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抢了他的酒壶吗?这不能怪我,谁让他在那种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手里还握着酒壶。——莫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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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倒觉得,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锦衣男子又给莫相思开了一壶酒,递给她。
莫相思也不推辞地抛掉了手里的空酒壶,又从男子手中接了过来新的,仰头就灌。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不过自己被那个该死的紫衣的臭男人点了穴道之后立在那里,是这个锦衣男子发现了自己,他当时抱着酒壶在喝酒,莫相思被他解开穴道之后,二话不说就抢了人家的酒壶,仰头就开始灌。
这华服男子显然被眼前女人的举动给惊呆了,不过对于美女,他一向是很宽容的:“要我陪你喝两杯?”
莫相思此时才正眼打量眼前的男子,他一身月白锦袍在月光下银线微光,这衣服在白日里怕也是低调非常,可是在这月夜里却浮动着他独有的高贵奢华。莫相思当然看不出,这就是所谓千金难求,比琉璃锦还要珍贵的云翎国贡品——浮云锦。
莫相思也是有眼力的,这一件衣服怕是就够百户普通百姓之家十年温饱无虞了。
原本她应该应酬一二的,可是如今,可是现在,她哪里有心情去维持自己所谓的风度:“我要喝酒!”
于是,两人竟然就在这华山奇景包围的云山之中,看着月下雾霭,醉卧花丛,莫相思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反正这个男子能从地下挖出酒来,挖出她怎么也喝不完的酒来,而且都是珍藏数十年的好酒,这就够了。
莫相思已经微醺:“不值得?你凭什么说不值得?你知道我和大师兄一起经历了什么?你敢说不值得?!”
锦衣男子皓目含笑地看着这个女子,听她的醉酒之谈,他自当她是个潇洒不羁的女子,与他心有戚戚,可是这样的女子为何却能如此为情所困呢?
“愿闻其详。”
莫相思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醉眼朦胧地道:“我和大师兄,我和大师兄……你不知道的……
我莫相思,其实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我爹娘便被人杀了,我被人牙子拐走了,吃了很多苦,直到后来被师父和师娘救了,他们可能是看我可怜吧,便把我带到相思崖。”
锦衣男子忽然皱了皱眉头,莫相思却不满地伸手去揉开他皱起的眉头:“你皱什么眉头,看不起我?!”
锦衣男子愣在那里,眼前的她虽然喝了那么多酒,可是指腹依旧微凉,她的指腹轻轻的揉着自己眉头的感觉竟然让他一时失神,男子许久才轻轻地握住莫相思冰凉的小手,对身后无人的花丛轻声说了一句:“取件披风来。”
树影摇动,仿佛有什么随风而去。
男子对微醺的莫相思道:“我没有看不起你,只是想这你如果从你出生开始说,那要说到什么时候才能说到你的大师兄。”
莫相思抽出手来,捧着酒壶继续灌酒:“这很重要,和我遇见大师兄很重要,好不好……你别说话,听我说……
我和师父师娘回了相思崖,可是山里的老道士说,师娘不孕,所以,师父和师娘都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并给我取名叫莫相思……我不记得自己亲生爹娘的模样了,所以也一直把师父和师娘当成亲生父母。
后来师父在相思崖建立了相思门,用的都是我的名字,我也当之无愧地成了门派里的大师姐。”
莫相思拍了拍胸脯,一副豪迈的样子。锦衣男子忍俊不禁,此时他身后却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恭恭敬敬地捧着一件琉璃锦的披风,也是华丽非常。
男子随手接了过来,给莫相思披上,他身后的黑影已经在他取过披风的那一刹那再次消失得了无踪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莫相思醉醺醺地任凭锦衣男子给她系上披风,边继续醉言醉语道:“我喜欢武功……喜欢江湖……但不是为了报仇什么的,这不是说我没心没肺,而是因为当时年纪实在太小,实在无法理解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的深刻意思。而且,我师父师娘待我又实在太好,我没法体会失去父母孤苦无依的痛苦。况且他们对我的教育是博爱苍生的,也从来没有提过要我去报仇的事情。
后来我听年纪比我大的师弟说起过毁家灭门之仇是一定要报的,我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是很可耻的,所以我很羞愤地也去问过师父一次,师父黑着脸狠狠地罚了我和师弟一统,并告诫我说什么,心中只想着仇恨是不好的,我们学武功是为了行侠仗义,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的,而不是为了杀戮,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什么什么的……
我师父巴拉巴拉地教育了我一通,当时我深有感触,觉得师父说得对极了,我是为了要做女侠而学武功的,才不要每天只想着报仇,打啊杀啊的。
可后来才知道,师父说那一通的原因是:他根本不知道我的仇人是谁!”
锦衣男子忍俊不禁,侧卧着边缓缓品酒,边欣赏着眼前这个月光下张牙舞爪的女子。
那女子哈哈一笑:“于是,那样阳光美好的环境中,我莫相思十分阳光地长大了,并且在钟灵毓秀的相思崖,长得十分钟灵毓秀,隐隐有了身为一个女主所必需的花容月貌!”
锦衣男子也笑一声,与她的酒壶碰了下自己的夜光杯,陪她一饮而下。
喝完酒,莫相思的脸色却郁闷了两分:“只可惜我的**来得太快太早,那年我才十三岁,一朵旷世奇葩才刚刚长好花骨朵,我的神仙就来了,这让我十分地措手不及。
相遇的经过十分复杂,主要原因是我偷下师门上山采灵芝。而且这件事情还要从很多年前师娘的意外怀孕说起。
对,你没听错,师娘怀孕了,当然肯定是师父的孩子,这一点你不要怀疑啊!师父当时高兴坏了,但是山里来得老道士却不高兴,他说,师娘的身体太虚弱,不适宜怀孕,这个孩子最好不要,否则月份大了,师娘很难活下来,孩子保住的机会也很小。
我也劝师娘,明明有我就够了嘛,为什么还要冒那么大风险自己生一个!?可是她们还是毅然决然地把那个孩子留下了,就是我该死的小师妹莫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