是传国玉玺吗?”
秦牧微微颔首道:“正是传国玉玺。”
“此乃实物?”
“不错。”
“秦大人,大王竟然真的将这一方传国玉玺献出了,莫不是真要归顺东晋?”
“是,也不是。”
“……”
当日,秦牧在接风宴上喝得宾主尽欢,一夜无话,第二天秦牧便穿戴好官服,出到台城,从御河的拱桥上,入午门,直接进入晋国的议政殿——太和殿。
“臣,魏王驾下国子监祭酒秦牧,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秦牧倒是没有自恃身份,直接跪倒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话说秦牧所兼任的官职是很多的,像什么尚令、军师祭酒、国子监祭酒、中监等重要官职,秦牧都担任过,由此可见冉闵对秦牧是何等的器重,完全不下于崔皓与王猛。
“卿远道而来,不必多礼。平身吧!”
“谢太后、陛下。”
秦牧没有自称“外臣”,而是自称为“臣”,这细微之处倒是让朝堂上的大臣都微微颔首。
眼下皇帝司马聃不过六岁的儿童,二岁继位,所以依旧是太后褚蒜子垂帘听政,会稽王司马昱等人辅政的局面。
褚蒜子淡淡的道:“秦爱卿,不知道魏王派你前来,是否为了其献上中原十州之地,改旗易帜的事情?”
“正是。”
“秦爱卿,你可知道上一次荀稷荀爱卿在朝堂上吹得天花乱坠的,但是兹事体大,朝廷不能不慎之又慎。若是你此番代魏王而来,还是那样的条件,请回吧,朝廷不会接受你家魏王的施舍的!”
“太后说笑了。这怎么能是施舍呢?”
秦牧摊着手道:“昔日晋室朝纲不振,武备松弛,人心丧乱,这才引起了八王之乱,随后又有永嘉之乱,五胡乱华!胡人为祸中原长达三十余年,汉人疲敝,无不渴望有朝一日能够回归汉家天下。”
“现如今,吾王冉闵乃是汉人,祖父、父亲,三代忠烈,昭昭之心,心系晋室,心系汉家,心系天下!吾王有感于天下战乱已久,狼烟四起,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所以欲献上中原十州之地,以换得天下太平,四海安康!请问太后,请问在座的列位大人,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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