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年年抬头看看,自己四周没有人,是谁在说话?
“殿下……是我,您头上这颗树啊。”小树晃了两下树叶,树干上露出一张人脸,“殿下您还记得我吗?您刚来冥界的时候我还……还摸过您。”
“那颗调戏我的小树?”鹿年年向后一靠,竹椅停住,她脚尖在空中点两下,连人带竹椅都往后飘了三米。
离开树荫后,鹿年年才说:“我怎么在这儿,一直在偷听我说话?”
“殿下冤枉啊,小树一直都在这里,小树的根就扎在这里,不是小树偷偷过来听您说话的……”小树晃动着树枝,竟然给人一种委屈感。“小树只是看您有些纠结,想要开导开导您,小树才没胆子偷听您说话呢。”
一棵树都感觉到她的纠结了么?
鹿年年扯着嘴角自嘲的笑笑,潇洒的摆摆手,“现在没事了,仔细想想那些都是跟我不相干的事,死了的人也救不回来,我纠结也没什么用。”
“殿下真是善良,为了死去的人难过这么久,殿下真温柔。”小树抖着树枝,又抖出一股谄媚感。
鹿年年有些惊奇的看着小树,明明只是一棵树,竟然能通过抖动树枝的频率来表达自己感情,厉害了。
对着鹿年年抖了会儿树叶,小树才缓缓开口:“您回冥后殿这几天都会来小树这儿,偶尔听见您自言自语,小树大致能猜到您在想什么。其实您对荒芜之地经历的事还放不下吧?您信心满满得去到荒芜之地,觉得自己可以一下子升到满阶,最后却只救回来一个人,其他人都死了,您一定觉得是您的错,如果您没去荒芜之地,至少他们现在还会活着,是么?”
“这——你就猜错了。”鹿年年摊下手,比起跟斑貊、小净化、玥儿来谈这些,鹿年年发现自己更愿意跟这颗没参与事情的小树谈心。
她摊着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善良,别人死活不在意。我只在意跟自己有过接触、然后印象很好的人。枯树大爷死了,用一种很豁达的方式,所以我纪念他几天。但纪念到此为止,我不会忘记他,却也不为他难过。”
“我就是这么一个冷血的人,荒芜之地崩塌,其他人死我都没在意过,只觉得枯树大爷死得很伟大,其他人跟我没关系。”
提到其他人,鹿年年才想到灵文武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他跟他们去了荒芜心脏,又去了人族基地,最后还跟他们去见了枯树大爷。但枯树大爷把他们所有人都送回来了,灵文武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所以有时候想想,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冷血,不论是灵文武、还是曾跟她有过交际的封哲,她都不在意。难民营中那么多人死了,她最后却只在意一颗枯树,会不会不太好?
面前的小树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小声说:“殿下您是真性情,喜欢的就在意,不喜欢的就不在意,您属于性情中人,不是什么冷血。”
鹿年年可是他们母仪三界的冥后殿下啊,要是传出什么冷血传闻,那三界就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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