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夕阳将天边的云彩染的通红,似火烧一般。而那躲在繁茂的树枝中的夏蝉,却是吱吱地鸣个不停,颇有一种孤芳自赏的高雅情怀。
清风阵阵徐来,微拂着这有些衰败的庭院。偶有觅食的鸟儿经过,很是自觉的在那灰色的古瓦上停驻,炫耀着自己亮丽的羽毛。
“咳咳……”几声咳嗽声惊醒了庭院里忙忙碌碌的几人。
“是哥哥醒了!”有些脏乱的厨房里,在灶下添加着柴火的小女孩突然一声兴奋的尖叫,顾不得擦净脸上的木灰,如离弦之箭一般,眼中闪着泪光冲向了传出咳嗽声的那间偏房。
一旁做饭的小山和她母亲亦是如释重负般,面带欣喜,追着小雅的步伐而去。
“哥哥,你终于醒了……”脏兮兮的小雅冲进房中,看到那刚刚醒来的许凌,忘记了哥哥还有伤在身,狠狠地扑进了他的怀抱,紧紧的抱着哥哥那微热的身躯,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老妹……”刚刚醒来的许凌亦是心中酸楚起来,声音哽咽。
轻轻地抱了抱小雅,拨开她那齐齐的刘海,在那光洁的小脑袋上温柔地吻了一下,又将小雅娇软的身躯抱入怀中。
“大哥哥,你没事了?”小山跟他母亲后脚紧跟着进入许凌躺着的房中,望着房中感人的一幕,鼻子都忍不住有些发酸。
“嗯,看样子我睡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许凌拍了拍小雅,示意她起来,小雅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噘着嘴,有些幽怨瞅了一眼哥哥,就乖乖地坐在床边。
“嗯,没有什么大碍了,谢谢你们的照顾。对了,伯母,您的风寒?”
“风寒病全好了,还得多谢他王叔的那副草药。你跟小雅先聊,我跟小山去准备晚饭了。”小山母亲柔声说道,拉着有些犹豫站在原地的小山离开了。
“臭老哥,让你吓死我了!你都睡了三天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跟胖和尚大叔一起昏迷在山脚下?”小雅声音中满是关切之情。
“啊,三天啊?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对了,那缺德和尚呢?”许凌也是没想到自己昏迷这么久,尴尬的挠了挠头。
“胖和尚大叔今天中午就醒了,匆匆吃了个午饭,下午便没影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小雅耐心地解释着,对她来说,哥哥平安比一切都重要。
“这缺德和尚……”
“咳咳,阿弥陀佛。施主,背后说贫僧坏话可不道德。”许凌正和小雅说话,突然悟得那不满的声音传了进来,兄妹两人望着悟得身上带的东西,一同呆住了。
“额……胖和尚大叔,你这些东西又是从哪搞来的?”
只见胳膊上还缠着纱布的悟得,手里带的东西还真不少,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整个一派饱读诗书的学子作风。
“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赶紧帮我拿着,和尚我手都酸了。”
望着那同时呆在原地的两人,悟得老脸一红,赶紧唤来小雅帮忙。
小雅倒是反应极快,立马上前帮悟得接住这文房四宝。而许凌还是呆呆的半倚在床上,有点反应不过来。
坑货和尚摆弄文房四宝?别开玩笑了,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先把它们送到我那房间去,我有大用。”悟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笑眯眯地对小雅说道。小雅狐疑地看了看悟得,看到哥哥点头答应便不再询问,拿着东西走向了悟得的房间。
望着小雅慢步离开,悟得一脸贱笑的瞅着许凌,阴阳怪气的道:“好小子,身体不错嘛,这么重的伤,三天就醒来了。”
许凌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被人夸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憨笑说道:“运气好,运气好。”
悟得不依不饶,继续阴阳怪气道:“运气是够好,还能变成尸奴,把我都骗过去了,那一尺砍得可够结实啊!”悟得一步步逼近躺着的许凌,神色很是不善。
悟得今天中午醒来,发现自己手臂处的那包的严严实实纱布,气就不打一处来。堂堂须弥宗……,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砍伤了,真是丢人丢到佛祖家了。
“额……抱歉,失误,失误。”许凌立马打起哈哈来,这缺德和尚这么记仇,万一报复自己怎么办,许大少爷很不放心。
“胖和尚大叔,不许你欺负我老哥!”小雅突然冲了进来,如同老鹰捉小鸡里的母鸡一般,英勇的挡在哥哥身前,神色不善的盯着悟得。
“哪有,小妮子,你哥哥可是满肚子坏水,以后少跟他在一起,你会被他带坏的。”悟得哭丧着脸,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可不想给小萝莉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满脸堆笑,赶紧往许凌身上泼脏水。
“你才满肚子坏水呢,不许说我老哥的坏话。”小雅瞪大眼睛看着悟得,目中威胁的意味毫不遮掩。
悟得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低着头咕哝了几句,可不敢再惹小雅生气。“嘿嘿。”许凌望着悟得那没出息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心里把悟得好一个鄙视。
顿时感觉心情大好,瞅着小雅那认真地样子,感觉几天没见,自己的妹妹又长漂亮了,真是随他哥哥啊!
“大哥哥小姐姐,饭菜做好了,娘亲让我叫你们去吃饭了。”小山踱着步子走了进来,有些魂不守舍样子,竟然没有注意到悟得。悟得见此又是一阵嘀咕,看那嘴型估计就是在抱怨了。
许凌眼中闪过一缕忧色,小山的异样他自然是注意到了,但他并未表露什么,只是微笑着说道:“嗯,我们知道了,小山你先去吧,我们一等就过去。”“哦。”小山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慢慢退出房间。
许凌静养的这个屋子陈设很简单,一张旧枣木硬床,随着许凌下床还带着一声“吱嘎”的杂音,几个暗红的柱形木凳还有一个破旧到漆都快磨光的的衣柜,将此时的房间的气氛烘托的有些伤感。
看了看有些出神的小雅,许凌低声在悟得耳边说了一句“别人问起这件事来就由我来说,你就不要管了,有什么疑问今晚到我房间说。”说完便不等悟得回话,直接拉上小雅向桌上摆好饭菜的正房走去。
悟得低骂一声,立刻跟上了二人的脚步。
棕黑色的楠木圆桌上,摆满了饭菜碗筷,虽然悟得与许凌都是重伤初愈,不可大食荤腥,但小山母亲还是多做了几样清淡的美味小菜,还特意炖了一锅鸡汤,给二人补身子。
五人围坐着饭桌,当然也只有许凌与悟得两人专心致志与食物大战,其余三人都是面露尴尬的瞅着风卷残云的二人,难道伤员胃口都这么好吗?他们两个要不要这么夸张?
五人都未说一句话,气氛愈加怪异。“大哥哥,你在后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还是满脸忧色的小山忍不住问了起来,小雅也是满脸关注的神情。疯狂往嘴巴里送菜的悟得也是抬起了头,边嚼边满是深意的看了许凌一眼。
听到小山还算平静的询问,许凌心底也是一松,眸中泛着莫名的神采,将事先考虑好的说辞讲了出来:“进入后山一段时间后,我碰到了悟得,亦是听到了陵园中打斗的声音……”
许凌讲的还算平静,尽量将那些血腥恐怖的画面删减去,饶是这样那瞪大眼睛盯着许凌,听着他叙述的三人仍是倒吸着一口口凉气,听到哥哥被尸王打伤,小雅更是捂紧了嘴巴,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至于小山最关心的那独臂怪物是不是他父亲的问题,许凌直接一口否定,绝不能让小山知道自己的父亲变成了尸奴。
“原来这一切的背后是是那可恶的百年尸王在作怪!他该死!”听完哥哥的叙述,小雅不由气愤起来,望着哥哥身上的纱布,小雅心中一股莫名的力量渐渐有些不受控制,使小雅隐隐有些烦躁。吃饭的众人并未察觉丝毫。
“嗯,哥哥一定会杀死那百年尸王,为小白报仇!”
“你们醒来的事,镇长他们还不知道,明天要不让去小山通知他们,大家一起也好有个对策。”小山母亲目中带着一丝忧色,轻声询问许凌。
“好,明天就把事情告诉大家吧!”许凌也不想隐瞒,是时候给大家一个说法了,以免弄得人心惶惶,这样许凌实在不愿见到。
小山母亲做的饭菜很是美味,但对在座的每一个来说,他们吃出的却不仅仅是饭菜的味道,哀伤、愤怒、彷徨,似乎每个人都吃出了属于自己独特的味道,难以忘怀……
漆黑的夜空中,那一轮银白圆月皎洁如厮,将圣洁的银辉洒遍大地。今天正巧是十五月圆之夜,圆月无暇,似在诉说着团聚的美好。
同时,今天也该是小雅怪病发作的日子,不过小雅提前将藏有黑尺的纸伞背在身上,自然相安无事。
月夜微凉,却成了那卖力鸣叫的蛐蛐的舞台,为寂静的庭院平添一股悠然。
许凌所在的房间中灯火通明,烛火笔直而立,蜡烛烛芯烧出的灯油顺着蜡烛不断滴落,见证着时间的流逝。
“当时我被那诡异的黑气包围,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况,而且那黑气似有灵性一般,我一挥黑尺砍它,它便瞬移走了,而且连我也带走了,我拿它一点办法没有。”
“事情的转机就是那黑气突然剧烈翻涌收缩,我完全不明白它想干什么,只能静观其变。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黑气收缩速度竟是如此之快,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它紧紧围住,动弹不得。”许凌咽了一口唾沫,缓了缓气,脸上犹有惊魂未定之色。
“那黑气应该不是活物,我看到那老不死的像是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印,然后那黑气便开始收缩了。”悟得紧皱着那浓密的眉毛,正坐在许凌房中的椅子上。
“嗯,我也这么觉得。当时那缠绕着我的黑气令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精神都出现恍惚,脑海中反复回荡着‘效忠我,效忠我’这句奇怪的话。我隐隐约约感觉到那邪恶的黑气开始进入我的身体!”
“像是撕裂我的身体一般疼痛,体内的真元也在不断被那黑气所吞噬,真元逐渐流失。就在我快要失去知觉之时,那吞噬我真元的黑气,却是突然停住,而后发疯的逃离我的身体,。”
“这怎么可能!那黑气明明可以将你吞噬却突然放弃了?”悟得像是见到怪物一样看着许凌,惊恐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