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顾欢情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地一动,触手却摸到一片温热精瘦的肌肉,一只健壮有力的胳膊从背后环绕着她,将她裹在宽阔的胸膛里。
她的视线落在那人左手中指的一枚银色婚戒上,心脏咯噔一跳,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薄晋书?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欢情猛地僵住,额头阵阵刺痛,脑海里闪过昨夜零星的记忆碎片,她记得自己做了一场春梦,梦里的主角是她和薄晋书,两个人颠鸾倒凤了整整一夜。
可想不到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此时的他们正浑身,坦诚相见,稍稍一动,肌肤就不可避免地产生碰撞,昨晚虽然宿醉,可身体还残留着一丝欢愉,这么一摩擦,顿时又来了感觉。
顾欢情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一想起自己昨晚缠着薄晋书疯狂索求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地上裂开个缝钻进去。
实在是太丢脸了,经过昨晚那一夜,这个男人日后恐怕会更加轻贱自己吧?
顾欢情心里有几分慌张,就在这时,身边的躯体忽然一动,似乎醒了。
薄晋书睁开眼,看到卧室的窗帘拉开了半边,晨光照到屋子里,暖黄的色调,竟然别有一番温馨的味道。
他的下巴抵在女人的头顶,一股淡淡的发香扑鼻袭来,这股味道混合着昨夜欢爱的气息,让男人沉静的内心忽然躁动起来,原本如同琉璃般透彻的眸子也顿时变得漆黑深邃。
薄晋书和顾欢情认识十年,做了六年兄妹,三年夫妻,这却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
昨晚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薄晋书忽然好像看淡了很多,曾经的算计和利用,一夜过后,他竟然全都不在乎了。
一个人能拥有几个十年?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无关紧要的情绪上。
薄晋书想到这里,慢慢收紧手臂,想要搂紧怀里小巧的身体,正在这时,一双葱白的小手倏地按住他的胸膛,狠狠一推。
顾欢情的力气不算大,只是刚好在男人卸下防备的时候出了手,所以薄晋书被她推得向后移动了一大截,后脑勺撞到了床头柜。
顾欢情原本是怕薄晋书嫌弃自己才推开对方,却想不到这一推威力居然如此大,看着男人蓦然阴沉的眼神,她顿时吓得面如菜色,拿床单将自己一裹,三两步跳下大床,朝着浴室疾奔而去。
“哗啦啦”的水汽将周围的一切笼罩,顾欢情在淋浴喷头下已经站了十几分钟了,外面毫无动静,不知道薄晋书到底走了没有。
说实话,她现在有些不知所措,心情实在微妙。
如果顾欢情没记错,她应该爱了这个男人整整九年了,十六岁情犊初开的年华,一眼相中,从此他便成了心底最深处的一个秘密。
顾欢情想到这里,一颗心揪得发痛,她爱薄晋书,但这是个秘密,唯独薄晋书本人不知道的秘密。
这三年无论男人怎么攻击她,她都能将自己牢牢地全副武装起来,仅仅是因为死守着这最后一道心防。
可是经历了昨夜之后,她还能保证不被男人看穿心事吗?
顾欢情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薄晋书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硬朗立体的侧颜赏心悦目,虽然衬衫衣领皱巴巴的,可是穿在他身上却显得那么性感独特。
看到他的那一刻,顾欢情呼吸一滞,一股异样的热流从腿心里流窜出来,脑海里闪过和男人肌肤相贴时的战栗感。
她忍不住脸一红,粉拳一捏,在心里组织好了语言,这才迈开细腿,一步步艰难地走到薄晋书跟前,鼓足勇气: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但我有个条件!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从此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
顾欢情说完这段话,便抿唇低头,心里发虚,全然没有发现,沙发上,男人伟岸的身躯因为她的话狠狠一震,手中握着的东西轻飘飘落到地上。
那是一块方巾,上面有一点落红,是昨晚他在沙发上要了她之后,碰巧留下的。
他本来拿着那块方巾想要对顾欢情说些什么,可现在忽然忘了,所能记起的只有这个女人为了薄家家产,设计嫁给他,还有这些年来对自己不间断地算计。
以及,这一刻的始乱终弃。
薄晋书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又是多么自作多情,他想要看淡,想要原谅,奈何对方根本不屑于他的原谅。
所以,现在他连被利用的价值也没有了吗?
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要从他身边逃走吗?
深邃的眸底有暴风雪席卷而来,那一瞬间,薄晋书对女人的憎恶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伸直高贵的长腿,从沙发上站起来,薄唇勾起冷笑。
“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决定?”
男人身材高大,站起来身影就将她整个笼罩,让人有一种逃不出他手心的错觉。
顾欢情明显听出了薄晋书语气中酝酿的危险,心脏咯噔一跳,抬起头,对上了男人冰冷如刀子似的可怕眼神。
愣了数秒,她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心平气和,“我已经想过了,现在三年时间已满,按照遗嘱,我该得到应得的那份股额。”
“至于我们的婚姻,既然相看两相厌,不如相忘于江湖,找个时间,离了吧。”
顾欢情的话音伴随着一阵剧响落地,“哗啦”沙发前的水晶茶几被人一拳砸碎,顷刻间四分五裂,透明的有机玻璃珠在木质地板上弹跳。
她吓得瞳孔狠狠一缩,整个人向后倒退一步,生怕男人又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薄晋书,我们的结合从一开始不过是各取所需!你别告诉我,你没有私心!”
气氛陷入死寂。
男人的呼吸一声比一声粗重,过了好久,薄晋书才一脚踢开身边的障碍物,冷声开口,“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离婚,想都别想!”
薄晋书用一副像是要撕了顾欢情的表情,丢下这句毫不留情的话,拿起外套,转身朝玄关走去。
客厅里一片狼藉,碎裂的水晶茶几蹦得到处都是玻璃渣滓,顾欢情两条细白的腿在空气中瑟瑟发抖。
直到庭院外的路虎车喷出尾气扬长而去,她才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一样,靠着墙壁滑坐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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