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影纪实 第一章巴黎之行

    巴黎。

    一脸疲惫的王燃下了飞机，没有想象中的鲜花和美女以及鲜红的葡萄酒，寒冷的天气让王燃不禁缩了缩脖子，17岁的他丝毫不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这里的人还真少，这是王燃的第一印象，看看面前如水般干净的街道，三两只喝醉的“野猫”为了取暖而围坐在街头一个火桶的周围，断断续续并不清晰的奇怪的旋律从酒吧墙后面微弱的传来。

    摸了摸上衣里衬口袋里的“法国纽曼建筑业技术学院”的相关资料以及自己的证件，王燃深吸了口气----这是通过相熟的中介得到的。据说，法国职业学校的文凭比中国大学本科文凭要吃香，希望能成功办理相关手续吧。

    “天那，也许我不该来这个鬼地方...”对于王燃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安安稳稳的上完学找个好工作，虽然这不是自己的真正意愿，但在这个权利至上，金钱和关系傍行左右的社会里，对于自己天天绷着脸上班的父母而言---一切就已经足够遐想和感到满足了。

    阵阵寒风挤入王燃的领口，他不由缩了缩脖子，抬头观望了这个即将生活不知多久的城市一眼，看了看离自己大概一百英尺外十字路口边的咖啡馆，和它门外停着几辆出租车，王燃犹豫了一下，本着父母的嘱咐和劝诫向那里走去，坐出租车是个比较明智的选择。

    当他跨过第一个路口的下水道口时忽然一个人向自己快速的晃过来。

    “salutmonvieux.”(你好吗，老兄)。

    这是一个瘦小的亚洲人，他向王燃搭讪道。那干巴巴的法语让这个瘦猴似的年轻人显的更加干瘦。

    王燃下意识的让开几步，仔细的大量起了对面这个大概比自己大十岁，但个头却还不到自己胸口的不速之客，边摇着头，用并不比对方饱满多少的法语答到：“commecicommeca”(马马虎虎)。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和对方插在口袋里手，然而对方只露出了点手腕的皮肤，惨白而无血色，比起他的脸色要糟糕的多。

    “咳，ouvas-tu?”(你要去哪里？)那个人似乎看出了王燃的警惕性，也许因为他的亚洲面孔并没有赢得这个年轻人的好感，但是依然不死心，追上了王燃加快的脚步。

    看到王燃并不想搭理自己，小个子张了张嘴，突然改用中国话问道：“朋友，你是中国人对吗？或许你能给我些小小的帮助，求求你了”。

    王燃楞了楞，突然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不由的扭过身，正面对着这个“中国人”：“请问你想做什么，你知道你吓到我了，有什么事请直说好么？我的朋友还在那边的咖啡店等我”。王燃撒了个小谎，因为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全考量一下。

    小个子也被迫停下来，不安的看了看咖啡店，又看了看王燃的行李：“你是要去lalegionetringere么？”他迟疑的问道。

    王燃蒙了：“什么？”

    小个子蹩脚的温州普通话本身就有些难懂，他还参杂着法语，更让王燃摸不着头脑了。

    “对不起，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吗？你这样让我很紧张。”

    王燃人生地不熟，他只想赶快离开，去找那个刻在脑子里的地址。小个子身上的呢子风衣看起来是那么碍眼。

    “别这样，我是跟旅行团来的....我想去外籍军团报名，但是钱被人偷了，我需要帮助，这样，我们边走边说好么，被警察看到我会被送到大使馆的，那样我的计划就泡汤了...”

    小个子急切的恳求道，并不时的向周围观望着。

    王燃慢慢的点了点头，但是仍然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我还是不能相信你，这要是在中国，我根本不会理你，不过我明白告诉你，我只是个学生，我的帮助也会很有限。”

    “正因为你看起来象留学生我才敢找你，而且我需要的帮助对你来说可能也不算什么，我需要打车去招募站，但是昨天晚上我的钱包被人偷了...”

    小个子一副英雄落魄的摸样。同时用双臂向怀里紧了紧风衣，以便让领口收拢一些。

    王燃想笑：“你神秘兮兮的找上我就因为缺少车费？”不由的又看了看小个子口袋边缘露出的皮肤，不禁有了一些同情。

    “同胞，借我20欧元好吗？我不想沿街乞讨，大家都是中国人，你可以理解我吗？我也不要就这么被送回去，我不甘心，我已经在这条街上熬了一晚上了，我不敢去华人街，那里的黑帮会要了我的命，我没有熟人，他们会枪了我的证件然后送我去种植园，我保证我会还你的。”说是借钱，但小个子的情绪却很激动，眼睛瞄向了马路对面的一个年轻的女孩。

    王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上身穿着羽绒服，下身打扮成人鱼的漂亮女孩坐在街边乞讨，他有点傻眼了，不愧是法国人，乞丐都这么浪漫，看她一头飘逸的金发，怎样都不像乞丐。

    “可是你去报名就不怕被遣返吗”王燃还是有些疑惑。

    “不会，外籍军团有规矩，只要不是法国本国的身份----只要你是有签证的报名者，并且通过了考核，就可以留在军团，即使没通过考核，他们也只会把你送到飞机场，之后你要去哪里他们根本不管。”

    这不象假的，王燃心想-----算了，相当于200块人民币，在这里可没什么价值。他有点为父母抱不平：200？在这里还不够买瓶普通的红酒，------忍不住又扭头看了看路边的广告牌。

    “10天后对面的酒吧里”小个子指着街对面的酒吧“你来这里，我会还你的”小个子说的很真诚，眼神透出了感激。

    王燃想了想，留下了e-m，“算交个朋友，以后多联系，我没什么朋友，以后有机会请我喝酒就好”

    “没问题”小个子咧嘴笑了起来，拉起王燃的手臂重重的握了握手。态度十分的真诚，并且一脸的兴奋。

    “还有这个”王燃弯腰从手提的旅行袋拿出了飞机上的空中套餐，有点不好意思“当时不饿，就留下了”心头揣揣，暗自想“是不是有点孤寒...”。

    小个子似乎并不介意，很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重重的拍了拍王燃的肩膀：“真的很感激，多亏你了，我一定会联系你的，我必须走了，再见。”

    看着小个子扭头走向另一个街口的背影，目送远去后，不由自言自语道：“真是什么事情都有...”。

    当他走到咖啡店门口时，才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匆匆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里传出只有地下酒吧才有的重金属音乐：“请问中国的余震先生在吗？我在以前和他通过话的...”。

    “咳！樊尚，这里有中国人吗？...这里没有中国人，小子，你是中国人吗？如果你愿意来，那么，你将会是第一个中国人，哈哈哈....。”

    王燃沉默了，不会遇到骗子中介了吧，赶紧拨通了一个国内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键榕留学中介所，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是陈键榕陈先生吗？我王燃，已经到了巴黎了，你给的电话号码好象是错的，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陈键榕是王燃高中班主任教过的学生，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师兄了，所以王燃仍然保持了冷静和尊重。

    “1分钟前，我刚跟你父母通过电话，我很抱歉，我也受了骗，具体情况我已经和你爸妈解释过了，我会补偿你们全部的经济损失的，等一下你应该就可以接到你爸妈的电话，别太担心，不会有事的，现在你最好去大使馆，你有地址对吗？，好那就这样。”

    挂掉电话，王燃感到了一些失望，有些落默的的看看街道，微弱的阳光照射在街面上，丝毫不能影响刺骨寒风的肆虐，大部分的行人都穿着缩口式的皮夹克急匆匆的赶路，或迫不及待的钻入自己的车，谁也不想这种天气里站在街道上表达一下他们民族特有的诗意和浪漫。

    没有完全腐败的落叶在扫开的积雪下探了点头，使严肃死气的寒冬表现出了一点点活力，这让王燃的心情还不至于太坏。

    “事情还不是太坏，对吗？至少我学会了法语，虽然还不是太流利”王燃自语道。一边扭头上了马路对面的一辆刚停下的出租车。

    “走巴黎东站，上春天公路然后去克良古门，我想参观一下你们的跳蚤市场，你也可以先走香榭丽舍大道，我可以顺便去法兰西大剧院，巴黎皇宫，还有法兰西喜剧....”。

    王燃想开了，反正都来了，不多拍些照，逛逛，就这么回去会被朋友笑的。

    “那个女孩你认识吗？她是在叫你吗。。”司机甩过一头乱发打断了滔滔不绝的王燃看着他，指着正向出租车跳着过来的人鱼女孩。

    王燃有点蒙了，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多可笑的事情。

    “稍等，朋友，我想我该告诉你，刚刚和你搭讪的亚洲人偷了你的东西，你最好确定一下你丢了什么，当然如果你身上的钱还在的话，我想你应该表示一下对我的感谢”。

    那女孩爬在打开窗户的车门上作出一副懒懒的表情，眼神却很活泼，来回打量着忙乱成一团的王燃，“天那刚才你怎么不告诉我，我的钱包。”王燃出了一身冷汗，还好签证还在。

    “你在打电话吗~我可不习惯在别人做事的时候打搅别人，而且我刚才我还认为那人是你朋友....”女孩很无辜。

    “也对，这本来和你没有关系。”看着女孩天使般的面孔，王燃没办法生气，强压着怒气。

    “是啊，我可是有修养的人”女孩笑嘻嘻的不以为然。

    王燃有种想扁人的冲动“我应该谢谢你，不过我已经没有钱了，上帝啊，谁想一到法国就遇到这么多倒霉事情。”王燃坐在车上有点发呆。

    “那么，倒霉的小子，我该送你去哪呢？你们的大使馆还是警察局？放心我不收钱。”

    王燃的话刺激到了爱国的司机，他解开了皮衣的领口，有些愤怒的看着王燃。

    “想开点吧，如果你还有心情，我还可以免费带你在皇宫和剧院周围逛逛”看着默不支声的乘客，司机有点激愤的调侃。

    手机零声响起，是家里来得电话，王燃痛苦的解释了自己的状况。

    “你现在去大使馆，我想办法联系这边。”

    母亲有些焦急。

    “没关系的，我在周围逛逛，晚点过去，应该不会有事，反正现在身上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摆脱了母亲的埋怨和牵挂，挂了电话，王燃扭了扭脖子，深吸一口气，然后露出了微笑，“你刚刚说免费载我玩的话是真的吗？”。

    “当然，不过你要教我几句中国话”司机楞了楞，没见过这么想得开得人，不由得也爽朗了起来。

    “我也要去，车钱我付”女孩来了兴趣，快速打开车门挤了进来，在司机和王燃惊讶的目光下，一边扯弄那个“鱼尾”一边解释。

    “我叫palaisdu巴黎大学文学院的学生，我想写部小说，但是缺少素材，所以....我要知道一些中国的故事。”

    “哦~”“啊哈~”王燃和司机表示了解，也默许了女孩的行为。

    帕丽丝·缔一路的纠缠快要那个叫杜邙的司机的命，先是不停的跟王燃问着问那，然后，在知道司机是外籍军团退役老兵后，挤到驾驶副座上开始腻着司机，司机诉说的一切也引起了王燃的兴趣。

    “是啊，开始是在各处驻防，你知道，各处的条件不一样，我们是在一个小岛上，那里有很多野生动物，人也不多，但是训练很要命，受伤的也有不少，甚至终身残疾，尤其是2rep和1reg（空军和野战军）参加实战的机会很多，很多时候都受命在联合国维和部队卖命，对普通人来说是有些不可想象。”

    “外籍军团和法兰西第一陆军部队是政府的左膀右臂，尤其是外籍军团在役军人，在北方很受百姓的欢迎，如果你穿外出服外出时，时常可以受到免费的招待，不过在南部城市就不一定了你可能会被毒打。”

    “为什么？你可以想象---大部分为了国籍的人、感情失败者、各个国家的重案在逃犯、

    甚至是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聚在一起，...不要说我们，就是正规军的军营附近也会常发生些暴力事件，我们还算好的，至少做错事情的人事后都被解除和约，赶出军团。而北方城市却只知道军团的荣誉战绩。”

    “那个偷你钱包的人？，天知道他是不是军团的人，那里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有骗子和小偷是很正常，也许是个想练练手的贼罢了，那里是另外一个世界，你们不会明白的，大多数人都有着传奇的人生，和常人不一样的价值观人生观，去那里你会感受到的，也会被同化....。”

    那是一个美妙的地方，善于幻想的王燃感觉到那将是一个另类的生活方式，一定会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那种类似野外求存游戏的情景逐渐让王燃兴奋起来。

    半个小时后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音响起来，出租车差点滑出了卢浮宫外的车道。

    “嗨！你这个混蛋，你在做什么？你会开车吗？我要开你罚单！”一个带着银白色头盔刚从警车里滚了出来的胖警察怒吼着“你差点撞到我！我要告你侮辱警察！你这个混蛋....”

    胖警察双手按在车盖上愤怒的吼着。

    “侮辱警察？？？我什么时候....随便你吧！”司机缩回探出脑袋，然后打开了挡风玻璃的清洗开关，以便清洗被溅满唾沫的玻璃。

    “你说什么？你想去军团？孩子，你还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

    “回答我，如果我去会有机会加入吗？他们有什么考核吗？”王燃很坚定。

    “你可要想清楚，在那里你学不到任何东西，除了杀人的战斗技能！”

    “我今年17，照你说的5年，当我走出军团的时候22，我一样可以再去大学进修，我只想让我得人生有点传奇色彩。

    “你很浪漫，更适合做法国人”帕丽斯缔娜崇拜的看着王燃“这样吧，我支持你，如果你能顺利加入外籍军团，我就作你的临时女友，怎么样？你还可以用“缔娜”来称呼我...想想看，这样不是更浪漫吗？看的出来，你欣赏我，不是吗？”女孩兴奋的点着火。

    司机呵呵笑着拿过警察的罚单，对着警察的后背竖起了中指“你这是预定吗？这么有意思的小子一定有很多女孩追，你还真聪明，孩子，你不会是想他加入了军团，创作素材的来源就稳定了吧。”

    “可恶，不要随便拆穿我。”

    “啊，对不起，这是我的失误，这个送给你，作为道歉”司机把罚单塞进女孩的手里。

    王燃也好玩的笑了起来，仔细想了想，然后毅然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1个小时后，王燃抹了把汗，挂掉了电话，看看快睡着的司机和正吃着午餐的女孩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母亲还是不情愿，不过父亲很支持我，很抱歉让你们等这么久。”

    “刚刚是你母亲吗，好伟大的母爱，1个小时？我母亲可连10分钟都支持不到。”女孩羡慕的看着王燃。

    “哦~呵呵，我可无所谓，反正有人付钱，对吗帕丽斯提娜babby？”司机抹了抹嘴巴，迷迷糊糊的问道。

    女孩愤愤的轻踹了司机一脚，“那么你现在就想去那里吗？招募站？他们随时都在招募新人”司机扭过头。

    “我很想说我是一个喜欢干脆的人，但事实上我可没有钱来支付一顿午餐”王燃依然摆出一副酷酷的表情，严肃的说。

    女孩和司机笑疼了肚子：“那好吧，小子，你可以放心，你可以在那里得到一顿免费的午餐，他们不会让你饿着肚子的，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不过为你的财产着想，你还是把你的贵重物品寄存到你的女朋友那里”司机用拇指指了指女孩，并发动了汽车。

    “不错，是个好主意”王燃也笑了起来。

    于是刚刚跑起来的车又开始了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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