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个月还得让梁氏货帮多进些海货;还有甲鱼,郭柱家的蛇也得多要几条……”
云叶沉吟道:“就这样吧。你们还得几天才能走,等人来的时候,大概也都备得差不多了。”
想起一事,云叶又叮嘱道:“你们每家派两个人过来学吧,还有,要跟他们签上最少十年的契约。第一楼的不用说了,都是有卖身契的;福祥居有瑞扬在这里,再派一个人就好。云争你那里……”
云争略一思索,道:“我倒是想过来学,只是欣雨快生了,家里离不开。咱家也有人,福、禄、寿、喜、财五个小子,这两年也都做大厨了。又是欣雨陪嫁时买来的,都忠心、干得也好。等我回去再定人,让他们过来两个便好。”
云叶点头,“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他们几个来了,想学成也到年底了。所以嘛,你们回去也不要同时开始改造店面。一个一个来,别影响营业。我这里给你们派人过去,就是以前给我们饭庄干活儿的工匠们。若是有空,跟着你们回去正好。还有玻璃,这边也要定下来。”
梁有福道:“好说。等匠师们到了永安看了店门大小再说,玻璃、砖瓦……。该买什么就买什么!瑞扬还小,老头子我这把年纪了,倒要再大干一场呢!”
大家都笑了。
云争突然想起一事,忙道:“对了,大姐,说到玻璃,我看家里的鱼塘那些玻璃也该换了。好多年了,裂纹的不少;去年一场冰雹,有好几块都破了,暂时用草毡子盖着的。这次趁着买玻璃,一起都换了。”
风吹日晒、冰雹大雨,年年安装、拆除,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玻璃房子还能撑着已经很不错了。
云叶道:“这个不急。得先让工匠们过去看看,三家店面加鱼塘,用多少玻璃,连工带料算个总数出来。一起去玻璃厂定了,还便宜些;运送、安装什么的也方便。以前给咱们家安装玻璃的那个师傅,我记得姓杨是吧?这么多年一直还联系着吗?”
云争忙点头,“嗯嗯,杨师傅年年过去咱家拆装玻璃,跟咱们很熟的。”
云叶不知道齐庄的玻璃是谁安的,也不想去问了,便问:“可知道他那玻璃厂在哪?若不知道我让你姐夫去问。”
最初杨师傅便是宁府给介绍的。
云争道:“能找到,我跟梁老板找去就好。有什么事儿,跟杨师傅我们一起商讨。还有第一楼的,都一起定。大姐,你别管了。”
见小翠也点头,云叶道:“也好。小翠你别跑了,让云争给第一楼一起办了。”
丁陌武客气了几句,道:“我忙顾不上,小翠也得带孩子,大姐、哥,你们多操劳些吧。”
云争笑着摇头,“什么操劳,顺便的事儿。”
云叶又商定了一件事儿,心里轻松了许多。
丁陌武道:“衙门事儿多,我明儿个就得回了。小翠跟卉子便留在这里多住几天,到时候跟岳母一起回去。”
云叶点头:“你只管忙你的,她们愿意住多久都好。”
小翠道:“晚上吃了饭,我们还是去梁府。大姐这里有老夫人,我们住在这里,多有不便。”
云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金娥跟秦氏,转头对小翠跟欣雨道:“嗯。你们两个能体会我的苦处就好,我也不虚留你们。我只时时过去便了。”
说话间,丫头急匆匆地过来报:“老夫人跟三少爷来了。”
众人转头,果然看见老夫人带着一群人,缓缓地往这边儿来了。
宁阳一看见云叶几个,便挣扎着下地,边飞一般地跑边大叫,“娘!爹!哥!哥!”
唬得老夫人在身后喊:“宁阳,你慢着些!”身边的丫头们忙紧跟着。
众人都忙站了起来,纷纷施礼,“老夫人!”
宁寒走了过来,道:“大家进去坐吧。”
凉亭不小,本就是消暑的好去处。中间有石桌石凳,外围是一圈木质靠椅,可坐几十人。
石桌上放着茶杯茶碗、点心果子,众人本正围着石桌商讨,老夫人一来,便说不成了。不过,该定的也差不多都定好了。
看见云叶跟丁陌武、梁有福几个坐在一桌说话,老夫人有些不大高兴。
这些人都是外男,虽说宁寒就在旁边,到底看着不怎么顺眼。
见老夫人好像脸色不快的样子,云叶跟宁寒都有些莫名其妙。
秦氏已经笑吟吟地过来了,冲着老夫人道:“老夫人,我们过来可叨扰了?”
老夫人这才和缓了脸色,道:“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叨扰不叨扰,你们早该过来的。都坐吧。我中午带着宁阳去侯府,被老姐姐拉着喝了两杯,竟睡着了。没迎接亲家母,倒是我失礼了呢。”
一番话说的倒也挑不出毛病,众人便都坐了。
梁老板、丁陌武、云争、业善几个到底是男人,给老夫人施礼后便出去了。几人还去钓鱼,看着家昌、宁宁几个孩子玩耍。
凉亭里剩下的便是女人。
老夫人跟秦氏、段欣雨、小翠也算熟识了。秦氏跟老夫人年纪相仿、段欣雨出身官家、小翠是官太太,几人在一起也有话说。
见几人谈得还好,看看天色,云叶便站了起来,道:“老夫人、娘,你们在这说话。我去厨房看看,若是有想吃的,只管说了我去做。”
老夫人问秦氏道:“亲家母,你有什么喜欢的菜?”
秦氏忙道:“叶子看着做吧,我都喜欢。老夫人中午喝了酒,我看晚上倒要做些暖胃的。”
云叶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又吩咐春儿、小荷几个好好侍奉,便带着几个丫头去厨房了。
中午在十香园都吃得油水大,晚上家人大聚会,云叶便想着做些爽口的。
便多以青菜时蔬为主了,看起来满桌青翠欲滴,也很漂亮!
老夫人看着满桌只有两个肉菜,便有些不快,却也不好发作。
再说了,这是云叶做的,招待的是她自己的娘家人,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若说怠慢,那也是她家女儿有心弄成这样儿!
等众人都坐了,老夫人笑着道:“看看这满桌的青菜!亲家母,你女儿做的菜,可别说我们宁府不给肉吃啊!”
秦氏也笑着道:“老夫人说笑了!叶子那丫头是我女儿,还会不知道她?必是想着中午咱们都吃得油腻,晚饭上些清淡的,肠胃也舒服些。你看看,汤水也多。老夫人多喝些汤,暖暖胃。”
段欣雨知道这些贵妇的心思多,恐老夫人想偏了再跟云叶置气,便笑着道:“大姐虑得就是周到。老人、孩子肠胃弱,不顶油腻;我跟金娥这样子,也得多吃些青菜才好。不管男女老少,老是肥膏厚味,易痰湿,于身子可大为不利。再说了,晚上吃些油腻不宜消食的,连觉也睡不好呢。”
小翠也道:“大姐是名厨,饭菜、汤面;荤菜、素菜、凉拌、热炒……诸般搭配,自有她的道理。今天都是自家人,大姐只会虑得更周全。我看,咱们呀,只管好好吃,且不要管她做的是什么呢。只对咱们有益无害就是了!”
老夫人这才不说什么了,招呼大家坐下,吩咐丫头们递筷子、盛羹汤。
一桌老老小小,倒也热闹。正忙着,云叶来了。
卉子忙喊:“大姨,过来坐啊!”
众人说说笑笑地开始吃饭,席间只说些孩子的事儿,大家其乐融融,倒也很好。
男人们自然散席晚,宁远跟宁阳是两个坐不住的,吃饱了便到了这边儿。
老夫人一把捉住宁阳,抱到怀里,嗔道:“你爹又不管你,怎不跟着奶奶?就知道往那边跑,臭小子!”
宁阳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道:“我不臭!闻闻,香!”
看宁阳一本正经地辩解,众人都笑了。
老夫人也喜欢得紧,抱着宁阳坐在自己腿上,便要给宁阳喂饭。
宁阳不要,“饱了!”
挣扎着下地,跑到摇篮边逗小包子梁子涵玩儿,“弟弟!”一会儿又过来拉卉子,“姐姐来看弟弟!”
宁远更是个坐不住的猴子,来回乱窜。
众人看着屋里的孩子叽叽喳喳,都喜欢得很。
家里人丁兴旺,哪个会不高兴哟!
一顿饭宾主尽欢。
吃了晚饭,众人又喝了茶、说了会儿话,才恋恋不舍地送秦氏等人去了梁府。
宁寒跟云叶向老夫人问了安,带着三个孩子回去歇息了。
老夫人也有些喜欢。
回到福寿堂,一边准备歇息,一边跟周氏说闲话。
老夫人道:“云叶娘家听说也有家资巨万;亲家母是庄户人没错,却穿戴打扮不俗、言谈举止也得体,一点儿不像街面上粗鄙的乡下妇女。弟媳妇段欣雨原是京城的官家小姐、大妹妹小翠嫁到丁家成了官太太、小妹妹金娥的婆家是天下第一大货帮梁氏。”
“现在想想,云家好像也没有那么差。虽然跟宁府不能相提并论,却也算能说得过去!再说了,那些千金小姐只知道后院争宠、打骂奴仆,谁家的媳妇有云叶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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