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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船夫又笑道:“爷和夫人不必担心,村人质朴,等到了地方就好了爷和夫人且耐烦片刻”
说着,又同他们说起这当地的人情风俗来,李赋和连芳洲听他说得有趣,一时不由听住。
李赋揽着连芳洲,目光扫过那船夫,突然“哎呀”惊呼一声,忙道:“老丈别动,好大一只马蜂停在老丈脖子后头,别动,千万别动”
说着忙小心扶连芳洲坐好,起身朝那船夫走去。
那船夫怔了怔,一时站住不敢动,若被马蜂叮一下,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等他反应过来想做应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李赋出手如电扣住了他的手腕,“咔擦”一声轻响向后扭折了他的手臂,一个擒拿手便将他双手反剪在后,膝盖在他脚弯一顶,便令他身不由己的跪了下去。
撑船的竹篙“扑通”落水,转眼不见。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连芳洲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船夫已经被李赋制得动弹不得押跪在了船中。
连芳洲下意识四下一望,但见两岸山峦起伏,山峰突兀跌宕,一派陌生,不由起身变色:“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原来那船夫一边引着他们说话一边不动声色飞快的划动手中竹篙,船只顺流直下,早已离那原本就在对面的码头不知道多远
船夫闻言桀桀怪笑起来,那副原本看着忠厚老实的沧桑的脸一下子变得凶狠无比,眼中凶光直冒,冷笑道:“这里是响水滩,也叫阎王滩,是阎王爷收人的地方,你们说,我带你们去哪里”说完又大笑起来,尖利的笑声响彻两边山谷,惊得归巢的山鸟也跟着怪叫起来。
连芳洲和李赋皆是一惊,李赋脸色一冷,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船夫哈哈笑着,却是不答。
李赋一怒,手上用劲,拧断了他一只手臂,那船夫痛得闷哼,依然冷笑不已。
船身突然一矮,显然水下有明显的阶梯,放眼一看,水面狭窄了许多,河水也湍急了许多,河中隐约可见礁石,浪花击打在上,不时飞溅,在水面形成一个又一个漩涡。
突然“碰”的一声,船身撞到了水下的暗礁,船身剧烈的摇晃起来,连芳洲站立不稳,忍不住摇晃着身子低呼出声。
“娘子”李赋大惊。
他一分神,那船夫眸中精光一闪,趁机挣脱了他的控制翻身跃入了水中,船身急速往下流冲撞而去,早已不见了那船夫的踪影。
“娘子”李赋摇摇晃晃朝连芳洲走过去,揽着她。
连芳洲的心咚咚咚跳得极快,靠在李赋身上,手心满满的全是冷汗。
此时,暮色浓重,西边天际仅余一抹残霞,正以眼力可见的速度在渐渐消失,两岸山峦峭立,陡峭无岸,黑森森的山影向着中间倾压而来,更添几分可怖。
在这样的河段中,若是天黑了还不能脱困,等船被礁石撞击破碎,两个人只有死路一条
而很明显,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有把握脱困,无异于痴人说梦。
“阿简,我们跳吧”连芳洲把心一横,说道。
南方水系发达,离京前两人都特特练习过游泳,连芳洲前世本来也会,落了水,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李赋揽着她的手一紧,那双冷沉的眸子灼灼的亮着,凝着她,透着无限的情意
他飞快抬头瞟了一眼天边渐渐消退的残霞,握着连芳洲的手一紧,道:“娘子,跟着我,握紧我的手,别松开”
连芳洲点点头,船身略缓,就在那一刹那,李赋喝了声“跳”二人齐齐跃入水中。
冰凉透骨的河水从四面八方冲击而来,在耳边急促的汩汩的响着,如陷幻境。瞬间,二人就身不由己被那湍急的河水冲了数米的距离
阳光灼灼刺目,李赋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扑在一片满是鹅卵石的浅滩上,身上到处火辣辣的痛,头也隐隐作痛,嗓子干疼得似要冒烟。
他咳了两声,将鬓角挟带的一缕水草拨掉,艰难的撑起身子站起来,呆了呆,急急叫道:“娘子娘子芳洲”
他心中一沉,没来由的慌乱起来,跌跌撞撞四下寻找,终于发现她同样伏在河滩上,这才松了口气,忙奔过去,将昏迷没醒的连芳洲抱了起来,急急叫道:“娘子娘子快醒醒”
胸膈一痛,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连芳洲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太过明亮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猛的一眯,随即睁开,双手紧紧抓着他胸前被礁石划烂的衣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睁着一双乌亮亮的眸子欢然笑道:“阿简,阿简,我们好好的呢我们好好的”
李赋低头,便看见她白皙的手背上数道紫红的刮痕,红肿着破了皮,又见脖子上也斜斜一处三寸来长的刮痕触目惊心,不由心中一痛,遂将她紧紧揽入怀中,道:“嗯,我们没事我们都好好的呢你觉得怎样身上痛不痛”
连芳洲也用尽全力紧紧的抱着他,逃脱大难后的喜悦令她满心说不出的轻松和轻快,笑道:“不痛不痛的一点也不要紧我们能好好的,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啦”
昨日跳船之后,她整个人便被那又冰凉彻骨又急的河水淹没冲击着,冲得晕头转向,很快神智就迷糊了起来分不清东南西北。
迷迷糊糊中,她只知道自己的手被另一双手紧紧的握着,胳膊被牵扯生疼,但她也舍不得松开,下意识的紧紧回握着他。
只有那样,心中才有一片安然。
然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劈头盖脸的冲击着,那双紧紧握着她手的手掌也消失了,几乎一瞬间,她便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两人稍稍整理好那身被划破了多处的衣裳,弄了弄头发,便到了不远处的小树林子里坐下歇息。
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连芳洲的右脚脚踝想必是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伤得厉害,高高得红肿着仿佛发酵的馒头,根本走不得路。李赋心疼不已,抱着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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