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了了,这一次,便要将方家提前打入地狱!——郑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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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烧了布料的事情之后,莫相思便又离开了家,开始频繁的出入绸缎庄,毕竟如今殷墨带回来的单子也都到了赶紧的时间。
莫相思现如今依旧跟着大小事务地转,时不时地提出她的意见和点子,可是却不再像以前一样目中无人地一意孤行,而是开始尝试着跟着方忠和家里的老掌柜商议,虽然大多数的点子方忠等老人不怎么赞成,可是莫相思却事事打破沙锅问到底,只要他们能说服自己,莫相思便也不那么固执己见。
方忠日渐觉得,莫相思在经商上是有头脑和天赋的,而尤其是这样放低了姿态的莫相思,也越发的让人喜爱。
莫相思翻着田庄交上来的账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一旁算账的方忠道:“方管家,今天下面的庄头上来说,今年的稻子是铁定颗粒无收了,而且稻苗早已经死了,如今这么热的天气,甚至有的已经烂在了水里,我想着,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他们把稻苗都拔出来,把地弄干净了,等明年好丰收。”
方忠却笑着抬起头来道:“夫人怕是没有种过地吧?”
莫相思也是笑笑:“倒是见过,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方忠道:“这田地不同于丝绸,本不用那么干净的,稻苗烂在水里,等明年可以化作肥,正好滋润庄稼,这几场大雨,怕是把地里的肥都给冲干净了,如今正好补补。”
莫相思也是很惊奇地道:“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
莫相思复又低头算着账,看着账上的银子从当初的捉襟见肘到现在的翻滚上扬,莫相思心里是喜不自胜的,想着银子在账上渐渐多起来,那感觉比打架比武还刺激。
“夫人。田地的事情都已经按您说的,将地分成了一个庄一个庄的,交给了得力的庄头去管,那人都是吕掌柜亲自选的。夫人放心吧。只要今年稳住了局面,我们便只看来年。”
莫相思笑着点头:“不过绸缎庄这边的事情如何了,我听秦掌柜说绸缎已经赶出来了,只等着三天后验货出发?怎么这么急?”
方忠道:“我和几个铺子里的老掌柜商议着,往年秋收都在十月初。十月中旬交赋税,可是今年看着情形,难保知府不提前发难,到时候方家定然会被知府压得喘不过气来,方家的布一定要在这之前送出去,不然这一批货一定会被他们瓜分,所以便赶着尽量在九月中旬便送出去。说道这里老奴想起来,夫人,此次出行少不了还要麻烦您的师兄弟,秦掌柜想必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们说呢。”
莫相思道:“那我今晚回去一趟。亲自跟他们说,你放心,没问题的。”
方忠笑着道:“唉,老奴自然信得过夫人。”
莫相思晚间收拾了东西回去,其实她自己也是真的想回去一趟了,这几天一直在这里忙着,不能好好沐浴,天这么热,她感觉自己都要臭了,所以一回去便也顾不上吃饭。先吩咐了锦儿准备水给她洗澡。
沐浴更衣之后,锦儿进来问莫相思在哪里摆饭,莫相思想了想道:“去禹岩那里吧,我有事儿跟他商议。”
锦儿应着。吩咐了新来的小丫鬟去安排。
莫相思一边领着锦儿往禹岩的住处走,一边笑着对锦儿道:“新来的小丫鬟,你调、教得不错嘛。”
锦儿笑着道:“夫人过奖了,只是方家这么多年没进新人了,如今托夫人的福,奴婢看着这些小丫头也开心。所以忍不住更用心教她们些。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夫人啊。”
莫相思听着锦儿的话,却也忍不住笑起来:“原来我只以为秀儿会说话,没想到现在秀儿跟着相离去了,这里便剩下你了,嘴跟抹了蜜一样。这是跟谁学的?”
锦儿有些害羞地笑着道:“奴婢可不敢,都是下面的那些小丫头喜庆,每天跟着她们,就学会了她们那么说话儿了。本来打算在夫人这里卖个乖,却被夫人嫌弃了。”
莫相思感觉家里,当真是一种与外面商铺里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让人安逸舒心。和锦儿这么说说笑笑地,不自觉地就到了禹岩的住处,还没等进门便看见里面的小厮迎了出来。
“夫人,三爷不在,今儿天刚擦黑,三爷便和八爷约着去了五爷处。”
如今相思门的人也渐渐得到了方家人的认可,方忠吩咐家里的下人,相思门的人都是莫相思的娘家人,便按着当年的排位,三爷五爷八爷地叫了起来,莫相离则也跟着称作二小姐。
方忠原本还有意让莫相思等人都跟着改口叫“二哥”“五弟”的,可是相思门的人对此却都是笑笑。毕竟一则叫了二十多年很难改口,二则,虽然相思门没了,可是如今这么叫着便仿佛它还在一样,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种寄托。
莫相思听说禹岩不在,微微一愣,便对锦儿道:“都去了小炎子那里,那我们也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热闹。”
“夫人说的有理呢。”锦儿也跟着笑着。
果不其然,莫相思和锦儿还没到徐炎彬的院子,便听见那边吵吵嚷嚷甚是热闹。
莫相思和锦儿一路往那里去,刚到门口便看见秀儿正面满春光地出来,她是被莫相思指了去照顾莫相离身孕的,她在这里,就是说莫相离也在这里了。
秀儿见莫相思过来,也是惊喜,急忙上前行了个礼:“夫人也来了?”
莫相思问:“这是怎么了?都在这里做什么?”
秀儿笑着道:“夫人不知道,五爷不是已经读了两个月的书了吗,都是三爷在指点的,今儿三爷打算考考五爷,八爷觉得有趣,便跟着来了,而二小姐自然是更缺不了的,而少爷更是哪里热闹往哪里闯的,后来九爷听着这边动静大,也跟着过来凑趣。众人一看这人越来越多,二小姐提议不然就起诗社作诗吧,可是九爷却不喜欢,说不如雅俗共赏。想作诗的作诗,不想做诗的便也摆上果子酒肉,今日九爷请客也算是他当上这个方家总管之后,第一次请家里上上下下的小厮丫鬟都坐一坐。如此便也闹大了,大家听着都往这里来。现如今里面已经在院子里摆下了三五桌,九爷催促着我们赶紧去端些果子,准备些酒菜来。”
莫相思听着秀儿这蹦豆子似的一连串的话,她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多久了,这么一大家子人没有好好在一起聚一聚了,这可真是择日不如撞日,莫相思笑着嘱咐锦儿跟着秀儿一起去:“去太白楼里叫些好的酒菜,也不用你们现做,酒也都要最好的。记在我的账上。对了,别忘了给你们少爷买烧鸡。”
锦儿秀儿都一迭声地应着,欢天喜地地去了。
莫相思这才推门而入,看着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人未到声先至:“可见真是不把我这个师姐放在眼里了,这样的好事儿都不叫上我,小九竟然还嚷着要自己掏钱,怕是都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师姐了吧,这一群没良心的!”
听着莫相思笑着的打趣,众人都是惊喜地看了过来。容云更是兴奋地恨不得上来拉着莫相思坐下,可是他如今毕竟是一家的小厮总管了,再不能如从前那般放肆,便也笑着上前打千赔礼:“哪敢啊。那自然是酒肉穿肠过,师姐心中留啊!”
莫相思笑着就想上前拧他的嘴,这是方金早已经不管不顾地上来拉着莫相思的衣服,开心地笑着:“媳妇儿,媳妇儿!”
他也是很久没看到莫相思了。
莫相思也不排斥,被他拉着坐下。
禹岩也是看着莫相思笑:“师姐这怪罪我们可不领。师姐可还记得八月十五中秋夜?那时候我们派人去请师姐,却被师姐骂了回来,师姐可是大忙人,只有我们这些每天闲的没事干的人,才会这么无聊。”
莫相思一愣,她倒是隐隐约约想起来,那时候自己还在绸缎庄想着那批棉绸的处置,正在伤神,有小丫头过来跟他说让她回去过中秋。其实莫相思也知道,如今相思门灭了还不到一年,这种所谓的节,对大家都是一种折磨,所以不敢独子呆着,都想着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然后醉一场,便过了。
而但是当时为琐事烦心莫相思,也没太听清楚那丫头说的是什么,反正当时看什么烦什么,直接骂着道:“你们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吗?过什么中秋!滚!”
那小丫头被莫相思骂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哭着回来的。
莫相思这想起来了,才尴尬地笑笑:“好好好,那今儿我请客,算是赔礼了还不行吗?本来还是打算来蹭饭的,又被你们坑骗地出了银子。不过我可是事先说好了。我是没吃饭过来的,诗词什么我不懂,你们只管做,我只管来吃饭的。”
众人原本也只是打趣没有责怪的意思,如今莫相思一说这话,都笑着:“师姐好不容易请吃一顿发,那我们这些吃饭了的,可不是都吃亏了。”
众人说说笑笑地都落了座,锦儿秀儿带着小厮脚程也快,说着话便回来了。刚刚斟上酒,莫相思举起酒杯刚打算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了前院传来了哄闹的嘈杂声。
众人一惊,容云道:“没事没事,大家先喝着,我去看一眼。”
众人听着外面的吵嚷声都是心神不宁,容云还没等来得及出徐炎彬的院门儿,便看见郑骞带着一帮府衙的人,执着火把带着枷锁,气势汹汹地来了!(未完待续。)