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这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一个四十余岁,一身色锦袍男人站在庭阶处,这人唇上有须,眉宇间不怒而威,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围肩,左手上一枚硕大的绿玉斑指,这一身,富贵逼人啊。[燃^文^书库][www.yibigЕ.com]();
邓祺擦了把额头的汗,忙过去道:“老爷!”
左经武眼见得这事儿又生枝节,额头的冷汗再一次冒了出来,拱了拱手,道:“胡大老爷!”
蓝宵露悄声问道:“这人就是胡府的主事的?”
左经武很是恭声地道:“回太……咳咳,这位是胡府的大老爷胡守亮!”
蓝宵露撇撇嘴,道:“就算有钱,也不用全穿身上吧!”为富不仁的人,她可瞧不起。
胡守亮站在阶前,看了这边一眼,邓祺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想必是把刚才的情况说给他听。
蓝宵露也不着急,不就是添点油,加点醋,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她这边吗?她现在还真不怕惹事,只怕事惹得不够大,够不着让端木长安头疼的程度。
邓祺那边已经言简意骇地把事情禀告完了,胡守亮一双阴鸷的眼睛就向蓝宵露看过来,和司城玄曦吵架时被他各种目光洗礼过的蓝宵露,面对这样的目光,完全无视,她甚至还笑吟吟地迎着那目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胡守亮只看了蓝宵露一眼,就把目光投到左经武脸上,他走近左经武,左经武看见他,竟有些憷,下意识地略略退了半步。
这半步一退,就显出他内心里的退却和瑟缩。而这种下意识之下的退,应该是胡氏一直以来在左经武心中的份量所致。
蓝宵露在一边看得清楚,知道这胡氏一族,只怕在陵州城果然是个强横的存在,左经武在自己的逼迫之下,审时度势地选择站在自己这边,这是哪边树大靠哪边,墙头草。但他还是怕胡氏一族,只要有一点点不利于她的情形出现,那左经武必然会站到胡氏那边去。
蓝宵露对左经武这种和肖侧妃沆瀣一气不分青红皂白的狗官可没什么好印象,这时候正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也不说破,更不阻止。
左经武竟拱了拱手,堆了笑,道:“胡老爷!”
胡守亮也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左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左经武心里是愿意的,但是这时候他却不敢随便答应,不由看向蓝宵露。蓝宵露在听到这句话时,已经料到,把头转身了一边,故意不与他眼神交接。
左经武略一迟疑,道:“好!”
虽然今天是把胡府给得罪了,但是左经武的内心里却是不愿意这样的,如果胡老爷能体谅他的难处,知道他是不得已而为之,或许不会怪罪他。
胡守亮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便向一边走去。
在礼节上,胡守亮还是持礼周到的,虽然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奉承之意。毕竟,他只是个商人,对方是四品官,左经武憷胡家,那是冲着胡家老二胡守成这个皇城守备将军来的。胡守亮这人老奸巨滑,自己这边虽然占着绝对的优势,虽然内心里也是极看不起左经武,却不会形于表面。
左经武那边一移步,蓝宵露就小声对申达和丁平道:“不是我不想按时回去,这又生枝节,可不是我能把握的!”
丁平苦笑,腹诽:姑奶奶,你是巴不得另生枝节,枝节生得越多越好吧,你看你嘴角那笑,分明是开心得不得了。
腹诽归腹诽,丁平还是应道:“是!”
蓝宵露又道:“既然走不了了,那就打打架过过瘾吧。我可跟你们说了,一会儿你们谁也不能暴露身份!”
申达一怔,道:“这打起架来,刀棍乱飞,伤着你了可怎么得了?”
蓝宵露撇撇嘴,不屑地道:“本姑娘我也不是吃素的,你们挡在前面,漏一两个到后面来,我还是能应付的。”
丁平和申达对望一眼,敢情是要他们两个当肉盾,这怕不有一两百人,只许漏一两个到后面给她痛揍。他们只是侍卫,不是神卫啊。
但是两人还是认命地道:“是!”
蓝宵露嘿嘿一笑,狡黠地,危险地看着两人,道:“本姑娘有言在先,你们要是谁敢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到时候别怪本姑娘出手无情了!”
这话威胁意思明显,丁平和申达都听得明白。这出手无情,他们完全相信,虽然这太子妃只是个三脚猫,会一丁点拳脚功夫而已,但是,人家是太子妃,随便在太子面前说两句话,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两人赶紧道:“不会,绝不泄露身份!”
“嗯,乖!”蓝宵露笑得像狐狸。
两个大男人被她一声乖给说得绿了脸,却也不敢反驳。
丁平和申达不由又对望一眼,这太子妃是不是跟太子在一起久了,连算计人时候笑起来也那么相似?今天哥们俩也太倒霉了,误了酉时回宫不说,还得奉命打架,奉命打架不说,还不能泄露身份,这要是一个没挡住,被那些护院冲上来一两个,伤着了太子妃,这怎么得了?
想起了什么,蓝宵露又道:“一会儿谁也不许插手,谁要敢胡乱出手,可别怪我不客气!”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大声,不像是说给丁平和申达听的,当然更不可能是说给衙役们听的。
众衙役面面相觑,不懂得她突然来这句是什么意思,丁平和申达却又一次绿了脸。别人不知道蓝宵露这是对谁说,他们是知道的。
他们刚才还在想着,自己这边顶不住,暗中保护太子妃的人一定会出现,现在,太子妃这么说,那就是警告暗卫们不许下来帮手。
不是自己哥俩哪儿得罪了太子妃,太子妃想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吧?要他们两个人对付这一两百护院?双拳难敌四手这句话太子妃没有听过吗?
丁平乖觉,看着知勇和妙烟,为难地道:“太……大小姐,我和申达虽然不能保证把所有的人都挡住,大小姐你功夫好倒也不怕,可是知勇受了伤,妙烟完全自身难保,要是伤着他们……”
妙烟在一边不住点头,她只是来侍候太子妃的,可没有打过架,更没有看人家打过架,光想想,就吓得腿发软了。
知勇迟疑着,道:“几位好心人,知勇倒也不是怕死的人,只是先前张叔说我娘发病,我担心她老人家的病情……”
蓝宵露看着知勇,心想自己把这茬给忘了,一会儿得叫左经武放知勇离开回去看他老娘。
那边胡守亮叫走左经武,两人走了十七八步,来到一株树后,这里离蓝宵露和衙役们都远了,胡守亮才道:“左大人,是不是胡某兄弟有哪些方面处事不当,得罪了左大人,要是这样,左大人可得明说。”
“没有没有!”左经武忙摆手。
“左大人,不必客气。以咱们胡家和左大人的交情,左大人可千万别见外才好。我胡守亮是个粗人,行事处事常常有不周到的地方,左大人还是明说吧!”
左经武苦笑摆手:“咳,真的没有!”
胡守亮看左经武这副表情,目光微闪,道:“那,这赔钱的事……”
“我,我出,我出!胡老爷,咱们这就走个过场,钱我出!”左经武几乎是抢过来说话了。
胡守亮和左经武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平时左经武虽然也着意讨好胡府,也没这样语无伦次,惶恐无计的样子。他胡家富甲陵州,区区十两银子连九牛一毛也算不上,他们不是在乎这十两银子,而是这个面子。现在看来,左经武是一定要下胡家的面子,哪怕自己出银子也在所不计。
胡守亮的脸色一沉,淡淡地道:“左大人,看来你对我们胡府,成见很深啊!”
左经武吓了一跳,忙道:“胡老爷,你误会了,本人对胡府,绝对没有半点成见,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啊!”
见他急着撇清,胡守亮就知道他这是想两边都不得罪,这也让他暗暗吃惊。胡家二爷是正二品的守备将军,这左经武可是清清楚楚的。难不成,那小姑娘的来头,更大?
公主?不对,皇室的公主,他是知道的,除了十公主端木怀玉,没有这个年龄段的,何况,那小姑娘虽然也有几分气度,但衣着着实普通,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凡响之处。身上也缺少皇室公主的矜贵之气。甚至,她连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也不具备,听邓祺说,还动手打了人,那简直是粗暴粗鲁加粗野。
他的眼睛就略略眯了起来,不轻不重地道:“左大人,能不能告知,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左大人为她出头,一再压制胡府,总得让胡某知道,她是谁吧?”
左经武为难地道:“不能说,不能说啊!”太子妃先前截断自己的话,就是不想暴露身份,他这边哪敢说出去,要是太子妃兴起,再把他暴打一顿,他可不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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